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2 花束
作者:夜蘭妖      更新:2021-05-23 14:03      字數:7026
  陪盧修斯到上午十點,克萊曼汀才開始準備度假的行李。鑒於箱子裏沒有一件衣服和夏天有關,她打算偷偷潛回霍格沃茨一趟。

  “是你幻影移形到城堡大門外叫門,還是我給你一道校董的入校口令?”盧修斯得知她的意圖後問道。

  “啊?”克萊曼汀茫然地眨眨眼:“要這麽麻煩嗎?艾米帶著我往返不就行了?”

  “哦,是了。”盧修斯有些疲憊地捏捏鼻梁:“差點忘了,你的小精靈和一般家養小精靈不同,不會受霍格沃茨的小精靈阻攔。”

  “一般的會被阻攔嗎?”

  “當然,否則有這種無視反咒的生物在,巫師宅邸的防護形同虛設,家家都沒有隱私可言了。家養小精靈服務於家庭,職責範圍不僅限於家務,雖然細究來,隔絕窺探乃至抵禦外敵應該是它們的衍生功能。”

  “怎麽講?”

  “從房子的角度看,家養小精靈的守衛意識建立在契約產生的領地意識的基礎上;從家庭成員的角度看,盡管整體巫師的存在都高於它們的種族,但它們服務的對象地位又高於其他巫師。所以除非房子易主,成員折節,否則家養小精靈本身就是能夠擁有它們的家庭的一道堅固防線。”

  “我的小精靈能出入霍格沃茨城堡,是因為它和我一體,所以被城堡的家養小精靈認可了嗎。”

  “差不多是這樣。你的小精靈同霍格沃茨城堡的家養小精靈各自受製的契約不同,很大程度上能規避職責範圍的重疊,唯一可能發生矛盾的地方,基本都集中在你這個共同的服務對象身上。”

  盧修斯倒是無意間一語中的。克萊曼汀借助艾米回到寢室後,忽然想到昨天由西弗勒斯的貓頭鷹送信一事牽扯出來的新發現:“對了,艾米,還有什麽是你瞞著我的?停下,停下——停止你的自我懲罰,立即回答我的問題。”

  艾米聽話地不再撞牆,依依不舍地離開牆壁,一臉恓惶地答道:“艾米不該隱瞞主人!但艾米又不該拿這種瑣事煩擾主人!”

  克萊曼汀耐心地追問:“到底是什麽?”

  “艾米和城堡的家養小精靈發生了分歧。”艾米恭敬地示意:“主人,請打開您寢室的門——”

  “好的。”克萊曼汀在心裏暗歎盧修斯的洞見,他充分利用信息的能力她拍馬難及。

  斯萊特林學院每年聖誕節假期間留校的人很少。寢室外麵的走廊像宵禁後一樣漆黑,但這不妨礙她看到門墊上的一束花。

  “這是……”克萊曼汀彎腰撿起。玫瑰的清香撲麵而來,勾起了她遙遠的記憶。

  被暗戀的人往往少有機會知道自己擁有一位默默無聞的愛慕者,上輩子克萊曼汀一直清楚,就因為這束幾乎每年都作為聖誕禮物出現在她寢室門外的玫瑰。曾經的她自從四年級從德姆斯特朗轉來,作為不受主家重視的旁支孤女,畢業之前的四個聖誕節,全被要求留在霍格沃茨,期間除了六年級例外,象征告白卻始終匿名的玫瑰,總在她一早出門時,為她帶來無言的驚喜與好奇。

  眼下克萊曼汀其實該表示詫異。她沒想到她換了學院,寢室從拉文克勞塔樓移到斯萊特林地窖,日常活動的範圍與頻率與前世大相徑庭,盡管如此,這個暗戀者依然存在,做法也同記憶相吻合。

  微微歎然地關上門,克萊曼汀尋了個空閑花瓶把花束裝起來。這大概要成為她兩輩子的未解之謎了。藏在暗處的人不開口,她再感動也盡是枉然。

  “所以——”斂起臉上的回憶之色,克萊曼汀繼續問艾米:“分歧在於這束花?”

