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祁哪能不明白這完全是他家公子的安排，身為屬下，他自當盡心竭力，達成自家公子所願。

  “夫人她既然差了林掌櫃送過來讓您挑，那定然是誠心想要送您當見麵禮的，您隻管安心收下便是。”

  想起早些時候史玉成說的話，連祁不忘補充：“主子，您放心，就這麽點兒東西，於夜家而言不過就是根頭發絲兒而已，算不得什麽的。”

  被攔下的唐寧：“……”

  頭發絲兒？

  誰的頭發絲兒能這麽值錢？

  不說旁的，就說那對鐲子，這得把多少人的頭發剃光了賣了，才能抵得上其中一個鐲子？

  再說了，她和夜夫人還未見麵，哪裏來的見麵禮一說？

  唐寧抬眼，欲張口喚住林掌櫃，可林掌櫃此時已經出了院子，隻怕她再怎麽喊，林掌櫃也不會倒回來。

  畢竟林掌櫃是奉命行事，受了夜夫人的示意給她送來首飾，有夜夫人的命令在，他哪兒敢擅自做主，把首飾收回去？

  唐寧琢磨著，恐怕隻能等她去夜府的時候，再親手把這些東西交還給夜夫人了。

  所謂無功不受祿，這麽貴重的東西，無論如何她是不能收的。

  她沒有看見的是，連祁斜睨了眼立在不遠處的史家的隨從，眼中滿滿的挑釁之意。

  比豪橫是吧？夜家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輸給史家！

  真要論起來，莫說一個史家了，便是兩個史家所有的財富加起來，也未必抵得過夜家的一半！

  接收到連祁挑釁的眼神，隨從麵色無瀾地垂下眼——看來，公子是碰上勁敵了。

  夜裏，夜無殤來寧宅的時候，唐寧不可避免地提到了午間發生的事。

  夜無殤笑了笑，說：“你就安安心心地收下吧，我娘她這個人，平素誰對她一分好，她必定是要加倍還回去的。”

  “她送你這麽多東西，依我看，她是真的很喜歡你送的唇脂，認為唯有如此才能表達對你的謝意。”

  照他這意思，她當初要是送他娘十罐八罐唇脂，他娘還不得直接回送她一小座金山銀山？

  約莫是看出她心裏的打算，夜無殤笑著補充：“你不用想著改天把我娘送的東西再給送回去，我們夜家的人有個習慣，但凡送出去的東西，是斷不會收回來的。”

  “你娘對外麵的人這麽大方，你爹難道就不會有意見？”唐寧問。

  其實她很想問，你娘這麽敗家，你爹難道不會有什麽想法？

  莫說這個男子為尊，思想陳舊的時代了，便縱是在現代，又有多少男人能夠容忍自己的另一半花錢大手大腳？

  孰料夜無殤卻道：“我夜家男兒有個傳統，就是以自家夫人馬首是瞻，我爹啊，從來隻會順著我娘，我娘說什麽便是什麽。”

  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嘴狗糧的唐寧，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她心裏忍不住想，在這個時代，怕是有很多很多女子，都是羨慕夜夫人的。

  唐寧還未想到要怎麽把那些貴重的首飾還回去，第二天，夜無殤卻是派人給她送來了許多水果還有如意齋的點心。

  夜無殤原本就時常在寧宅出入，先前也有過送點心送水果的舉動，她倒也未曾多想。

  但到了第三日，夜若蘭突然領著幾個人捧著一堆衣裳出現在寧宅，她終是覺出些不對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