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 展望
作者:夜蘭妖      更新:2021-05-23 14:03      字數:8312
  “你閉嘴!”佩圖尼婭·伊萬斯使勁瞪著自己的妹妹,滿頭衝天的金色長發似乎更挺立了,一個紙盒隨即被她丟到腳下:“我再也不要你的禮物了!”

  忍住笑意的克萊曼汀上前一步:“我幫你壓下來吧!”說著伸出附著著停止咒的右手。

  “不用了!我能對付魔法!”佩圖尼婭·伊萬斯警惕地後退一步:“倒是你——你怎麽來了?”

  “巫師沒有聖誕老人。”克萊曼汀半真半假地答道:“所以我親自來給莉莉送禮物。”

  “你叫什麽?”佩圖尼婭·伊萬斯忽有所感地問。

  “克萊曼汀·卡羅。”

  “克麗克麗也是你?”

  “對,一個昵稱。”

  “你倒有自知之明。”佩圖尼婭·伊萬斯撇撇嘴:“夏天的禮物——還算正常——謝了!”

  “不客氣!”克萊曼汀明白她指的是她給伊萬斯一家送旅行紀念品的事。

  “佩妮!佩妮!別生氣!別怪你妹妹!”勸架的伊萬斯夫人姍姍來遲:“她隻是開個玩笑……咦,莉莉的朋友?”發現克萊曼汀在場,她不免吃了一驚:“你什麽時候……”

  “哼!聖誕信差!”佩圖尼婭·伊萬斯代為作答,然後抱著肩膀轉身就走。

  “佩妮!先別走!”伊萬斯夫人立即把注意力放回大女兒身上:“讓莉莉幫你把頭發變回來!它們不能一天到晚這麽豎著。”

  “不用她管!”佩圖尼婭·伊萬斯硬邦邦地頂回去:“我把頭發紮起來,盤起來,摸上發膠,看哪一根還敢再翹!再翹我就把它拔掉!”

  阻攔不及的伊萬斯夫人歎了口氣,彎腰把門口的紙盒撿起來,扭頭對克萊曼汀抱歉地笑笑:“真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哦,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克萊曼汀微微搖頭表示無礙。

  “你們既然都醒來,就快點去洗洗,然後下來吃飯。”伊萬斯夫人擺擺手,並重點提醒小女兒:“說你呢,莉莉,別在床上磨嘰了!”

  “知道啦!”伊萬斯在母親轉身後做了個鬼臉。

  兩人肩並肩下樓時,克萊曼汀好奇地問:“你送了你姐姐什麽?”。

  “爆炸夾心軟糖——還是我們一起在蜜蜂公爵買的呢!”伊萬斯答道:“不過我怕佩妮的舌頭被炸傷,就想將效果轉移到別處,波特推薦給我一個咒語用於改良,沒想到最後佩妮遭殃的是頭發!”

  掃了眼樓下廚房裏的三位伊萬斯,克萊曼汀勾起嘴角,這波特還真是會給自己添絆腳石啊,將來有的他自作自受。

  克萊曼汀參與了伊萬斯家的早餐,挨著伊萬斯落座,她的姐姐在她們對麵,頭發挽了個緊箍頭皮的髻——這讓她想起來麥格——厚重的發膠幾乎能反光了,加上那一臉得勝的表情,她趕緊喝下一口熱牛奶才壓住笑意。

  飯後她跟著伊萬斯重新回到她的房間,準備再和她聊一會兒天就回蜘蛛尾巷。之所以留下來吃早餐,還是因為她在自己的臥室裏留了張字條,西弗勒斯就算找不到她也知道怎麽回事。伊萬斯則看著她忽然想起了什麽,立即神神秘秘地拉上窗簾反鎖門:“克麗克麗,如果我沒有算錯,今天就是滿月了吧?”