  “是的,主人。”艾米一五一十地講到:“大前年、前年聖誕節,您的門外都被人放了玫瑰。艾米認為,這既然是送給您的,去留理應由您決定,但城堡的小精靈認為您不在霍格沃茨,不能開門將它取走,它就還不屬於您,枯萎後該被當做垃圾清理掉。艾米兩次寡不敵眾,都沒能保住玫瑰,看您又不缺男朋友,因此沒主動告訴您,而是分別摔斷了左腿和右腿作為自我懲罰。”

  克萊曼汀聽完擺了擺手,告訴艾米自己不再追究,畢竟今年她自己收到了,明年也不會再次出現。不過艾米提到的大前年和前年,即四年級和五年級,果然又把六年級除外。這跟斯內普夫人病逝一樣,作為她能施加影響卻無法掌控的事件,都會映照著記憶一一發生。

  不過,也許她可以進一步嚐試改變:“艾米,你知道是誰送的花嗎?”

  艾米誠實地答道:“艾米並不清楚,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會把花束扔掉也是因為找不到送花的人。”

  不算意外的答案,克萊曼汀點點頭,又輕易放棄了這次試驗自己影響力的念頭。她動作麻利地重新打包行李,毫不耽擱地返回金玫瑰酒吧。

  套房裏靜悄悄的,盧修斯居然不在,克萊曼汀掃了幾眼整齊的書桌,明白他不是倉促外出,就隻管做自己的事情。過了十多分鍾,盧修斯回來了,眉間幾抹思索的神色縈繞未散。

  “有訪客?”克萊曼汀抬頭看向他。

  “不算訪客。”盧修斯揚了揚手裏的一卷羊皮紙:“是波文,波文·高爾。今年布萊克家舉辦的平安夜宴我沒去,他和往年一樣,作為我的耳目,幫我留意了下宴上的大小消息和見聞。”

  “你沒去?為什麽?”

  “對外的說法是我很忙,從家業到學業,還有貴族社交,這些都是得到過主上首肯的;而真實原因則在於,這種宴會後半段的某些娛樂我敬謝不敏。”

  “是什麽娛樂?”克萊曼汀故意追問。她其實已經領會他指代的是什麽,那恰是上輩子兩人交集的開始。真正讓她疑惑的是他兩世截然不同的態度。

  “這麽說吧——”盧修斯頗是無奈地開口:“盡管隨著同麻瓜的隔絕,很多不善經營的純血世家已經失去祖上博取的榮譽頭銜以及領地產權,但某些貴族做派卻保留下來,而且和其他群體一樣,陋習的生命力會比優良傳統還頑強。食足酒酣之時,權利意識被放大,人類本性被釋放,這兩樣一疊加,再聯係巫師平安夜的隱蔽習俗,你不難想象,到宴會末尾,將發展成怎樣一場狂歡。”

  “所以你從來不出席嗎?”

  “避無可避的話也沒辦法,幸好迄今為止隻有一次。”

  “一次?”克萊曼汀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想不到哪一次嗎?”盧修斯反而輕鬆笑著提示她:“哪一年的平安夜我在英國?”

  “呀——”瞬間了悟的克萊曼汀兩頰一紅。他暗示的是她五年級那一年,兩人在霍格莫德的一夜情緣。然而疑問未解,她繼續追問道:“我們遇見時……已經很晚了,之前你在宴會上……”

  “好吧,倒也不瞞你——平安夜宴上的男性居多,如果不自行攜帶女伴,確實也可以挑上一兩個交際花作陪,再共度良宵順理成章。”

  “那你、你也找人……?”

  “馬爾福相對挑剔一些,對那種輾轉多人之間的花蝴蝶沒興趣,總提前選定女伴人選。我不能否認,當時在破釜酒吧,我之所以有意和你搭訕,就是有這層考慮。一個單身的外國女巫,能免去之後的許多麻煩。”

  “然後呢?”

