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珠心裏就舒坦了，虎摸芽芽腦袋，高高興興去做飯。

  這一來一去的，一天時間就已經過了大半，芽芽這才準備回家。

  臨近金魚胡同的主幹道，一隻小哈吧主動挨過來蹭她。

  芽芽滿心歡喜的蹲下來擼狗。

  毛色漂亮光滑，而且長得也好看，還黏人。

  她餘光不經意一瞥，發現大黃就在馬路對麵那一邊一瞬不瞬的看她。

  目光再往上，大小迪也在。

  小布迪還在啃一根豆棒。

  現在買豆腐還是給票，每個月一張豆腐票，每一次大概是一斤，不過最近醫院弄到點計劃外的豆製品給員工，每家分到了五六根的豆棒。

  說是豆棒，其實就是大張的，很厚的豆腐皮，卷成圓筒以後烘幹，每一根幾乎都有一米來長，兩三斤重呢。

  因為是幹豆皮幾乎沒什麽水分，要吃是得切上一節先放水裏泡開，其他的可以繼續吊著風幹。

  倒也是能生吃，但瞧著小布迪胳膊肘下麵夾著一根，撕扯豆幹吃得麵目猙獰。

  芽芽尋思，可能她拿回來的時候說植物蛋白對身體好吧。

  鬼使神差的，她朝前快步想走到對麵去，走到一半看到紅燈心裏咯噔一下。

  現在花國大一點的城市都有半自動的信號控製燈，交警隻需要在控製器裏設置好每個方向紅燈的秒數，人工根據車流量來劃分方向，設定好的時間一道就自動彈回。

  京都率先使用了崗傘式的信號燈，現在天安門東南池子，長安街路口都陸陸續續安上了。

  今年年初率先使用了綠燈閃的信號燈，就是綠燈變黃燈的時候閃爍個三四秒的時間提醒大家。

  報社的記者已經蹲了好一會，還有人舉著相機，打算找一個反麵教材。

  交警朝芽芽招招手，她隻好硬著頭皮走到了對麵。

  記者趕緊舉著小本本問：“同誌你好，您剛才為什麽闖紅燈。”

  芽芽一看見相機對準自己了，立刻挺胸收腹站直，用洪亮而抑揚頓挫的姿態說道：“這是因為疏於學習，思想覺悟低下，遵守交通規則的意識薄弱。”

  女記者頓了頓，“同誌，您不用這樣，心裏想什麽就直接說出來，比如您著急著回家，是不是家裏有急事兒？”

  芽芽擺擺手，一臉正氣的對著相機，“沒有，而且有急事也不是違反交通規則的理由，京都是花國的中心，每一個京都市民都要有相當高的主人翁覺悟，都要自覺的愛護這個大家園。”

  攝影師已經把相機拿走了，對著女記者搖搖頭。

  覺悟太高，不好做反麵教材，看著像是請了一個托。

  女記者還想努力一把，“同誌，你可以自然點。”

  交警無奈：“你們換一個吧”揮揮手讓芽芽走。

  一直在一旁圍觀的小布迪又看了他哥一眼，那時說芽芽老實，該錯得多麽離譜啊。

  他們回家的時間點掐得剛剛好，聶衛平正在做蛋餃，隻需要一點點肉剁碎了加上蔥薑，鹽調味，大銅勺裏放一點豬油，微微的潤一圈。

  打散的雞蛋放點澱粉水，也在銅勺裏滾一圈，等蛋液凝固放進剁第稀碎的豬肉沫，一會功夫就能做成滿滿一碟子蛋餃，用的油不多，還好吃。

  說是給小布迪調養，其實就是多餐多蛋白，瘦的人隻要消化係統沒有問題，加上年紀輕吸收快，最能胖起來。

  聶衛平的理念也比較的樸實無華，比如米粥，熬得上麵結的那一層薄薄的膜就是精華所在，定然是小布迪一碗，芽芽一碗。

  雞蛋也是早中各一個，既然金主錢付得及時，他就到有養雞的雜院裏去收，倒也供應得上。

  再加上饅頭，麵條等從來沒有斷過，所以願意張嘴吃飯的小布迪臉頰可見的胖了起來，連芽芽本來就肉嘟嘟的臉也更圓潤了一些。

  牆角籠子裏的兔子正在瘋狂的撕扯自己身上的毛。

  兔子能挖洞，狡兔三窟不是說說而已，所以一回來聶衛平就擰了個籠子。

  薛愛蓮說是母兔要下崽，從屋裏拉出來一個四十瓦的燈泡，又找了兩件芽芽小時候的衣服，聶衛平騎著單車到木材廠弄回來一點木料做了個還算不錯的待產窩。

  芽芽說等會要到醫院，今天值小夜班，揉著眼睛回房間午睡去了。

  她睡覺喜歡側著睡擺‘萬’字形，最好在夾一個枕頭，入睡得特別快，等薛愛蓮悄咪咪的推開門看人小肚子有沒有蓋好被子時，人已經睡得呼呼的。

  芽芽現在是在急診定下了，急診的醫生也分內科，外科，婦科，兒科，白班是早上八點到下午四點，夜班是下午四點到次日早上八點，然後隔天休息一天。

  夜班也有大夜和小夜，小夜就是值班到淩晨十二點，大班就是到第二天早上八點。京都醫院的大夜班都由高年資的醫生承擔，暫時還用不上芽芽。

  也不用人叫，芽芽有正事在身時向來不賴床，頂著雞窩頭失神的坐了一會，下床把擠到地上的枕頭拿起放好，噸噸噸的一口氣喝了一茶缸子水。

  聶衛平用今天做蛋卷剩下的小肉末做了一碗餛飩，加一個饅頭。

  芽芽搬了板凳坐在兔子窩邊。

  她吃，母兔子也吃。

  白菜葉子先曬過，加的苜蓿草，還有一碗用來催奶的黃豆水。

  看完兔子，饅頭還剩兩三口，芽芽把空碗拿進灶台裏，聶衛平拿起剩饅頭一口吃完，擺擺手搶過準備到外頭公共水池洗碗的幺妹，讓人有事忙去，他在家裏還輪不到幺妹幹這些。

  母兔子在叫，小布迪喊說燈泡滅了。

  聶衛平瞧一眼就知道燈泡斷絲了，斷電後給燈泡搭絲。

  由於技術問題，燈泡多是用上幾個月就斷絲了，他在廠子裏經常給食堂換燈泡。

  搭絲溫度會更高，但更容易外，之前就已經搭絲過一次，現在實在是燒得不行，隻好先把十五瓦的拉過來先用著。

  芽芽拍掉掌心的饅頭餡，把壞了的燈泡揣口袋裏。就出門上班了。

  上班前她先去了一趟醫院的工會小賣部，隻對醫院職工開放，拿舊的燈泡去換新的燈泡，一個四十瓦的燈泡需要四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