  “你想看我另一幅模樣?”克萊曼汀意會:“可惜今天是滿月不假,變身也得等天黑以後。”她記得自己沒告訴伊萬斯,其實她平時也能自主變化。

  “那你晚上再來找我?”

  “像昨晚一樣?”

  “好嗎?好嗎?”

  克萊曼汀還沒來得及答應,門鈴聲在整個房子裏響起。伊萬斯嘀咕了一句:“一大早的,會是誰啊!”然後接著抱著克萊曼汀的手臂撒嬌。

  “等等——”克萊曼汀有所感應,推開她的手走向窗台,掀起窗簾一角往下看。大門外的身影格外眼熟,更讓克萊曼汀差異不已。

  “怎麽了?”伊萬斯也湊了過來。

  “是盧修斯。”

  “啊?他怎麽找到我家了?”

  “大概是來接我的。”

  披上大衣出門的伊萬斯先生出現在大門口,隔著齊腰高的白色鐵柵欄和陌生訪客交談:“早上好,先生!請問你的來意?”

  “我為的女朋友而來。”盧修斯將帽簷稍稍上揚,說話的語氣客氣而疏離:“也許可以麻煩你叫她下來?”

  “哦,基督啊!”伊萬斯先生忽然驚呼:“您、您是不是一位貴族?”

  盧修斯不由挑眉:“也許該誇獎你慧眼如炬?”

  “您說話有一點雅言(posh at)的味道,最重要的是——”伊萬斯先生熱情地解釋道:“我應該在電視上看見過您,先是二月在新西蘭的英聯邦國會開幕大典上,女王伊麗莎白二世也出席了,為了那棟落成的蜂窩大廈;然後是慶賀她登基銀禧年(Silver Jubilee)的紀念活動上。在養老院、哦不,在上議院那群白發禿頂的老牌貴族裏麵,您實在年輕鮮亮得太突出了!”

  “原來如此。”盧修斯扯開一抹既似驕傲又似蔑視的微笑。

  像是看出對方不願在這方麵多談,伊萬斯先生很明智地轉換了話題:“那麽,莉莉的朋友——克萊曼汀,就是您的女朋友咯?”

  “不錯。”

  “您也是從那所霍格沃茨畢業的?”

  “對。”

  “真好,真好!”伊萬斯先生愈發激動:“沒想到我們家莉莉也能和貴族做同學,做朋友!”

  “這句話得等克萊曼汀成為我的妻子之後才有可能正確。”盧修斯將自己從他的語境中摘出來,還用一個表可能性的情態副詞,委婉透露出對這份友誼的不看好,對巫師中保留貴族頭銜的純血世家知之甚少的伊萬斯先生沒聽出來,窗台前的克萊曼汀卻立即領悟了。

  “盧修斯!”克萊曼汀在他們的對話往未知方向發展前拉開窗戶招了招手。

  “啊,我的克萊曼汀知道我來了。”盧修斯微微鬆了一口氣:“那就不勞你通知她了。”

  伊萬斯先生見狀發出邀請:“不如您進來等她?外麵天寒地凍的。”

  “不必了。”盧修斯毫不猶豫地拒絕,腳下如同生根了一樣,不願再靠近這所房子半步。

  克萊曼汀跟伊萬斯道過別後,將身上的衣服變形得更正式,直接幻影移形到盧修斯身邊。伊萬斯先生被嚇了一跳,盧修斯隻隨意地掃他一眼,接著麵帶滿意之色地替克萊曼汀撫平衣領:“我們走吧。”

  他顯然不想再應對伊萬斯先生這個純麻瓜,克萊曼汀衝他小女兒的麵子補上告辭的話。兩人直接移動到蜘蛛尾巷,克萊曼汀好奇地問盧修斯:“你怎麽知道我在哪兒?”