  “那晚我沒有女伴,勉強提前脫身,然後你也知道,我又遇見了你。”

  盧修斯這麽回答著,敏銳地覺察到克萊曼汀對這件事莫名的在意,一聯係她血統覺醒後透露的所謂的夢境經曆,他馬上了然於胸,決定趁機幫另一個自己說點好話,這對他百利無一害:“我記得你跟我提過,你曾夢到另一種人生,夢中你在畢業後成為交際花中的一員。鑒於卡羅那兩兄妹的品性,如果你不時刻加以防範,確實很有可能被他們陷害,落入這種糟糕的境地。夢境現實一對比,我該慶幸我們提前遇到。”

  “該慶幸的是我吧。”克萊曼汀垂下眼簾輕聲說。

  “不,我並不認為,你什麽時候與我結識,能決定你日後的禍福,但它會影響我對你的定位。如果我見到你時,你已經是交際花,你固然能輕易地被我相中,在理智疏於監管時,我也一樣會愛上你,但我的驕傲將導致我一輩子都意識不到這點,更不會考慮娶你進門,最大的心軟大概就是幫你找個不錯的歸宿。”盧修斯捧起她的臉,讓她與自己對視:“現在就不一樣了。我有豐厚的身家,高貴的身份,你有出眾的美貌,珍稀的血統,沒有任何理由讓我輕視你,你我始終處在相同的地位。於是,從一開始對你產生好感,我便能輕易發現,坦然承認,並大膽追求,永不放手。所以我會說,是我要慶幸,慶幸現實中的人事際遇,沒有讓我錯失一生所愛。”

  克萊曼汀愣愣地對著他一雙溫柔而深情的灰色眼睛:“如果你我地位不對等,你恰巧知道有人要害我,你會坐視不管嗎?”

  盧修斯略作沉吟,才謹慎地回答道:“我不能欺騙你,如果是你夢中的情形,我的確可能袖手旁觀。原因有二——首先,馬爾福從沒有爛好心,若害你的人與我無仇,我不會輕易蹚渾水;再者,當我抗拒一份違背意願的感情時,我也許對你的陷落樂見其成,這樣我就可以自欺欺人下去,用理智的冷漠斬斷對你的念念不忘。”

  “修斯——”克萊曼汀把臉埋在他的肩窩:“謝謝你,謝謝你的誠實。”

  這一瞬間,她想起了上輩子很多似是而非的細節,比如盧修斯一開始的獨占,比如那套名為“捆綁(Bundling)”的首飾,比如在她入住蜘蛛尾巷後,盧修斯從未到訪過,比如西弗勒斯手刃了那個囚禁她的麻瓜,卻一點沒有遭魔法部追究,比如黑魔王複活歸來,她二度得到監督西弗勒斯的指派,也是盧修斯先提議的。她不確定那時的盧修斯,是否真如麵前這個人信誓旦旦聲稱的那樣,會既愛上她又以此為恥,但盧修斯最了解“盧修斯”,也許她真能抱一份幻想,那個在不幸中掙紮的她曾光榮地挑戰過一個馬爾福的驕傲。如此一來,在無意間,她幾乎達成了和黑魔王一致的成就。

  分辨著她話中的語氣,盧修斯悄然鬆了口氣。顯然,他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他的曼汀不是需要用花言巧語哄騙或靠孔雀開屏蠱惑的小姑娘。自始至終,他打動她的籌碼,都是一顆真心,向她所謀求的,也是一顆真心。真心能包容有理有據的過失,情有可原的隱瞞,卻拒斥裹著糖衣的欺騙。

  午飯後休息片刻,兩人搭乘國際飛路網先進入巴黎,再由盧修斯使用門鑰匙抵達目的地。這座以“夕陽(cout)”為名的庫霞莊園位於巴黎西郊的塞納河畔,一南一北分別是凡爾賽宮和拉斐特堡兩大世界聞名的遠鄰,三百年前由一位軍功出身的伯爵為安度晚年投資修建。匹配莊園名字不僅是第一代主人的建造初衷,還有在當時建築設計上相對少見的一樣配置——主樓背麵頂層一扇向西的巨大落地窗。

  “這些窗玻璃還是我父親買下莊園時新換的。”帶著克萊曼汀直接落在窗外露台上的盧修斯介紹道:“麻瓜哪怕花再多錢養護,也不如家養小精靈精心。”

  克萊曼汀的目光滑向天花板:“一半用玻璃做頂是原本的設計還是你父親的主意?”

