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9 心獸
作者:夜蘭妖      更新:2021-05-23 14:03      字數:8216
  聽到布萊克問的和盧平有關,克萊曼汀馬上明白,這是他聽到的內容。但不管它具體怎麽表達,她都不可能給出他期許的答案,於是她大大方方地承認:“你錯了,剛剛不是我在唱歌。”

  “怎麽可能?這裏隻有你一個人!”布萊克不依不饒:“你在歌裏清清楚楚地承諾了,你能告訴我——如何解開呂卡翁遭受的詛咒,如何幫助提堤俄斯重見陽光。後一句我沒聽懂,但前一句,呂卡翁——一位古希臘國王,被宙斯詛咒變成一匹狼,被看做現今狼人的祖先。他的詛咒就是指萊姆斯那個毛茸茸的小問題,對不對?你知道怎麽解開,對不對?”

  “你可真高估我了。這裏隻有我一個人,可不止我一個生靈,你剛剛聽到的,是人魚的歌聲,歌唱者自然是人魚。黑湖中有人魚,這事你肯定清楚吧?”

  “是黑湖人魚唱的?好吧,那你幫我問一問……”

  “停!”克萊曼汀把手一豎,製止他繼續說下去:“人魚的祖先是塞壬,塞壬你不會不認識吧?六年級保護神奇生物課上講過。它們以歌聲誘捕水手,換言之,它們滿嘴謊言,隻為獵食。你覺得你能從它們的後代口中得償所願嗎?”

  “不能……”布萊克沮喪地低頭,匆忙掃過她還沒變回去的魚尾,又眼睛一亮抬起頭:“你用的是人體變形術——我這回總說對了吧?”

  “對了。”

  “那就是說,你隻是認識黑湖裏的人魚,血統上和它沒關係,進而和塞壬也無關。”

  “不然呢?”

  “我其實大致猜到,你有些特殊血統,既然不是騙人的人魚塞壬,那是不是其他靠譜的物種?所以你有沒有繼承一些古咒秘術?裏頭有沒有一種剛好能克製甚至阻止萊姆斯狼化?”

  “梅林啊——”克萊曼汀無奈地擰眉,真想不優雅地翻白眼。她幹脆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醒醒啊,西裏斯·布萊克!你還沒上床睡覺呢,怎麽就開始做夢了?”

  “你就說有沒有吧!”西裏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們不會白得你的幫助的!我有錢,阿爾法德給我留了一大筆金加隆,我付得起報酬!”

  克萊曼汀甩了甩手臂,想掙開他有力的手掌:“你鬆手吧,也冷靜些!這不是報酬的問題。我若真知道什麽,會故意隱瞞不講嗎?”

  “為什麽不會?”布萊克立即反駁:“因為斯內普,我們曾經還敵對過……”

  “西裏斯——”盧平這時氣喘籲籲地趕來了,三兩步蹚過齊腰深的湖水,來到他們身旁:“別糾纏了,我的問題沒那麽容易解決,而且我也相信,如果克萊曼汀有能力,不會坐視不管,即便我們尚未真正成為朋友……”

  “萊姆斯!”布萊克忽然被刺激般吼了一聲:“我不是糾纏!我是在爭取!事情未必沒有轉機,反而是你,總是先認命放棄了!你向命運低下頭,受罪的是你自己。你當我不明白為何七年級以來,你夜遊的次數反而比詹姆還多嗎?你是睡不著覺,你在發愁未來——你不曉得因為你那個毛病,畢業了你能做什麽!看你這麽消極,我真怕你某個夜裏想不開,會像我剛剛那樣,直接跳進黑湖裏!”

  “你明白啊……”盧平愣愣地看著他:“難怪不管你困不困,我一向詹姆借鬥篷,你就一定要陪著我。”

  “不是說了,我擔心你啊,你一大男人,心思有時候比女孩子還多!”

  “誰遇上難關了,還能不多想想?”

  “可你要多想點好的啊!你看看我,前兩三年,我也以為自己離開布萊克家,會身無分文,會窮困潦倒,但生活總有驚喜!我叔叔資助了我!那些錢我自己花綽綽有餘,我們兩個人花也沒大問題,何況詹姆是個熱心腸的好人,彼得……彼得就算了。總之,情況沒那麽糟,你要相信自己,相信你的朋友!”

