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誌，人家的意思是開價四百塊”剛才的師爺又湊了上來，笑眯眯的說：“這行當啊，要是沒有懂行的人帶，外行人試水挺危險。”

  芽芽把玩了會就放下。

  直到現在當師爺的才確定，這兩位的心是定海神針，恐怕是沒什麽交易的希望了。

  石料廠東南角有歡呼聲，兩個人簇擁著一個中年人走過來，嘴裏感謝沒個停。

  李敬修看到為首的中年人眼神愣了愣，跟著他們的師爺道：“這人叫方震，也是給人當師爺看石料，開出好石就是這麽的簡單”

  這回李敬修連客套話都沒有說，拉著芽芽竄進了人群裏，避開迎麵而來的人。

  極力想攛掇他們買石頭的師爺看兩人行為舉止反常，怔了下心想，這兩人不會是扒手吧，急忙四處摸了摸口袋，又想起來自己身上一毛錢都沒有，這才心安，嘀咕今兒又一單子都沒有成。

  角落裏的芽芽墊著腳尖，“這就是你們研究所的方所長？”

  李敬修點頭，芳所長此時應該不想看見他。

  兩個人也玩夠了，正好趁著放河燈的隊伍沒有大規模的返回城裏時離開。

  方震卻朝著兩人走來。

  李敬修不動聲色的拐了下小夥伴，把毫無準備的芽芽推了個踉蹌，動作大得連方所長都定定的盯著她。

  芽芽跟李敬修互相譴責的看著對方。

  方所長假裝沒有看見，含笑問下屬，“敬修，也喜歡來這裏？”

  李敬修道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剛進門”

  剛才兩人竄進人群那一幕讓方所長逮著了，所以他才來打招呼，但此時也沒有揭穿，而是順著話說：“附近今兒放河燈，跟著朋友一塊來的吧”

  他目光自然而然的平移到芽芽身上，李敬修道：“我朋友，聶芽芽。”

  方所長微微一頓，上下打量“淩波跟月嫻的女兒。”頓了頓道：“跟淩波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特別是這個鼻子很像。”

  芽芽下意識的摸了摸鼻頭，有點憂傷。

  她看過親爸的照片，五官裏也就鼻頭肉太大，顯得鼻子大。

  方所長的親切總帶著幾分刻意，李敬修跟芽芽更想走了，正打算隨便扯個理由開溜卻慢了一拍。

  “走吧，那就一起逛一逛”

  放所長不由分說的走在前頭。

  剛才後江玉攤子的賣家瞧見他們身邊重新跟著個人，又開始招呼他們，拿著芽芽剛才看中的石料。

  方所長顛著石頭灰白黃的表麵，一半後江玉最多不會超過六兩，這塊石頭有一斤來重，明顯是個廢料。

  賣家訕訕笑了笑。

  這行也有個規矩，給人掌眼的的師爺饒是看出來了石料的質地也不能當麵揭穿，這單生意不成，人家自然有下一單的生意。

  方所長看了芽芽一眼，笑著說：“不過芽芽喜歡，買來玩一玩也無可厚非”說著把石頭遞給芽芽，道：“這一塊你喜歡，當方叔叔給你玩的，等會叔叔再給你挑一塊。”

  因為不能嘀咕，芽芽跟李敬修對看了好幾眼，示意都看懂了方所長的刻意。

  芽芽握著石頭說；“謝謝方叔叔”

  方所長樂嗬嗬的笑起來，擺擺手說：“順便開了吧”

  每當機器啟動的時候都有不少人來圍觀，除去湊熱鬧的很多都看得出來現在巴掌大的這塊石頭是廢料。

  刀片和石頭碰撞在一起擦出了火花，有人忙在石頭上澆水降溫。

  石頭裂開之後，無數個頭探長了看，連放所長都足足愣了半響。

  芽芽看著冰清玉瑩的玉，問：“是好玉嗎？”

  “冰種翡翠”方所長大笑，“而且是水頭特別足的翡翠。”

  立刻就有三四個收購商湊上來。

  芽芽沒有絲毫負擔的把鍋甩給了方所長。

  他也不含糊，一塊巴掌大原石九百塊，而且現實現場交易。

  這年頭，普通工人的工資依舊是幾十塊錢，厲害點的人物能掙上一兩百塊錢。

  眨眼的功夫就是九百塊，而且還是現付，芽芽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原來所有的心如止水都是錢數不夠多！

  因為開出來個好玉，芽芽就不好意思再要方所長的大禮了。

  方所長也不撕巴，隻說今天晚了先記著，回頭依舊會選一塊好玉。

  走出石料廠，方所長意味深長的跟兩人寒暄幾句，這才騎著自行車離去。

  回家的路上，李敬修也終於從眨眼間掙九百來塊的衝擊裏回過神來了，聽小青梅叨叨這錢也太容易掙了就道：“輸錢皆因贏錢起，發橫財走不遠。”

  芽芽想得很美好，“要是一個月就買一塊石頭來開，不耽誤正事還掙錢。”

  李敬修一臉嚴肅，“不會的，想想以前在村裏，過年大人們賭牌，好多開始都隻是圍觀，瞧見贏錢輕鬆就手癢癢。

  輸了錢就想贏回本，覺得自己水平好，之前能贏錢，以後也能贏錢，沒錢了就跟人借錢，跟家裏要錢繼續去玩，但輸的時候總比贏的時候多，每回快要輸得沒信心的時候突然贏一把，然後又鼓起勇氣繼續。”

  芽芽肯定說：“我能控製住自己”

  李敬修問她：“那做醫生，跟賭石頭掙錢，你喜歡哪個？”

  芽芽毫不猶豫的，“做醫生”

  李敬修：“賭石能掙一萬塊呢，而且還那麽輕鬆。”

  芽芽道：“做醫生”

  “你周圍的人全都去賭石還發了家，吃香的喝辣的，隻剩你一個人。”

  “我不至於混得那麽慘吧！”

  “你別管，就看看利益足夠大的時候，被周圍環境影響的時候你會不會心動，能不能管住自己。”

  人都是以自己的利益為出發點，隻要知道對方想要什麽就清晰了。

  芽芽這回沉默得更久了，好一會才說：“管不住，那我就不碰，沒有開始就不會有結束”

  李敬修看她沒有讓錢衝昏了頭腦，還有自己的想法，也讚許的點點頭，“我也這麽想，控製不住就不去碰。”

  “那你看見方所長掙錢，人家會不會給你小鞋穿？”芽芽問。

  因為是芽芽，周圍也沒有人，李敬修才給人稍微解釋了下所裏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