  “好吧,你看出來了——是我父親的手筆。”

  “隻是覺得這個設計構想太時新了。”

  “我父親倒沒有注意什麽潮流,隻是比著落日,他更偏愛星空。”

  “可惜近幾天天氣不好。”克萊曼汀望著遠處混沌陰沉的天空:“既看不到落日,也看不到星辰。”

  “雪會彌補我們的遺憾。”盧修斯攬著她走進室內:“而且,如果你在這兒住得習慣,以後什麽時候再想來都行,比如明年考完終極巫師考試,就能來這兒放鬆一段時間。我記得你似乎不怎麽喜歡騎飛天掃帚?這裏還有一小片麻瓜式的跑馬場,回頭我雇人改造一下,向法國魔法部申請圈養幾匹角馬和翼馬,或許可以供你培養一個新愛好。”

  “不錯的主意!”克萊曼汀欣然應允。

  傍晚散步時,克萊曼汀趁機熟悉了一下環境。莊園的主樓雖然不像城堡那樣高大恢弘,但仍能鮮明地反應出一定時期的建築風格。就算盧修斯不提它始建於十七世紀中晚期她也能大致猜到,古典的秩序、醒目的立柱與華麗的雕刻、壯觀的階梯的雜糅體現出那個年代建築風格從文藝複興式向巴洛克式的過渡。整個莊園在她眼中如同一位貴婦人,花園庭院是她優雅妥帖的衣袍,白牆灰頂是她端莊矜持的外表,彩繪光影是她豐富熱情的內心。

  當她把這個感受告訴盧修斯時,後者靠在沙發上放鬆地回答她:“我聽父親提到過,當時負責交易的代理人聲稱,莊園設計之初,那位上流名媛出身的伯爵夫人也曾參與,她的丈夫還十分支持。也許那位品位還不錯的女士的影響力就表現在這裏。代理人是當一則美談講的,可惜那時我母親已經去世,別人的夫妻美滿絲毫不能打動我父親。”

  “那是什麽原因促使他買下這裏的呢?”克萊曼汀好奇地問。

  “一時興起吧,某種程度上,巴黎這個城市也和他脾性相合。”盧修斯略有些左右言他,盡管憑他的能力,他不想就沒人聽得出來:“一處不同於哥特式祖宅的莊園,也能為馬爾福家產錦上添花。”

  莊園入夜亮起的燈火,昭示著主人家的入住,於是自第二日起,陸續有請帖送來。每年年末到次年年初是巴黎的社交季之一,宴會沙龍頻繁舉辦,老貴新貴齊聚一堂,用藝術的形式重溫一去不複返的帝國舊夢。

  這些慣例,克萊曼汀上輩子成為小有名氣的雕刻師時就有所了解,一開始她還以為盧修斯恰為此而來,直到親眼見證他接連婉拒無一接受,她才慢慢理解了他潛在的一種和納西莎類似的矛盾心理——一方麵看重王室認可的榮譽與特權,一方麵又用巫師的眼睛睥睨著麻瓜。這種微妙的平衡局麵固然由來已久,她不覺得盧修斯不想做出改變,畢竟很可能在他看來,這樣類似妥協的做法難免“委曲求全”。

  那麽出路可以是什麽呢?比如讓貴族與巫師兼容,讓純血的高貴名副其實?克萊曼汀想到黑魔王,想到馬爾福家族祖先追隨威廉一世開疆擴土的功勳,忽然有些明白他們世代追求的榮耀是什麽了,至少那和斯萊特林傳人的使命並不完全等同。

  思考歸思考,克萊曼汀在庫霞莊園的生活還是不錯的。她開始私下練習盧修斯的手寫花體,想等練成時給他一個小小的驚喜,此外還敲定了以盧修斯為模特的雕塑造型。但由於這半年來疏於動刀,她準備在正式開工前雕點其他東西找找手感。正好采集的出自盧修斯信件的情詩至今仍沒有合適的容器,她吩咐小精靈艾米幫她截一塊大小適中的大理石送來,打算掏空中心做一方石匣。

  “修斯——”壁爐前溫馨的夜晚,她聊起自己的計劃,把草圖拿給盧修斯看:“覺得怎麽樣?”

  “盒身是幾何圖紋和花草浮雕——保守設計,難有大錯;盒蓋——”盧修斯用指尖描摹了一下紙上俯臥沉眠的生物的外形:“龍——澳洲蛋白眼?”

  “巨龍守護寶藏的秉性眾所周知,用作盒子的裝飾再合適不過了。”

  “澳洲蛋白眼相對溫和,保護的寓意不夠充分,你為什麽不選一種攻擊性強的巨龍,比如匈牙利樹蜂?”

