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推測從邏輯上來說確實合情合理。

  可淩夜爵仍舊抱著雙臂，並沒有表態：“隻是這樣而已嗎？”

  ……隻是？？？

  聶雲曦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猜出這件事情跟她有關，而且還是跟她的吻有關，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家夥，就非得要那麽苛刻，也不怕把人給嚇跑了嗎？

  “當然不止。”聶雲曦又道，“剛才在觀察室裏，你執意要初初留下來陪你，隻是做個檢查而已，就算你們感情再好，也不至於連這麽短的時間都舍不得分開吧？”

  “我覺得至於。”

  淩夜爵麵無表情地糾正她。

  葉初初忍不住拿手肘捅了捅他的腰，好好地說正經事呢，能不能先別扯這些有的沒的。

  聶雲曦笑了笑，也不在意：“不過最主要的，還是初初自己說過的話。”

  “我？”葉初初有些詫異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剛才，說了什麽嗎？”

  “我問夜爵，毒發的時間是不是在每周六的晚上八點鍾左右，你回答的那句話裏，提到了‘他之前幾次毒發’，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你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每周他都會毒發一次，怎麽可能你見過的隻有幾次而已呢？”

  “也許是我刻意避開，不想讓她見到我毒發時的樣子。”

  淩夜爵抱臂站在一旁，給了她一個看似很合理的解釋。

  聶雲曦搖搖頭：“也不對，你一定有緩解毒發的辦法，否則那天晚上，在找到了初初的下落以後，你不會一直待在她的房間裏，而是應該想方設法地避開，以免自己痛苦起來失去意識，會不小心傷害到她才對。”

  “但這跟接吻，又有什麽關係呢？”

  淩夜爵繼續問。

  每一處微小的細節，他都要聽這個女人親口回答。

  聶雲曦想了想，道：“今天你們進入研究所之後，隻有這個舉動是不太合常理的，而且那天在星耀酒店，我也……”

  她想起自己站在套房門口，聽到從裏麵發出來的曖、昧而又令人羞恥的聲音，臉蛋不自覺地紅了紅。

  葉初初也快羞惱死了，連忙站出來打圓場：“雲曦，你可真是太聰明過人了，僅憑這麽一點細碎的線索，就能把整件事情猜得七七八八，是吧？淩夜爵。”

  她得趕緊讓聶雲曦知道自己猜對了，否則以淩夜爵的性子，繼續刁難她怎麽辦？

  “看來你還不算太笨，至少比聶家的那些人要稍微強一點。”

  淩夜爵的聲音依舊冷冷淡淡的，好在是默認她已經過了自己這關的意思了。

  助理Ada還沒有從巨大的震驚當中緩過神來，眼睛一眨又一眨的：“真的？葉小姐，你的身體裏真的存在著可以抑製‘RS’病毒活性的東西嗎？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簡直就是科學史上的重大發現啊！”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葉初初聳肩笑了笑，甚至就連“RS”病毒的這個名稱，她都是一個禮拜前才從聶雲曦的口中聽說的。

  可事實就是如此，誰也解釋不了。

  Ada激動地攥著聶雲曦的衣袖：“聶博士，這要是我們能抽取一點葉小姐身上的血液以及唾液樣本用來研究，不就……”

  她話還沒有說完，被聶雲曦擰著眉頭打斷：“夜爵，你告訴我這件事的目的，是想讓我從初初著手，來尋找可以解你身上毒的方法嗎？”

  “當然不是！”

  淩夜爵連一秒鍾的幻想都沒有給她留，直接道，“聶雲曦，讓你知道這件事，隻不過是因為接下來，你要負責解開我身上的毒，我不想在這一點上對自己的醫生有所隱瞞而已，至於把葉初初當成實驗室裏的猴子來研究，你們最好連想都別想！”

  葉初初也開口解釋了一句：“其實，我的血液跟唾液樣本，霍醫生早就已經研究過了，說是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物質，跟正常人應該是毫無區別的。”

  關於骨髓樣本，至今她都不敢輕易地說出口。

  既然霍醫生那麽長時間都了無音訊，大概說明她的骨髓也查不出什麽問題來。

  就當她從來沒有抽過好了，反正聶雲曦這邊，也已經想到了其他辦法可以解決淩夜爵身上的毒。

  聶雲曦這回總算是聽明白了。

  淩夜爵之所以把葉初初的吻可以抑製毒發的事情透露給她，除去考驗之外，也是在表明自己對她的信任。

  如果她解不開這個謎底，無從得知真相，那麽他身上的毒，根本就不可能交給她來處理。

  而一旦她猜出來了，證明自己的確有這個實力，他便會對她毫無保留，這是他表達誠意與信任的方式。

  這一關，過得可真是不容易啊……

  “好。”聶雲曦點點頭，“就還是按照我之前說的方案來做，至少要先確認‘RS’病毒在你體內藏身的位置，才能決定下一步到底該怎麽辦。”

  淩夜爵認同地“嗯”了一聲：“下個星期六，還是在這裏，最好別讓我失望！”

  說完，牽起葉初初的手很快離開。

  夜風淩冽，從實驗室到研究所的大門口還有一段距離。

  淩夜爵脫下外套罩在葉初初的身上，聽見她小聲問道：“淩夜爵，你剛才對聶雲曦那麽凶，就不怕嚇得她不敢治你身上的毒啊？”

  “要是連這點膽量都沒有，她也不用插手這件事了！”淩夜爵不以為然地哼哼道。

  很奇怪，他對別人其實並沒有那麽嚴苛。

  包括東淩集團的那些員工，還有觀錦園的傭人們，可唯獨在聶雲曦麵前，他挑剔的毛病好像被無限放大。

  甚至葉初初都要懷疑，他們之間是不是還有自己所不知道的過結了。

  “可是，她畢竟也算你的表妹，不是嗎？聶家那些長輩的想法，不一定代表她的，更何況你自己也說過，在聶老爺子麵前，是她親口說的她並不同意跟你結婚。”

  她還以為他是在為聶家想要算計他的那樁婚事而耿耿於懷。

  淩夜爵緊了緊垂在身側的手，忽然問：“葉初初，你就這麽希望我能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