  因為手臂被製,不得不圍觀的克萊曼汀仰臉望向星空,不理解自己為什麽要在這裏。忽而她耳朵一動,捕捉到一陣水響從身側傳來,不等她回頭來,一道紫光已直衝她的手腕疾射。

  “力道鬆懈!”被打中的是布萊克的手,迫使他不得不鬆開,克萊曼汀獲得自由。一個黑色的人形憑空出現,黑黝黝的魔杖依次對上布萊克和盧平的臉:“太感人了——我怕你想不開,我有錢給你花——多像一對私定終身的小情侶!真是夠了!”

  “斯內普!”布萊克的臉色瞬間變得糟糕,盧平倒是沒有生氣,反而漸漸平靜下來。

  “西弗勒斯——”克萊曼汀撐著石頭往他那邊挪了挪:“你是因為剛剛看見我才找出來的?”

  “嗯。”把魔杖示威地抖了抖,西弗勒斯輕哼一聲,才扭頭和她繼續說話:“你這樣,是魔杖不在手邊?衣服也不在附近?”

  “對。”克萊曼汀點點頭:“留地窖了,那個’地窖’。”

  “了解。”西弗勒斯毫不猶豫地解下鬥篷,長臂一展,用它把克萊曼汀從脖子包到尾鰭。

  他殘留的體溫染上皮膚,讓克萊曼汀舒服地鬆了一口氣,心道談過戀愛的還真不一樣,另外兩個年輕單身漢大概自始至終都沒想過關心一下她為什麽不盡快解除變形——魚鰓不重要,但問題是褲子乃至內褲都沒有啊。

  “我們先走,他們想膩歪到天明,由他們去。”西弗勒斯托住她的手臂:“你要變回來嗎?還是我抱著你?”

  考慮到變化回去,盡管有鬥篷遮掩,下身卻也是一/絲/不/掛,實在讓她缺乏安全感,還不如留魚鱗覆蓋;而且剛剛默庫斯並未向她展示人魚的泄/殖/腔,她此刻便沒什麽私/處可害羞。

  “魔杖給你,小心那兩個家夥。”西弗勒斯交代著,把她橫向抱起來,又掃了一眼布萊克和盧平,露出懶得搭理的神情,轉身邁步得小心翼翼。

  “克萊曼汀……”布萊克似乎還有挽留之意,卻又戛然而止,後話應該是被盧平攔住了。

  “他受人魚歌聲影響很深,哦,你來得不早,可能沒聽見。總之,你聯想一下塞壬就理解了。”克萊曼汀小聲解釋布萊克的異常:“他一開始隻看到我,便以為是我在唱歌,把對歌者的盲目信任和依賴投射到了我的身上,即便我否認不是我,也沒有什麽效果,他依然十分激動,幾乎失去了理智。”

  “他不聽歌也理智匱乏。”西弗勒斯嘲諷地撇撇嘴。

  “隨你怎麽評價他。”克萊曼汀不想和他在這方麵立題爭論:“上岸了,還用幻身咒嗎?像你來時那樣。”

  “用上吧。教師和級長們已經巡檢過了,但費爾奇和他的貓還沒休息。”

  “好的。身形幻滅!”

  從輕輕抖動的魔杖尖射出的白光,像一塊橡皮章一般,將他們的身體影像平地抹去。施咒成功,克萊曼汀鬆了口氣:“還好你的魔杖不是很排斥我。”

  “因為我不排斥你。”西弗勒斯接了一句,由於語氣平平,讓她分辨不出他是隨意還是刻意。

  於是她幹脆裝作沒聽到:“先不說話了,要進門廳了。”

  正如西弗勒斯所言,城堡管理員確實還在不知疲倦地履行職責,她能聽清一人一貓混在一起從上往下的足音。她湊到他耳邊,輕聲催促快走。

  兩人趕在費爾奇抵達底層前踏上通往地窖的樓梯。西弗勒斯冷不丁地停住,似乎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兩腿一高一低踩著台階,以便克萊曼汀坐在高的上麵,讓他騰出一隻手,順著她的右臂摸到自己的魔杖,拿住它用力往門廳外一甩。接著便是一串石塊咕嚕咕嚕滾遠的響聲,逗引得那隻叫洛裏斯夫人的貓連連叫喚。