  “在西弗勒斯家——西茜通知了我;在伊萬斯家——則是因為我看到了你的留言。”盧修斯從口袋裏取出她寫的便條晃了晃:“我不算意外,鑒於我聽說,伊萬斯周末經常去斯萊特林宿舍找你,隻是一直以來沒怎麽明白,你跟她是怎麽成為朋友的。”

  “我們最大的矛盾,應該在西弗勒斯身上。現在我們和他都分手了,那撇開他成為朋友,也就沒什麽可顧忌的了。而且——”克萊曼汀歎了口氣:“她總喜歡把人往好處想。不管我曾有意無意做過什麽,就算當時傷害到她,等她事後緩過勁來,也會認為一切情有可原,甚至不需要我自己辯解。”

  “格蘭芬多!”盧修斯吊著嘴角沒有多做評價,一個詞足以表達他的全部感受:“好了,去取行李吧。你肯定見過斯內普夫人了,現在可以跟我走了。我在外邊等,就不進去了。”

  “好的。”克萊曼汀沒有異議。

  西弗勒斯的房子到這個鍾點還一片漆黑,她望著黑黝黝地窗戶,不解地回頭問盧修斯:“西弗勒斯還沒起床嗎?”

  “我不清楚。”盧修斯微微搖頭:“剛才我幻影移形到客房,一眼就看到了你留的便條,因此沒有驚動他。”

  “那我們是按門鈴還是直接進去?”

  “按門鈴吧——做客之道。”

  克萊曼汀抬腳走到大門前,注意到塑料門鈴的裂縫中積的泥垢,用手帕包著指尖才按下去。一陣毫不悅耳但足夠嘹亮的鈴聲響徹整棟房子。片刻過去後,門終於開了,穿著襯衫式灰色長睡衣的西弗勒斯出現在門後。

  “早上好,西弗勒斯!你——”克萊曼汀的目光落在他暗淡晨光中的臉孔上:“昨晚沒休息好嗎?”

  西弗勒斯的嘴唇微微抖了一下,卻沒有開口說話,這讓克萊曼汀不由關切地建議:“要不你再睡一會兒?你看的眼睛都紅著……”見他還是不動,她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想帶著他回屋,卻不料一陣拉力順著胳膊傳來,等她反應過來是,整個人已經陷進他的懷裏。

  “西弗勒斯……”顧及背後的盧修斯,克萊曼汀尷尬地推了推他:“別這樣……”

  “讓我抱一會兒……”西弗勒斯把臉埋在她肩上,發出的聲音飄忽又虛弱:“就一會兒。”

  距他們幾步遠的盧修斯眉毛一挑,手裏的蛇頭手杖不免握緊,但也沒有立即就打斷他們。憑他對西弗勒斯的了解,對方如此失態地把脆弱現於人前必然有原因。他仰頭打量了幾眼麵前這棟陳舊單調的房子,注意到幾隻烏鴉在一處窗前徘徊不去,心中對這個原因有了大致的猜測。

  果然便聽西弗勒斯在克萊曼汀又一次詢問後回答:“我媽媽……走了……”

  “這麽突然?”克萊曼汀腦子一蒙:“昨晚她不是還有所好轉了嗎?”

  “是啊。”西弗勒斯低聲喃喃:“不知道……”

  克萊曼汀沉默了幾息,才放緩音調輕聲安慰:“逝者已矣,你別太悲傷了,你還有我、我們。”她立即改掉用錯的人稱,補救般地扭了下頭,盡管動作幅度不大,並未看到身後的盧修斯。

  但盧修斯趁機上前,搭住西弗勒斯的肩膀,插入兩人中間:“沒錯,西弗勒斯,你還有我們這些朋友。之後的葬禮,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葬禮……”西弗勒斯稍微被轉移了注意力:“對,要……要發訃告,要聯係教堂……”他遲疑地詢問盧修斯:“發在《預言家日報》上,是吧?”

