無視紮入防彈衣的爪刀，黃懷玉一把抓住神速的褲腰帶，手中空間刃橫斬出手。

  極致的危機感讓神速渾身發毛。

  依靠三倍化的神經反射，他妄想急刹後退。

  但相對於黃懷玉翻腕所需的丁點時間，七十公分的空間刃長幾如天塹。

  極為樸實的一刀，敵人便被腰斬。

  當黃懷玉拎著神速的上半截身軀落地之時，他胸前的切口已經全數複原。

  神速此人在法蘭地區享有威名。

  依靠絕對速度，他曾經打敗過不少比他能級更高的敵人。

  但麵對旅者，神速甚至沒能堅持過三個回合。

  低級別神話生物的使徒對上位格更高者，勝機不在於全麵，而在於夠長的長板。

  壓倒性的力量、絕對的速度、或者在精神幻術方麵的錯位優勢……

  否則，神通質量的差距很難被戰鬥技巧彌補。

  神速的失敗便是一個例子。

  他很快，但是麵對黃懷玉的無腦近身，他還不夠快。

  “不，這怎麽可能呢？！”

  天旋地轉般的方位變化與腰間的劇痛讓神速前所未有的清醒，也前所未有的崩潰。

  “夜後，救我！”

  他竟然哭嚎起來。

  “真是廢物，第二局算我贏了。”

  女子皺眉，輕易擺脫風連雲的糾纏，疾步逼至黃懷玉背後。

  紗裙飛舞，恍若虛實難辨的煙灰。

  “鬆手！”

  黑色指甲橫掃，打斷了黃懷玉的處決動作，讓他滑步躲避。

  在不知底細的情況下，使徒的招式不能硬接——神竭的折戟就是最好例子。

  依靠超凡感官，黃懷玉覺知到陌生神通力大功率釋放，其通感好似血色長河逆貫蒼穹。

  他轉身回望，見到神速被上下半身斷口處噴出的鮮血高速活化，互相牽連如網，將兩截軀體越拉越近。

  這正是血魔的控血異能——除去塑形血液為武器，還有治療的功效。

  兩位東華超凡者自然不會坐視。

  風連雲單手虛拉，將引力作用於神速的下半身，與血索角力。

  夜後的“手術”被打斷。

  “別礙事！”

  女子皺眉惱怒，右手提起神速的上半截，轉身劈手，自虎口處甩出一道血珠連成的鋒利刃鞭。

  與此同時，黃懷玉自後方夾擊。

  閃爍發動，他位移至女子背後，空間刃自下而上逆戰如月，斜著切斷了雙腿。

  【贏了。】

  血光乍現，黃懷玉做下定論。

  這時，異變陡生。

  夜後全身傷口處噴濺的血液並未遵循壓力和重力的指揮，而是朝後方網羅而來，纏繞上了黃懷玉的手臂肩膀。

  在這些血液裏，大量的神通力凝聚不散，讓黃懷玉無法閃爍離開。

  然後，他看到夜後的頭顱駭人地扭過一百八十度角，與他正麵相對，一口咬在頸側。

  咬人乃是吸血鬼的基本功，夜後這一手也是爐火純青。

  不需要費時校準，兩顆尖牙精準地穿入頸部大動脈。

  黃懷玉隻覺得傷口處好像被連上了一台負壓抽水機，彈指間就抽出了不知幾百毫升的血液。

  此消彼長的變化立刻發生。

  黃懷玉臉色蒼白、逐漸脫力，而夜後則麵色紅潤，斷肢處高速恢複。

  砰砰砰！

  風連雲接連開槍，在夜後背後打出數個血洞，卻隻是讓她吸得更快。

  “吸我的血，你怎麽敢？！”

  黃懷玉心裏，與虛弱感一同升起的是劇烈的憤怒。

  他右臂發力，以空間刃為鋒矢，從側肋直刺入夜後體內。

  皮膚、脂肪、肌肉、髒器……

  所有軟組織被他一次性貫穿，直到五指合龍，一把攥住了夜後的脊椎骨。

  一點五噸的握力加持，將骨骼捏得嘎吱作響，引發了難以言喻的疼痛。

  夜後原本享受的神情霎時猙獰。

  生命流逝、互相傷害的關口，黃懷玉也不知哪裏來的靈機，對遠未到瀕死的敵人發動了噬命。

  本想活活抽幹敵人血液的夜後一個激靈。

  她心中湧起了從未體驗過的危險感。

  這種危險感不像是槍口和刀尖對著自己，而是冥冥中有人用橡皮擦紙的形式，在更高的維度線上一點點抹除自己的未來。

  夜後禁不住頭皮發麻，汗毛倒豎。

  “離我遠點！”

  女使徒尖叫道，摔下手中提著的神速軀體。

  她先是皮膚下冒出大股黑煙，之後整個人豁然崩解，化作無數細小蝙蝠，四散逃開。

  對付這種細小目標，風連雲的饕餮引力最為對口。

  無形之力施加到處，許多蝙蝠被淩空扯碎，落地後化作不規則的新鮮骨肉。

  等到夜後在牆角聚合出身形，她左腿脛骨以下已不見蹤影，慘白色骨茬在斷處刺出。

  另一邊，黃懷玉則頭暈目弦，難以站立。

  就剛剛那一小會，他失去了近乎二分之一的血液，對常人足以致死。

  【我的同化率提升了？】

  黃懷玉穩住身子，瞥了眼腦中麵板。

  “同化率：24.4%；

  空間切割Lv.7，熟練度98%；

  回到過去Lv.7，熟練度98%；

  閃爍Lv.4，熟練度84%；

  噬命Lv.2。”

  從夜後處掠奪而得的命數，讓他的同化率上升了百分之零點零一。

  虛弱感又從心底湧了上來。

  本能地驅使下，黃懷玉一把按住神速，不顧他求饒哭嚎，用空間刃貫穿了頭顱。

  噬命發動。

  麵板上立刻又有變化。

  “同化率：25.5%；

  空間切割Lv.8，熟練度37%；

  回到過去Lv.8，熟練度39%；

  閃爍Lv.5，熟練度25%；

  噬命Lv.2。”

  能級相差仿佛的神速給他提供了一個百分點的同化率。

  通過犧牲者的滋養，黃懷玉全身傷勢大好，體內虛火焚燒的感觸退潮，隻是精神上依舊疲憊。

  此時，密集而空洞的槍聲沿著螺旋階梯從上方傳來。

  暴怒那邊又有新一波攻勢降臨。

  “要快些解決她，還有十五分鍾援軍就要到了。”

  風連雲看了眼手表，嚴肅道。

  黃懷玉頷首。

  進入能級二之後，黃懷玉同級作戰毫無抗手，但如果對手換做槍林彈雨，他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重機槍彈威力無窮，但在大炮麵前就是個弟弟。

  一百五十毫米榴彈在十米徑內衝擊波壓強能達到數百兆帕（MPa），而普通民用樓房牆壁抵抗衝擊波強度僅有十千帕（KPa）。

  被榴彈正麵擊中，哪怕是一米厚的混凝土牆都會被摧毀；回到過去恐怕無用武之地。

  再算上彈片，無掩體五十米範圍內，使徒都難言安全——至於凡人，這個距離恐怕要放大到兩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