  “誰?誰在哪裏?”費爾奇陰惻惻地質問,帶著貓向響聲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你想引他們去抓外麵那兩人?”克萊曼汀不太看好地搖頭:“別忘了,那兩人有隱身鬥篷,應對費爾奇和他的貓也經驗豐富。”

  “至少把他們引開了。”西弗勒斯將魔杖一拐,解開了他們的幻身咒:“抱著你下樓,看不見自己的腳,我心裏沒底。”

  克萊曼汀一愣,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們交往過的那些年月。和盧修斯的習慣不同,西弗勒斯說話向來直接又寫實,她隻有撥開它們樸素的外衣,才能體味到其中蘊藏的真心,並漸漸為他放低了對情話的標準。沒有詩人的文采,普通人照樣能講出美妙的言語。

  不過她很快紮住了記憶的口袋,不再讓已逝去的時光動搖身心。她隻是在接受西弗勒斯好心的幫助,並非對盧修斯不忠。既然決定不再留戀舊愛,又何必因故人感慨萬千。

  “西弗勒斯——”公休室裏,克萊曼汀在西弗勒斯走進女生宿舍前喊住他:“到這裏吧,我覺得保險多了,可以自己走了。”她說著按住他的肩膀反向一掙,落地的已是一雙人類的腿腳。

  她迅速把長及腳踝的鬥篷緊緊裹住:“衣服洗好明天還你。”

  “也好。”西弗勒斯微微頷首,退離女生宿舍入口。

  “十分感謝你的幫助。”克萊曼汀露出微笑:“那麽,晚安了。”

  “晚安。”西弗勒斯立在原地未動,一直目送到她消失在暗淡的走廊深處。

  克萊曼汀行之有效地調節著情緒,一覺過後,不管誰造成的影響,皆已從她心頭淡去。倒不是說她當真遊刃有餘,而是目前遇到的挑戰難度不高。如果忽然闖入她生活的是黑魔王,那她根本沒可能這麽快恢複如常。

  又過了幾天,五月進入下旬,六月迫在眉睫,備考的學生緊張得幾近發狂,若走廊上走來一個渾身直打哆嗦的男生或頭發亂成獅子毛的女生,那麽他或她一定屬於七年級——初級巫師考試還不至於讓五年級瘋到這個地步。與此同時,一個消息從黑防教授口中傳出:今年終極巫師考試中,守護神咒仍是加分項。

  一輪新的奮鬥浪潮席卷城堡,學習小組分出精力慎重對待,希望臨時突擊能加大超常發揮的概率,畢竟已經掌握守護神咒的總在少數。克萊曼汀大概是唯一一個既沒完全學會又不準備練習的人。她沒忘記德姆斯特朗的教學風格,守護神咒這種白魔法,在那裏並不受偏愛。鄧布利多曾為保住它的正常教學和魔法部討價還價,克奈施克卻不可能遇到類似的麻煩,甚至不會有人以霍格沃茨為例,建議德姆斯特朗的考試也添上這樣一個加分項。

  讓她十分迷惑的是,本該早早勝券在握的伊萬斯卻因此陷入忙碌泥潭,幾次她們路上偶遇,她都笑得很是倉促,於是她以級長急需請示學生會主席的名義,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把她從她的學習小組中“暫借”了出來。

  她拉住伊萬斯抵達黑湖邊,按著她坐在她提前備好的野餐籃旁,先遞給她一杯含汽檸檬水:“喘口氣吧,莉莉。你最近為什麽這麽忙啊?”

  “還能為什麽?”伊萬斯猛灌了一大口,立即打了個響亮的嗝:“呃——守護神咒鬧的唄!”

