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來來往往
作者:甜水海      更新:2020-03-20 21:27      字數:2290
  在拉薩,藏傳佛教的信徒很早就開始去大昭寺和布達拉宮轉經,有些人甚至天不亮的時候就去了。

  又是一個早晨,陽光明媚。我也跟著熙熙攘攘的大批信徒,沿著八廓街轉了一圈大昭寺,感受虔誠、喧囂與洪流。

  具有千年曆史的大昭寺的門前,無論時代如何更迭,跪拜的信徒依然很多,磕長頭的信徒也不曾消失。

  那一千年多前的唐朝文成公主親手栽種的“公主柳”,早已經化作肥沃的土壤,滋養著唐蕃會盟碑旁邊新栽種的楊樹。時值十月,楊樹仍然綠樹成蔭。

  廣場煨桑的煙霧繚繞,升上天空,化作雲彩。

  一位老人家坐在大昭寺門口,形態安然,口中念念有詞,一手撚佛珠,一手搖轉經筒。

  轉過大昭寺出來,吃過早餐,我直接去了拉薩高原醫院。

  “小梁,我早上去轉了一圈大昭寺。”見到梁曉雪的時候,我說。

  “人還是那麽多吧?”梁曉雪問。

  “每次我去,都是那麽多人。”我說。

  “今天又來探望藍越河?”梁曉雪問。

  “是的,昨天還有點問題沒問藍越河,所以再過來一下。”我說。

  “哦。昨天,你們聊了啥,藍越河的情緒不好。”梁曉雪問。

  “沒啥,就是問了一些他們過去騎行的事。”我敷衍梁曉雪。

  “你昨天走後啊,他就一直讓我去找白玉蘭。方老師,你把白玉蘭的事告訴他了?”梁曉雪問。

  “我沒跟他說”我說。

  “你說了什麽刺激到他了吧,我看他啊像是恨不得走起路來了。”梁曉雪說。

  “哎,我們去看看他吧。”我說。

  “好吧”梁曉雪說。

  於是,我和梁曉雪來到藍越河的病房。藍越河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

  藍越河的氣色依然孱弱,像個病貓,不願別人靠近他,隻是獨自療傷。

  “藍越河,方老師又來看你了。”來到藍越河的病床邊,梁曉雪說。

  “方老師,你去看過花兒了嗎?”藍越河扭過頭看到我,問。

  “我沒去,有護士在照顧她。小梁,是嗎?”我說。

  “是啊,每一位住院病人都有護士負責照顧的。”梁曉雪說。

  “是真的嗎?”藍越河問。

  “是真的,放寬心,沒事。”我說。

  “那花兒也不過來看看我嗎?”藍越河問。

  “她也受傷了,要躺下養傷和治療。”梁曉雪插話。

  “聽小梁的話,好好養傷吧,傷好了什麽時候都能見。”我說。

  “拜托方老師幫我去看看花兒,回頭把她的情況告訴我,行嗎?”藍越河問。

  我和梁曉雪對視了一眼。我們知道,紙始終包不住火,總有穿幫的一天。但是為了穩定藍越河的病情,能瞞一天是一天。

  “小梁,白玉蘭的病房在哪個分院?”我故意問。

  “離這裏還蠻遠的,回頭我告訴你地址吧。”梁曉雪說。

  “小藍,我看看能不能抽出時間吧。我剛才是順路經過這裏,就進來看看你和小梁,一會就收拾東西準備回廣州了。”我說。

  “方老師要回去了?”藍越河說。

  “這邊的事都忙完了,學校還有一堆事等著回去做呢。”我說。

  “哦”藍越河說。

  “小藍,趁我還在這裏,能說說你在底雅鄉的三天是怎麽過的嗎?”我問。

  “方老師,您不是說我沒去到底雅鄉嗎?”藍越河反問我。

  “你對底雅鄉說的有鼻子有眼,象泉河、絨久雪山、雅尼村、曲珍、雪蓮花,所以我很好奇你們那三天是怎麽樣的。”我說。

  “我的腦海是有很多底雅鄉的記憶,但是您昨天那麽說,我也想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藍越河說。

  “有科研單位在研究香孜強磁場山穀的影響,如果你能提供信息給他們,這對於他們的研究會有幫助。我也想把這些作為一個課題來研究。”我說。

  “我會被關起來嗎?”藍越河問。

  “別瞎說,你又沒犯事,關你幹嘛。”在一旁的梁曉雪插話說。

  “把我當成案例來研究啊”藍越河說。

  “我……你美國電影看多了吧。你是我的病人,除了方老師,從今天開始,我不準其他人跟你說話。”梁曉雪說。

  “小藍,是我問你的,不是科研單位要我來問你,跟他們沒關係。”我說。

  “方老師,我是信你的。對於底雅鄉,讓我再想想吧。”藍越河說。

  “那好的,多保重,盡快好起來,我走了。”我握著藍越河的手說。

  “感謝方老師的關心”藍越河說。

  “不客氣”我說。

  告別了藍越河和梁曉雪,我下午飛回了廣州,又投入了忙碌的日常工作中,不僅沒有時間騎我的公路車出去溜達,而且將在拉薩遇到的這件事給忘記了。

  直到兩年多後,走在學校的校道上,那位男同學的自行車後花鼓聲把我拉了回來,也把那段記憶給翻了出來,讓我想起在拉薩還有一件沒有完成的事情。

  ……

  不久,我了解到西藏山南市有一個村莊將於明年春季舉行慶祝十二年一次的桑央節。於是,我向學校申請明年春季前往西藏參觀桑央節,後期撰寫桑央節相關考察報告。

  得到學校的批準後,我電話聯係了梁曉雪。梁曉雪告訴我,她還在拉薩高原醫院上班,藍越河後麵慢慢好起來了。藍越河的腿部還沒有完全康複就離開了醫院,那時候他需要借助拐杖才能行走。剛離開的那段時間,藍越河還來醫院拿過藥,後來就沒來過了。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藍越河,不知道是否已經完全康複。

  梁曉雪查找到藍越河的電話號碼後,發給了我。我撥通了藍越河的電話,藍越河對於我仍然記得他表示驚訝。我們寒暄之後,藍越河告訴我,他還在拉薩。

  藍越河說,路上遇見的人有很多,但是能夠長期聯絡的朋友不多。隔了兩年多還能接到我的電話,感到很意外。

  我說,年後春季要去山南市一個村莊參加桑央節,到時會在拉薩呆幾天,處理一些工作和收集資料。到時,我們約個時間,見麵一邊喝茶,一邊聊聊吧。

  藍越河說,歡迎我來拉薩,並說要招待我。

  我說,那行,不見不散。

  行程定下來後,我就開始準備去桑央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