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氣體擴散發和離心法之間的爭執，所裏現在以方所長和竇報國的意見形成了兩方陣營，而他上班第一天起方所長就提過薛愛蓮，從各方麵來看，他覺得方所長已經把自己納入了自己人那一行列。

  芽芽都不帶停頓的問：“那你是嗎？”

  “暫時還沒有想好”李敬修誠實道。

  “如果他想收你為自己所用，然後給你提職呢？”

  芽芽邊問邊跟在年過六旬老太身後，怕按車鈴嚇摔人家，一直龜速前進。

  “他可以先給我提職，再考慮利用我。”

  “那要是先提了你，你就幫他辦任何事？”

  “我都已經提職了，他還怎麽為所欲為....”

  兩個人一邊拌嘴一邊回家，芽芽揣上存折又去了一趟儲蓄所。

  芽芽盤算了下自己的存款，加上今天的九百塊錢，差一點點就是萬元戶。

  錢都是這些年各種渠道得，亦或是辛苦錢，亦或是幸運錢，也算是十分不容易了。

  芽芽本以為晚上就算是做夢，做的也是發財夢，可在夢裏卻種了一晚上的土豆，醒來的時候心累得不行。

  她苦瓜臉的到醫院值班，聽見了熟悉稚嫩的聲音。

  喬娜正跟兒子壯壯說話，瞧見芽芽時才抬頭，幾分無奈的表示兒子學習射雕英雄傳裏的雕一蹦七個台階，頭磕破了。

  芽芽喊人過來，壯壯不樂意。

  喬娜冷靜對兒子說：“孩子，人生路上總有一些你不得不做的事情，這是你的使命，知道嗎？”

  壯壯表示不懂。

  芽芽幫忙解釋，“就是你不過來好好清理傷口就得挨打的意思。”

  清洗傷口的時候，喬娜示意芽芽看外頭一對抱著孩子的夫妻。

  現在人不多，兩人也不掛號，隻是來回的徘徊，發現芽芽在看他們就把頭縮了回去。

  喬娜帶著壯壯走了以後，急診科開始漸漸進入高峰期。

  一直關注的人一靠近，芽芽就稍微前傾看著他們。

  “醫生，我孩子發燒，給我們點退燒藥吃吃，成不成？”男人猶猶豫豫的說著。

  好幾道頗為同情的目光看向兩人。

  芽芽看了眼遮得嚴嚴實實的繈褓，示意人把孩子亮出來給她看看，見人捂得緊道：“今天溫度高，你別把孩子弄得太厚實”

  女人不為所動，一邊的男人再次強調，“醫生，我們就要點退燒藥。”

  “小孩子不是什麽退燒藥都能吃”芽芽已經站了起來，那女人卻條件反射的抱著孩子往後退了一步。

  大開大合的時候露出了繈褓一角。

  夫妻兩看芽芽死活不肯給退燒藥，抱著孩子就要離開。

  剛才那一瞥，芽芽幾乎已經確定那是前臂缺血性肌肉變形壞死形成的瘢痕，這種情況是肢體創傷以後發生的嚴重並發症，主要原因就是肌肉供血不足。

  剛才當爸媽的說孩子一歲，但這種疾病一般出現在外傷史或者肌肉長期受到擠壓供血不足，一歲孩子正是被嗬護的時候，有這種嚴重性疾病本來就很奇怪。

  看瘢痕的程度，是沒有及時或者正規治療，肢體已經致殘。

  而嚴重到這種程度，孩子居然不哭不鬧，肯定有問題。

  芽芽隻抓住了一片衣角，幸虧路過的兩個護士眼睛尖，及時抓了一把。

  排隊的下意識讓出來一個圈，有人驚呼：“孩子的頭垂下來了”