  這是意料中的回答,於是克萊曼汀追問:“你不是早學會了?你有你的雌鹿了。”

  “就是因為我學會了,才到處被人求指導。你不知道,我現在可搶手了,哦,除了在你們學院。”

  “這根本不是可以速成的咒語,他們也是急病亂投醫,結果把你攪得一團糟。”

  “不,不,它其實可以速成。”伊萬斯伸出一根指頭搖了搖:“我們學院有位勇士,跑到禁/書區查詢這個咒語,花費臉上被一本附有詛咒的書咬掉一塊皮肉的代價,帶回來一段重要啟示——快樂記憶人人皆有,為什麽有人用不了?不,答案是既然有就能用。那守護神咒為什麽施展不出來——”

  她刻意拖長腔,似乎想賣關子,克萊曼汀隻得半為捧場半為真心地厚著臉皮討好她:“親愛的莉莉,快點為我解惑吧!你是這世上最可愛、最聰明、最博學的姑娘了!”

  “好吧,我告訴你!”伊萬斯受用地把下頜驕傲地昂起,誰料自己先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是這樣,克麗克麗——如果一點銀光也放不出來,或者量很少,那是咒語都沒完全用對;如果有大團銀光,卻不成型,則是因為施咒者根本不清楚,他應該召喚什麽樣的守護神,也就是說,他不確定,這團銀光應該變成什麽動物形態。”

  “很有道理。”克萊曼汀當即認可:“鄧布利多教授講過,守護神是召喚者性格及體格的複現,體格還算直接,性格就難說了,人認識自己往往很難,要麽不足,要麽過度,總歸少有恰如其分的,所以守護神形態不清晰,就是自我了解不夠清楚。”

  “沒錯。我們本來以為,有了這個發現,就能轉變思路,另辟蹊徑,然而很快又陷入新的瓶頸。鄧布利多教授不得不出麵點播我們,原來我們對守護神咒的認識,隻是自魔法層麵過渡到了哲學層麵,它僅僅意味著,我們觸碰到了問題的本質,卻無法從本質上解決問題。”

  “果然,你們在自找麻煩,把問題複雜化了。哲學可比魔法深奧得多!”

  “我知道,但這不是死路,拉文克勞有學生建議說,我們可以重新下降回來,從哲學裏拆分出心理學,再把正經心理學,拉低到趣味心理測試的水平。這樣一來,僅需多做幾個諸如’測一測什麽動物和你最像’、’你的內心住著什麽動物’之類的問答題,取用其中出現頻率最高的答案,就能給守護神咒一個大致方向。”

  “好吧,莉莉,這是個突破。我還真不能說此路不通,畢竟那些測試,除開趣味性,若沒有一絲合理性,讓人認可結果,也不會在麻瓜中間風靡太久。那麽,這就是你們找到的速成辦法?你是帶著其他學生在忙這個?”

  “對啊。符合要求的心理測試題不容易搜集,我們人在城堡,接觸到的題源,比如報刊雜誌,實在是太有限了。”

  “莉莉,提出’下降’建議的那個拉文克勞學生,和你一樣是麻瓜家庭出生吧?我不是要跟你討論血統差異,而是你們解決問題的思路,不那麽地巫師式。你看你們碰上難題,已知的魔法不夠用,你們不往更精深或偏門的方向求索,反而迅速改變範圍,去向麻瓜科學求助——心理學是人文科學。”克萊曼汀輕輕拍了一下伊萬斯的額頭:“你難道連幻想也不曾有過,可能存在某樣魔法道具,足以直觀地照出人的內心,並以動物形態展現出來?你看,這個構思也充滿趣味,所以它如果做成了,不會是件嚴肅專業的作品。它最適用和匹配的,當屬依然相信狗熊會跳舞、貓咪會說話的兒童。”

  “克麗克麗——”伊萬斯激動地撲到她身上:“你說得這麽具體,你是不是見過呀?甚至,甚至你自己就有?”

  克萊曼汀接住她,迅速調整好重心,不急著正麵回答,卻是叫出小精靈:“艾米,你去我童年住的房間的櫃子裏,找一麵銀質手柄鏡帶給我。若我沒記錯,它正麵刻了一圈希臘文,背麵是四十九種動物浮雕。”

  “是的,主人。”艾米領命離開,不等伊萬斯詳細詢問,就帶著鏡子回來了:“主人,艾米找到了!”

