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們走進最後一道關卡的時候，還被一個掃描儀記錄下了麵容、表情以及身體的其他各項數據。

  工作人員一邊用虹膜開門，一邊開口解釋道：“聶博士喜歡親近大自然，平時為人也很低調，所以我們把研究室設在這裏，也是為了防止記者或者其他不相幹的人過來打擾。”

  “嘀”一聲——

  玻璃移門很快自動開啟，聶雲曦放下手中的事情回過頭來，笑笑跟他們打招呼：“夜爵，初初，你們來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全白的研究服，頭發高高地紮成馬尾，還戴著一副金絲框的眼鏡，整個人看上去文靜又充滿學術氣息。

  葉初初也笑了笑：“雲曦，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不礙事的，都是搞研究嘛！”

  聶雲曦指指裏麵一個封閉的觀察室，“夜爵，等會兒需要你把身上所有的金屬物品都取下來，脫掉外套躺到那張床上去，我會給你做全身的嚴密監控，如果沒記錯的話，你毒發的時間應該是在周六晚上的八點鍾左右吧？”

  她的觀察果然很細致入微。

  隻是見過一次，而且淩夜爵怕被別人看出異樣，剛毒發時一直都在盡力地忍耐著，她卻依然能夠把時間預測得那麽準。

  淩夜爵眯了眯眸沒有開口，是葉初初替他回答的問題：“沒錯，他之前幾次毒發的時間，確實都是在周六晚八點鍾左右的樣子。”

  “好。”

  聶雲曦又看了一眼牆上的電子時鍾，“已經七點半了，先去裏麵躺下，放鬆放鬆心情吧！等會兒給你安裝監控儀器，應該也需要花費不少時間的。”

  觀察室的大門並沒有關上。

  淩夜爵抬腳走進去，按照要求，將身上的金屬手表、皮帶以及戒指都摘了下來，交給葉初初替他保管。

  聶雲曦跟她的助理則將監控儀器的另一端都連在淩夜爵的身上，密密麻麻，簡直像是織了一張網。

  眼看著時間也快要臨近八點了，葉初初捧著他的東西，正準備走出去，手腕冷不丁被人一把攥住。

  淩夜爵在她背後開口道：“別走，就留在這裏陪我。”

  ……陪、陪他？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做個檢查而已，還需要人陪嗎？

  葉初初實在覺得很尷尬：“淩夜爵，我在外麵等你好不好？”

  聶雲曦跟她的助理都在這裏，當著這兩個人的麵就開始膩膩歪歪，似乎有些不太合適吧？

  淩夜爵卻很堅持：“不行，你必須留在這裏陪我！”

  “為什麽？”葉初初不理解，“可是我還要替你拿這些東西啊！”

  “這裏不是有個助理嗎？讓她拿一下不就行了？”

  葉初初：“……”

  那是聶雲曦的助理，不是她的助理喂！

  而且她總覺得，淩夜爵突然這麽“無理取鬧”，似乎有更深一層的用意在……

  沒法子，她隻好轉頭詢問聶雲曦：“雲曦，做檢查的時候，我能留在這裏嗎？”

  “聶博士，這好像不太合規矩啊！”助理在聶雲曦的耳邊小聲嘀咕道。

  “RS”病毒的毒性凶猛，中毒者一旦毒發，就會徹底失去理智，甚至是對旁邊的人造成傷害。

  更何況，多一個人在場，也容易對監控的數據造成幹擾。

  聶雲曦擺了擺手：“沒關係的，就讓初初待著吧！Ada，你替她拿一下東西。”

  淩夜爵對葉初初的感情，她曾親眼目睹過。

  連他自己都不怕毒發起來會對葉初初造成傷害，她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於是，助理Ada拿著葉初初的東西，跟在聶雲曦身後走出了觀察室。

  整個觀察室都是用全透明的鋼化玻璃做成的，有幾台碩大的電腦連接著裏麵的儀器，通過接收器將淩夜爵身體裏麵的各項數據都顯示在了屏幕上。

  心肝脾肺腎，以及大腦、血液等種種的指標，目前都處在正常的範疇內。

  聶雲曦又看了一眼電子時鍾上的指針，七點五十五分，隻剩下五分鍾左右的時間了……

  她讓助理隨時做好要記錄數據的準備，視線便在電腦屏幕與觀察室裏的淩夜爵之間來回切換著。

  有大約三分鍾的時間，整個觀察室裏是一片靜默的，屏幕上的數據也沒有出現任何波動。

  葉初初坐在淩夜爵的旁邊，想到不久之後，又會親眼目睹他毒發時的樣子，心裏莫名就有些揪緊。

  突然間，她見到淩夜爵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似乎是有話想要對她說。

  “怎麽了嗎？”

