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裏雖然如是說，夜無殤心裏卻是將連祁他們狠狠鞭笞了一頓。

  那小不點兒昨兒個來寧宅這麽大的事，那些個小子竟然敢不跟他匯報，真是欠收拾！

  這已經不是夜無殤第一次誇夏青的手藝好，做的飯菜好吃，夏青被他誇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這手藝哪有夜公子誇得那麽好，說來說去，不過是大家賞臉罷了。”

  “真要和那些酒樓的大廚比起來，我這廚藝太過小家子氣，上不了台麵的，和他們沒法兒比。”

  夜無殤笑：“青姨不必過謙，不信你問問阿寧，她是否也覺得你的手藝不錯。阿寧她最是實在，總不可能也說些虛假的話來哄你高興。”

  正在擺筷子和勺子的唐寧抬起眼皮兒瞅了夜無殤一眼。

  這家夥的嘴今兒個是抹了蜜不成？

  又是誇青姨手藝好又是說她實在的，要不是她手裏現如今最值錢的就是製作唇脂的法子，她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另有所圖了。

  轉眼看向一旁的夏青，唐寧很“實在”地道：“夜公子此言倒是實話，青姨的手藝確實不錯，就是跟那些酒樓裏的廚子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小姐，您和夜公子要再誇下去，我會真的以為自己的廚藝天下第一了。”

  嘴上雖然這般打趣，但夏青心裏卻是真的高興。

  她這人沒什麽本事，既無法為小姐分憂解勞，也無法在凶徒出現時保護小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做吃食上下功夫了。

  她希望自己做的飯菜能合小姐的口味，小姐每頓飯別說多吃兩碗，就是能多吃上半碗，她就心滿意足了。

  夏青正要說她去門口瞧瞧史玉成怎麽還沒來，孰料她剛轉身，就聽到清脆的稚童聲從院子裏傳來。

  “寧姐姐，蘭婆婆，成兒來看你們了。”

  每每有旁人在時，唐寧都會喚夏青蘭姨，便是夜無殤和連祁他們四個，也會跟著喚夏青“冬蘭姑姑”。

  是以當史玉成喊出這聲“蘭婆婆”時，三人都不覺得意外，知道他這是隨了唐寧喊的夏青。

  唐寧和夏青來到花廳門口，就見連祁領著史玉成和昨天來過的那個隨從走進院子。

  除了他們二人，史文彥竟是也跟著來了。

  史玉成這回沒有急匆匆跑向唐寧。

  他記住了唐寧的叮囑，乖巧地跟在他父親身邊，邁著小短腿穩重地走向唐寧所在的位置。

  “寧姑娘，冬蘭姑姑。”站定後，史文彥有些歉然地看著唐寧和夏青，“實在抱歉，又來府上打攪你們了。”

  唐寧倒是真沒想到史文彥會跟著來，畢竟先前的幾次，史玉成都是一個人來的，身邊就跟著個隨從。

  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史文彥這般溫文有禮，又態度謙和，她斷沒有攆客人走的道理。

  “無妨，這本就是我和成兒約定好了的。”

  “不知史公子用過早膳沒有，史公子若是不嫌棄，不若留下來一塊兒用膳。”

  她的態度既談不上有多疏離，但也絕對稱不上親近，就是淡淡的。

  似山巔清晨縈繞的霧，看似就在身邊，卻縹緲無形，觸手不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