  “速度很快,看來你對家中擺設了如指掌,艾米,你是個優秀的家養小精靈!”克萊曼汀誇讚了一番,送走了幾乎喜極而泣的小精靈。

  “呐,照照看吧,莉莉。”克萊曼汀把鏡子遞給伊萬斯:“不過你是什麽顯而易見。”

  “好沉啊。”伊萬斯拿到手裏先掂了掂。

  “中間應該有至少一片寶石夾層,刻了魔文和陣法,才能讓鏡子生效。”

  “這些希臘文是什麽?”

  “‘認識你自己’——德爾菲的阿波羅神廟傳世的三句箴言之一,舉世聞名。”

  “那麽我認識我自己,我是——”伊萬斯舉起手柄鏡:“沒錯,一隻雌鹿。”

  從克萊曼汀的角度看去,也認得出是雌鹿模樣,伊萬斯繼續驚喜地叫道:“它還會跟著我動呢!我低頭它也低頭,我眨眼它也眨眼——它的睫毛比我的還長!”

  “那是一麵鏡子。”克萊曼汀笑著答道:“當然和你動作一致。”

  伊萬斯忽而歪倒在她身上:“克麗克麗,你照出來的是什麽動物?”

  “這是我六歲得到的玩具,那是我還小,性情不固定,鏡子展示過不止一樣動物,不過,若我沒記錯,最常出現的是——”克萊曼汀取走手柄鏡,擺到自己麵前,鏡子先照出她的臉,須臾炸開一團銀輝,爆出一隻白花花毛茸茸的小動物:“瞧,是小白兔。”

  “所以,你的守護神很可能是兔子?”

  “我以前從未把這麵鏡子的成像和守護神聯係起來。我身上確實有兔子的性格,但按你所講的,按鄧布利多教授所教的,性格不是唯一決定守護神形態的因素。”

  克萊曼汀頓了頓,把手柄鏡翻到背麵,展示給伊萬斯看:“而且我父親告訴我,他沒能錄入所有動物形態,隻有這常見的四十九種。如果最與我契合的動物沒有位列其中,甚至是某種魔法生物,那鏡子顯然無能為力。”

  “克麗克麗,我們不能對它要求太高!你都透露了,它是你的玩具!還是六歲時的!”伊萬斯捧著臉讚歎:“啊,你太幸福了!有這麽神奇的玩具!有那麽厲害的父親!”

  “你過譽了——我不是替他謙虛。他自己向我承認過,刻畫這麵鏡子的陣法時,他得到了一位大師指點;否則,他不可能獨立完成。我是不是跟你提過,他還造過一麵鏡子,仿照白雪公主後母的魔鏡,能回答’誰最美’的問題,但答案永遠都是正照鏡子的人——完全是在糊弄當年幼小無知的我。這才是他的真實水平。”

  “這也很了不起了啊,我也想有個爸爸,會給我一麵鏡子,拐著彎誇我最漂亮!”

  “確實要這麽看待,所以我早原諒他了。”

  “克麗克麗——”伊萬斯親密地抱住她的一條胳膊:“你這麵鏡子,能不能借我用幾天?我想讓其他同學也照一照,這可比心理測試方便太多!”

  “讓艾米取來,就打算借給你了。”克萊曼汀說著又敲了敲手柄鏡背麵的浮雕:“但你也別忘了它的限製。它強過麻瓜的心理測試,然而也並非絕對地正確。”比如她自己,上輩子她的守護神先是獨角獸,後是雌鹿,這麵鏡子卻不可能對她顯示出這兩樣,因為前者不在它的能力範疇內,後者其實和她的性格關聯不大。

  “我記住了,我會提醒其他人!”伊萬斯信誓旦旦地保證,美滋滋地接住手柄鏡。

  視線劃過某個動物浮雕,克萊曼汀心中一動,升起一個似靈光的猜測,迫切希望得到證實,於是她向伊萬斯開口:“莉莉,你也幫我一個忙。”

  “嗯,你說!”