  有了群眾的幫助下，芽芽搶孩子搶得很順利，抱出來一瞧嚇了一跳。

  這孩子身體冰涼，早就死了。

  “這不是我們的孩子，我們撿的。”夫妻兩趕忙說。

  芽芽稍微一檢查，抽了一口涼氣，這孩子屍僵現象已經消失，至少已經死了48個小時。

  夫妻兩沒想到這都能查出來，嚇得貼在一塊不敢說話。

  “孩子都死了還抱來醫院，是不是到時候就訛是醫院給的藥吃死了你家孩子！”也不知道誰一吼。

  沒反應過來的也瞬間明白了，也看不清楚誰先出的手，轉眼間夫妻兩人就讓人圍在角落裏打。

  芽芽喊了幾嗓子都被群情激奮的群眾淹沒，看見無眼的拳腳，她默默的站開了點。

  保衛科帶著幹警跑過來，群眾熱心提醒不能打了，又一窩蜂的散開，無辜而乖巧看著幹警。

  “他們，他們打人！”抱頭的男人指著打他最狠的男人控訴。

  “你這人怎麽瞎說話呢”另一名熱心群眾說：“我能作證，剛才這位大哥就站在我前麵，人家可什麽都沒幹啊。”

  幹警怕把人打死了，喊醫生。

  芽芽順利的從分開的人群裏走去查看傷勢，一邊說：“沒事的，來急診的都是急症，哪有什麽力氣”

  一群群眾頻頻點頭，也都記起來來急診的目的是啥了，各個散開癱倒一處等著叫號。

  兩個人都是皮外傷，男的傷得比女的重一些，剛被帶走沒多久，幹警又去而複返，讓急診派出一個人。

  兩人都招了，孩子確實是冬天的時候撿的，那時孩子身體就已經凍壞了，現在還有一個在家裏。

  救護車呼嘯而去，在外城農村一處平房裏發現了另外一個一歲多的孩子。

  抱回來做了個檢查，重度營養不良，外加嚴重的凍瘡，當天生命體征平穩就轉移到了兒科，直到芽芽下班前還特意溜達到兒科。

  這個孩子特殊，沒有人照料，兒科在辦公室放了一張病床。

  孩子清醒著正躺在床上，護士拿了個推子給人理頭發。

  這孩子頭發有虱子，反正也小推掉重長。

  “多好的孩子啊，比大人還懂事呢，不哭也不鬧”兒科醫生瞧見芽芽來了就叨叨，“這麽嚴重的凍瘡，一半孩子早就疼得直哭了”

  那孩子瞧見芽芽，眼睛眨巴眨巴的閃，誰看了都會心軟。

  派出所得立案調查，在找到這孩子父母之前多半會一直呆在醫院裏。

  這年頭醫院裏的棄嬰一般都是醫院職工內部消耗掉撫養，也沒有什麽特別麻煩的流程，已經有兩個女醫生打著商量，實在不行這女嬰就擱兒科哪位醫生護士消耗了吧。

  床上的孩子忽然朝著芽芽伸出手要抱抱。

  芽芽一怔，小心的把孩子抱起來，孩子也不怕生，一直咯咯咯的笑。

  從兒科出來，芽芽還碰見了彭紅嬋。

  彭紅嬋道正好，後天要不要觀摩兩場主動脈瘤的手術，主要了解一下主動脈上的血管修補。

  心外的大血管手術也是急診科經常收治的胸內大出血疾病，但還沒有歸納為急診手術那一類，芽芽滿心歡喜的答應，同時還鬆了口氣。

  因為急診科說好了，明兒不值班的同事要去沈保有家的農場摘草莓。

  要值班的人很受傷，看著那一群跳脫的同事，眼神哀怨得不行。

  她晚出門了一步，有電話找她。

  聶上遊跟蘇玉芝的來電，道圓圓昨晚肚臍眼疼，不知道怎麽回事。

  芽芽聽完就明白了，是腸絞痛。

  “腳痛？”聶上遊很疑惑，但芽芽的判斷不會錯的，於是很篤定的跟媳婦說：“沒事，是腳痛。”

  掛下電話，夫妻兩給圓圓做了一個小時的足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