  “因為澳洲蛋白眼最漂亮啊。”克萊曼汀點了點她畫出的鱗片:“我會用各色寶石來裝飾。”

  “那不如用真龍鱗。年初我們就去新西蘭,可以在當地購進一些。有龍鱗殘留的魔力在,不管石匣將來裝什麽,都會又美觀又安全。”

  “那我在我們出發之前就沒辦法徹底完工了。”

  “急著用嗎?我先找一個空閑的給你,以後你還能裝其他東西。”盧修斯帶著她進入書房,慢條斯理地翻箱倒櫃:“這裏我用的不多,需要好好找一找。”

  “我搭把手?”克萊曼汀打量著這間沒什麽人氣的屋子:“如果不忌諱什麽的話。”

  “沒有,那你就近看一下哪個櫃子吧。”

  “好的!”

  克萊曼汀本要隨便選,但有一座條紋烏木立櫃給她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而且十分細微,讓她分辨不出自己是喜歡還是厭惡。帶著滿腹狐疑,她從下往上依次拉開小櫃門查驗。櫃裏多收攏著一些過期的法語報紙雜誌,以及一些她不會主動翻看的文件夾。到最上一層,她墊著腳尖,從深處撈出一隻矮胖的希臘式雙耳壇,壇身畫有“赫拉克勒斯和刻耳柏洛斯”,底下壓著一張便箋,上麵用不太流暢的筆跡寫了“謎題(Riddle)”一個單詞。

  “修斯,你還跟你父親玩過尋寶遊戲(Letterboxing)嗎?”克萊曼汀打開壇蓋,一邊扭頭詢問一邊伸手探取:“你似乎錯過了一個提示。”

  “什麽?”盧修斯疑惑地回頭:“我父親去世前,從未帶我來過這裏,更不會跟我玩遊戲。”

  “也許是他留下,等你以後發現?”克萊曼汀的手觸碰到一個硬皮書狀物:“感覺想是個筆記本,啊——不會是你父親的日記吧?”

  “讓我看看——”盧修斯毫不猶豫地大步地走向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中藏著一絲驚喜。

  克萊曼汀隨手把紙條往筆記本裏一夾:“呐,給你!”

  盧修斯慎重地接住,發現它是麻瓜紙材質,眉頭不由蹙了起來。他再掀開封皮,發現無所署名,眉間紋路又深了幾分。然而不等他查看下去,一股突然介入的力道將筆記本從他手裏打飛。

  “別碰它!”克萊曼汀噔噔倒退,後背抵上一座櫃子,臉色蒼白地抓住胸口的衣服:“別碰它——它帶有黑魔法!”

  “曼汀!”盧修斯立馬上前扶住她:“你還好嗎?”

  “胸口有些疼——還好——不算很難受。”克萊曼汀深吸一口氣:“那東西本來好像在沉睡,你打開的時候,把它給激活了。”

  “聽你的形容,它就像是個活物。”

  “我不知道。我感受最多的,是詛咒伴隨的惡意,雖然不夠圓融,但是足夠強大。”

  “交給我處理吧。”盧修斯直接將她抱起:“既然不舒服,我先送你去休息。”

  “你、你千萬別親手碰它!”克萊曼汀扯著他的衣領交代:“一旦有直接接觸,你就容易不自覺地被它影響,更可怕的是,你還以為是自己靈光一閃!”

  “放心——”盧修斯親了親她的額頭:“我有經驗。我會帶上手套,把它裝回壇子裏。”

  安置克萊曼汀睡下後,盧修斯臉上的表情一掃而空,足下帶風地回到書房。他像克萊曼汀保證的那樣,拿出一雙龍皮手套戴上,撿起地上的筆記本和掉在一旁的空白便箋條,飛速地翻過幾頁不著一字的紙張,才將它重新封入雙耳壇中。

  凝視了片刻壇身故事性極強的畫麵,他從口袋裏取出相框吊墜攤在桌上:“晚上,父親!我——有事詢問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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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7章被鎖了,好吧,抽空去改……沒脾氣了。

  緊著寫新章了,留言還沒回完,繼續努力。

  本章涉及的城堡沒有具體原型,定位大概在克魯瓦西一帶。

  感謝讀者“楚雲流離”的營養液和“還我五塊糖i”的地雷!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