  “設法讓西弗勒斯也照照這麵鏡子。我想知道,雄鹿是不是他的性格速寫,乃至原生守護神的形態。”

  “哦,我明白了!”伊萬斯立即想起六年級時兩鹿爭雄的場景:“我記得,你們當時在交往,差點因此鬧別扭。即使都過去了,若碰巧能解開,也是件好事。”

  “你猜的很對。”克萊曼汀肯定著她的話,心裏想的卻是去年做的一場夢。夢裏她回到故鄉森林,聽到有生物交談,提及對她具有重要喻示的“狼”、“鹿”、“蛇”。她想這麵鏡子,至少能幫她解開“狼”和“鹿”的麵紗。

  伊萬斯極有效率,也不知怎麽安排的,當天晚飯後就找了過來,沿用克萊曼汀找她的名義,躲進一間空教室講悄悄話:“克麗克麗,西弗勒斯照出來的是狼啊!太讓人意外了!我本以為蛇的可能性最大,畢竟那是你們學院的動物。哦,說起來可真奇怪,蛇這麽常見,你的鏡子後麵卻沒刻,是不是因為這個,它才顯現出了狼?”

  “不,莉莉,鏡子上有蛇。”伊萬斯沒把手柄鏡帶來,克萊曼汀隻能用手比劃,仔細描述:“也是我沒說清楚——它背麵集中刻在一起的,一共是四十八種動物,分作四圈,從內到外分別是四種,八種,十六種,二十種;第四十九種,是蛇,也是整個鏡子——鏡柄是它盤成螺旋的身體,鏡麵是它張大的嘴巴,正麵鏡框上下各有兩顆白鑽,是蛇最‘致命’的毒牙。”

  “你父親一定曾是斯萊特林學院的,和你現在一樣!”伊萬斯沒被隱藏的動物嚇到,反而依舊輕鬆笑著調侃她:“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女嘛!”

  告別伊萬斯後,克萊曼汀獨自在庭院裏散步,並從之前的猜想得出結論:西弗勒斯確實被象征為她生命中的狼。

  狼寓意死亡,上輩子,她因他自戮,但他所有的雌鹿,非自她這兒得來,那已是他同她無關的愛恨生死了;狼變成了鹿,這輩子,她重生回來,又是最先從他身上,拋開複仇的誤區,借由愛情的眼睛,發現了新的人生意義。他的雄鹿形態守護神,無疑隻應該和她有關,攪進伊萬斯和波特天生一對的雌雄鹿中純屬被她牽連下的巧合。

  至於為何這種原生形態兩輩子都沒被他召喚出來,緣由也很容易聯想推斷——因為布萊克開的“玩笑”,他曾在變為狼人的盧平麵前遇險,又不情不願地被波特救援,所以他打心眼裏抵觸狼這種動物。

  克萊曼汀不覺間走到湖邊的山毛櫸樹下,這是西弗勒斯和伊萬斯當眾絕交的地方。她扶住樹幹,繼續想到,也許直到為別人——比如上輩子的伊萬斯,這輩子的她——改變形態,在此之前,西弗勒斯都是沒有真正的守護神的。這或許又可以解讀為,他總在等著別人改變他,讓他推翻曾經不堪的自我。上輩子,伊萬斯給了他一隻雌鹿,卻沒能阻止他盛年隕落,那這輩子,她又能帶給他什麽樣的影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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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時不時地,作者君會覺得斯內普像一匹孤狼——向往他的族群,卻又因故叛出——所以把這個念頭用在這裏,著重強調是私設。反正他原本的守護神形態,以及因同人角色改變的形態,可謂五花八門,多這一個也不算多。

  這次可以很有把握地宣布,下章是本卷最後一章,挖出之前的部分伏筆,解釋一下,呼應一下,且剛好220章,湊個整數。

  積攢的留言還是會慢慢回,至少趕到這章發表的時間。一直很開心看到大家願意發言交流。

  對了,文中還提到個人名,“提堤俄斯”,Baidu詞條裏的介紹有“母親厄拉拉被宙斯藏到地下”,“一個生長得極快的怪物”,出生時“撕裂了母親的子宮”,被赫拉陷害,差點犯大錯,“死後被打入冥界”,“兩隻巨鷹不停地啄食他的內髒”,稍稍隱喻一下西裏斯·布萊克的人生。不過因為這個很生僻,也不能完全套用,所以文中沒展開,忽略過去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