  她起身朝他湊近過去，五官距離他幾乎隻有一寸之間。

  就見淩夜爵扯動唇角，邪佞地笑了笑，而後突然起身，吻住了她的唇瓣。

  “嘀，嘀，嘀……”

  外麵是電子時鍾準點報時的聲音。

  助理Ada下意識地看了眼觀察室裏的情形，見到那令人不可思議的一幕，她的眼睛瞬間瞪得老大。

  而後捅了捅旁邊聶雲曦的手肘：“聶博士，他、他們……”

  光天化日之下，還是在做檢查的時候，這兩個人到底是有多迫不及待，當她們的眼睛都是瞎的嗎？

  聶雲曦當然也看到了，漠然地出聲提醒助理Ada：“管好你麵前屏幕上的數據，其他不該看的，就裝作沒看到。”

  “哦，哦……”

  Ada點點頭，重新將注意力落回到工作上。

  可奇怪的是，八點早就已經到了，無論是觀察室裏麵的淩夜爵，還是外麵幾台電腦顯示屏上的數據，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聶博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Ada盯得眼睛都快要花了，一轉頭，才發現不知不覺居然八點半了！

  超過既定的毒發時間整整半個小時，這在過去的幾起案例當中是從未有過的事情，也基本可以斷定，在這個周期裏，淩夜爵是不會再毒發了。

  “我也……不太清楚。”

  聶雲曦擰了擰眉，按下觀察室的開門鍵，示意他們檢查暫停。

  淩夜爵將身上亂七八糟的儀器接收器全都拔開，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我在裏麵躺了都快有一個小時了，這段時間，你究竟觀察出什麽來了？”

  “什麽也沒有。”

  聶雲曦的聲音帶著幾分明顯的挫敗與疑惑，“夜爵，這真的很奇怪，‘RS’病毒的活動周期，是嚴格按照一個星期的標準來的，照理說絕不會超過半個小時，可現在都已經八點半了，你沒有毒發，監控儀器顯示，你身體的各項數據也沒有任何的波動與變化……”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問題你解釋不了，更解決不了，對嗎？”

  “我……”

  聶雲曦一時語塞。

  她確實完全想不通，這一切究竟是如何發生的。

  而且看淩夜爵的樣子，他似乎早就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如果你連這種程度都搞不定的話，就別在我麵前那麽信誓旦旦，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解我身上這種毒的大話了！”

  淩夜爵沉冷著嗓音，對於這根可以說是眼下唯一有希望治愈他的救命稻草，完全不屑一顧。

  聶雲曦不由地咬緊了唇瓣。

  她知道，這是淩夜爵給她設置的一道考題。

  想要試探她真實的能力與水平，究竟值不值得他放心地把自己的安全交給她。

  她的大腦在飛速運轉著，不斷閃現過從淩夜爵跟葉初初進入這棟研究所的每一幀畫麵。

  從他們進門，與她交談，再到進入觀察室……

  “已經過去五分鍾了，還沒有想出來嗎？”淩夜爵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有些不耐地皺了皺眉，“既然這樣，葉初初，我們走吧！”

  ……啊？

  這就走了？

  他為什麽沒有毒發的原因，不管換成哪個人，都不可能在五分鍾之內想出來的好不好！

  她被淩夜爵牽住了手，走得焦慮又有些惋惜。

  如今霍雲深不見蹤影，如果再錯過了聶雲曦，淩夜爵身上的毒，真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徹底地解開了。

  “等等——”

  背後有道聲音急切地叫住了他們。

  淩夜爵微微頓住腳步，沒有回頭，聶雲曦自己追了上來：“答案是初初，對不對？初初的吻，可以控製‘RS’病毒在你身體裏活躍！”

  “聶博士，你在說什麽啊？”

  助理Ada覺得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接吻怎麽可能控製得了‘RS’病毒的活躍周期，這東西雖說沒有傳染性，可如果要抑製活性的話，從理論上來說應該也是用一種毒性更加凶猛的解藥才對，要是葉小姐的唾液裏含有這種解藥，她不是早就被毒死……”

  “理由呢？”

  淩夜爵開口打斷她。

  助理難以置信地張大嘴巴，這種假設沒有被淩先生否認，該不會……聶博士的猜測都是真的吧？

  聶雲曦鬆了口氣，解釋道：“據我所知，截至目前為止，全世界都沒有一個醫生研發出能夠百分之百抑製‘RS’病毒發作的藥物，如果有，上周六在星耀酒店，你就不可能讓我見到自己毒發時的樣子了，打那通電話給向特助，也不會是為了找初初，而是應該先讓他把解藥給你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