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文彥瞥了隨從一眼，“真要論起來，我是個鰥夫，還帶著個孩子，你當真覺得我爭得過夜公子？”

  “這有什麽？”隨從一臉的不以為意。

  “要我說啊，這是公子您的優勢。小公子那般乖巧招人喜愛，寧姑娘又那般喜歡他，您真要追求寧姑娘，指不定比夜公子還能快些討得寧姑娘的芳心。”

  史文彥失笑，雖說如今他對唐寧根本沒有那樣的心思，但看隨從這般言之鑿鑿，好像他真比夜無殤有優勢，就忍不住想笑。

  隨從看他明顯不這麽認為的表情，臉色一整。

  “公子，您這是覺得屬下說的不對？”

  知曉隨從那兩片嘴皮子到底有多麽厲害，史文彥不敢說任何不認同的話。

  “沒有，我隻是不曾想到，原來帶著孩子的鰥夫，竟可以借助孩子去追求姑娘。”

  不給隨從繼續談論這個話題的機會，史文彥轉而道：“好了，不說此事了，我此前吩咐你辦的事可有辦妥？”

  隨從立即端正了神色，“公子放心，北町周邊所有農戶的棉花都已被我收購一空，等吳勇泰的人再去，鐵定會撲個空。”

  史文彥微微頷首：“如此甚好，吳清姿險些害得成兒喪命，這筆賬，總歸是要算一算的。”

  不算，他委實愧為人父，也愧對亡妻臨終前的囑托。

  頓了頓，史文彥續道：“好了，你先回去吧，這幾日好好休息，等過幾日，我還有旁的事情交代你去辦。”

  隨從躬身應是，隨後就退出了書房。

  在書房裏站了片刻，史文彥又去史玉成的房間看了眼，檢查他是否有踢被子。

  在床沿坐下，凝著史玉成安詳的睡顏，史文彥的眼神不由柔軟下來。

  回想起隨從先前說的話，史文彥忍不住想，他是否真該給史玉成找個娘親了。

  他心底明白，史玉成之所以那般黏著唐寧，大抵，是把對娘親的那部分依賴，轉移到了唐寧身上。

  “寧姐姐……”

  有軟糯的夢囈傳來，史文彥低頭看去，就見酣睡的小人兒嘴角微微翹著，似乎在做什麽甜甜的美夢。

  瞅了瞅史玉成還拽在手裏的燈籠，想起那日驚鴻一瞥，史文彥眸光微深。

  ……

  翌日，唐寧剛梳洗完畢從房中出來，就見夜無殤從屋頂飛身落於院中，動作瀟灑神態從容。

  “想念青姨做的早膳了，就過來蹭頓早膳。”

  他說得極其坦蕩隨意，好像蹭飯是一件很正當的事。

  唐寧對他近來的厚臉皮早已見怪不怪，麵色無瀾地去了廚房，幫著夏青將早膳帶去花廳。

  待早膳上桌，夜無殤很自然地拿起空碗給眾人盛粥，見桌上有四副碗筷，他狀似隨意地道：“怎麽有四副碗筷？等下可是有客人會來？”

  夏青眼中有著笑意，“哦，是史小公子，他昨兒個來看小姐，到了夜裏很是舍不得離開，小姐就讓他今兒個早點過來，到這裏來用早膳，也不知道他起不起得來，小孩子總是比較貪睡一些。”

  “他會起來的。”夜無殤笑著道，“青姨的手藝這麽好，就是衝著這口吃的，他再困也能爬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