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的？”

  聶雲曦攥緊了雙手咬著唇，這種感覺，絲毫不亞於被他當成是個妓、女那般羞辱。

  因為他明明知道她的心意，卻還要肆意地踐踏。

  就好像是她腳上的這雙一次性拖鞋，注定得不到別人的珍惜與重視。

  “我從來就不相信，有人會毫無緣由地對我好，稍微找人查了一下你的過去，才發現我們在十多年前曾經有過交集，好像是一次團體比賽，對吧？”

  淩夜爵回頭看她，嗓音透著幾分低沉。

  聶雲曦心頭一喜：“你記得那場比賽？也記得十多年前的我？”

  “不記得。”

  淩夜爵冷冷地打斷她腦子裏最後一絲幻想。

  這女人又不是葉初初，他為什麽要記得她？

  聶雲曦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指甲都快要掐進皮肉裏了：“既然這樣，你又憑什麽認為我會配合你，一起來演這出戲呢？你能帶給我什麽？初初出國以後，你身邊的那個位置嗎？”

  “你做夢！”

  淩夜爵想也不想就打斷她，“聶雲曦，要留下來你就滾進去洗澡，不然就趕緊從我的眼前消失，我不強迫你，但是如果你想用今天的事情來跟我提條件，也絕不可能！”

  他身邊的位置，隻能是葉初初的。

  哪怕他死了，或者她死了，這一點也不會變！

  聶雲曦難以置信地站在那裏，唇角除了苦笑就隻剩下苦澀。

  他多理直氣壯啊……

  要她賭上自己的清白陪他演戲，卻連一點卑微的幻想與奢望都不肯給她留。

  可是怎麽辦？

  理智已經一遍又一遍地告誡她要掉頭走人了，那雙腿就跟釘在地板上似的，無論如何都邁不開腳步。

  最後，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那兩條腿就像被上了發條似的，一步一步走向了衛生間裏。

  旁邊的架子上掛著一藍一粉兩條情侶毛巾，還有同款的情侶牙刷跟漱口杯。

  聶雲曦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好似又被人剜了一刀。

  她努力地忽視掉，對著鏡子，脫**上的衣服。

  鏡子裏的女人膚白貌美，身材高挑而又玲瓏有致。

  做科研的這些年，她根本就沒有時間談戀愛，因為心裏麵藏著那樣一個人，也不允許其他的男人再來靠近自己。

  好不容易，才等到淩夜爵得知她的心意，情況卻好像比她單相思時要更加糟糕。

  他隻把她當做是用來趕走葉初初的工具，“妓、女”這個稱呼，似乎都在抬舉她了……

  浴室裏，水聲“嘩嘩”地響起，半個小時之後才終於停下來。

  聶雲曦沒有帶換洗的衣服，隻能裹著浴巾走出來。

  那塊浴巾也是一次性的，連同拖鞋和她一起，在不久的將來，注定避免不了被打包扔出觀錦園的命運。

  “我、我好了……”

  她望著男人的背影，有些別扭地開口道。

  淩夜爵淡淡“嗯”了一聲，沒有回過頭，隻是站在窗前盯著那扇雕花大門，視線一秒也不曾移開過。

  突然，門外響起一陣隱隱約約的汽車引擎聲，聶雲曦見到淩夜爵的背影猛然間一怔，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地握緊成了拳頭。

  “噠噠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臥室的房門被打開。

  葉初初微喘而又欣喜的聲音很快傳進耳朵裏：“淩夜爵，我回來了！”

  她的腳上就穿著那雙粉色的毛茸茸拖鞋，隨後才留意到床邊還站著另外一個人，臉色一點一滴地僵硬住。

  “雲曦，你怎麽會……”

  “就是你想的那回事，這個答案，還滿意嗎？”

  淩夜爵突然出聲打斷她。

  他轉過臉來，麵色一片平靜冰冷，隻有聶雲曦注意到了，浴袍底下那兩隻手究竟被他攥得有多緊。

  葉初初怔愣，再怔愣，好半晌才艱澀地扯動唇角：“我不信！淩夜爵，你又在開什麽玩笑？我們不是都說好了，今天回觀錦園，你要告訴我真相，告訴我這段時間以來，你為什麽突然就變得那麽冷淡嗎？你把雲曦叫過來幹嘛，她又不清楚我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葉初初，要你接受我睡過其他女人的事實，就真的有那麽難嗎？”淩夜爵咬牙切齒地道。

  他說的是“睡過”，即便隻是逢場作戲，連一句“變心”他都不願意在葉初初的麵前承認！

  “嗯，我不信。”

  葉初初仰著脖子，目光定定地看著他，“這不過就是你想把我送到國外去治病的借口罷了，可是淩夜爵，你費盡心思也要治好我，這本來就代表了你在意我的生死啊！除非你親口告訴我，你一點都不在意，往後不管我是生是死，都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這一輩子我們也不會再見麵，否則的話，我絕對不會相信的！”

  不在意她的生死，那就意味著沒必要再送她出國治病。

  隻要淩夜爵承認了，她也有了繼續留在A市的理由。

  這女人……

  他以前怎麽沒發現她那麽聰明，也那麽粘人？

  對他的感情跟在意程度甚至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淩夜爵煩躁地扒拉了幾下頭發，聲音透著咬牙切齒：“葉初初，你就非得要這麽追根究底嗎？我不想每天對著一個動不動會流鼻血，而且臉色慘白得像鬼一樣的女人，這些理由難道還不夠嗎？”

  “嗯，不夠，遠遠不夠！”

  葉初初堅定地搖了搖頭。

  她不是傻子。

  哪些話出自真心，哪些話又是拿來敷衍她的，她區分得很清楚。

  “好。”淩夜爵點頭，隨即厲眼掃向聶雲曦，“去床上，躺下！”

  “夜、夜爵……”

  “不然就給我滾！”

  聶雲曦沉默了。

  盡管自尊心已經被踐踏到了塵土裏，可在這一刻，她仍舊選擇走向了那張大床。

  而後，脫掉鞋子躺上去。

  柔軟的被褥裏到處充斥著一股屬於淩夜爵的獨特氣息。

  看著他一步一步地走近，房間裏的兩個女人都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淩夜爵走到床邊停下來：“葉初初，還不滾？是打算留在這裏看一場直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