  “既然你母親將要像麻瓜一樣下葬,魔法界那邊最好還是相對低調些,選個影響力一般的報刊就行了。”盧修斯從口袋裏取出之前克萊曼汀的便條,抖動手杖清理掉字跡,換上兩串人名和地址:“這是《巫師周刊》和《赫爾墨斯之帽》總編的聯係方式,你選一家,把寫好的訃告寄過去,對方就會立即安排。”

  “麻瓜這邊……”

  “你母親交際麵有限,當地報紙就足夠了。”

  “巫師和麻瓜的訃告形式一樣嗎?”

  “形式差不多,措辭要注意,逝者的介紹也各有側重。好比當年我父親的訃告中,對麻瓜而言,他是前威爾特伯爵,對巫師而言——鑒於魔法界沒有王室——他是純血世家馬爾福前任家主。”

  西弗勒斯眼神一暗,隻默默地點了點頭。盧修斯的舉例對他而言毫無借鑒意義。普林斯確實曾在魔藥界煊赫一時,但這樣的成就既不可能得到麻瓜的承認,也無法遮掩家族成員混血頻出的事實,斯內普更是再平凡不過的姓氏。他需要注意的,唯有避免在麻瓜報紙上公開他母親女巫的身份,這等低級錯誤他當然不可能犯。

  “別擔心,西弗勒斯。”克萊曼汀以為他已經在為具體行文發愁:“你可以找幾分報紙比對模仿一下,不會很難。”

  “嗯。”西弗勒斯模糊地應了一聲。

  目光掃過克萊曼汀關切的表情,盧修斯無奈一笑:“西弗勒斯,看你這不通庶務的樣子——我確實有一定經驗,但這種事不宜代辦。不如我派我家麻瓜產業的一個管事來幫你,正好還能讓他冒充一下你的親戚。按麻瓜法律你差幾天才成年,有些法定程序需要成年人陪同。”

  “哦……”西弗勒斯茫然地抬頭。

  盧修斯幹脆一次把話說清楚:“如果覺得麻煩,你可以等你母親下葬後,向魔法部遞一份申請,完全注銷你的麻瓜戶籍,帶著這棟房子歸入魔法界,也就不用考慮監護人還有遺產稅這些問題。”

  “我、我想想。”

  “確實需要你自己決定。不過你沒有家業拖累,不管選哪邊都好處理。”

  “我知道了。”西弗勒斯忽然有些強硬地終止話題:“我現在去找我媽留下的墓地合同,確定了下葬日期,再解決我的私事。”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多打擾了。”盧修斯麵色如常地示意克萊曼汀:“曼汀,去拿行李吧,等西弗勒斯安排好了我們再來。”

  “……好。”克萊曼汀抿了抿嘴唇,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你進屋等我吧,我可能比較慢。”

  “好。”盧修斯朝西弗勒斯頷首:“那再打擾片刻。”

  回到客房的克萊曼汀對著自己幾乎沒怎麽打開的行李箱微微苦笑。之所以謊稱需要更多的時間,不過是因為她注意到衣衫單薄的西弗勒斯已經在大門口站了許久。他自己也許心思不屬,盧修斯顯然不會好心提醒,她再開口未免雪上加霜,隻能用這種委婉的方式,從自己身上找個借口。

  換一身衣服又磨蹭了十來分鍾,克萊曼汀才提著箱子下樓。客廳裏隻有盧修斯在,一見她露麵便起身穿上擱在一旁的大衣,接過她的行李拉住她的手:“我們走吧。”

  “西弗勒斯呢?”克萊曼汀扭頭看往其他房間:“我們不道個別嗎?”

  “還道別?”盧修斯眉毛一挑:“究竟道幾次別你才舍得走?”

  “修斯,我不是……”克萊曼汀愕然。

  “沒事,隻是個玩笑。”盧修斯攬上她的肩膀:“我們跟西弗勒斯都是老朋友了,沒必要這麽一板一眼地恪守禮節。他有事忙,我們就別打擾他了。”

  克萊曼汀有心辯解,在她看來恰恰相反,避免不告而別出於的正是友誼而非禮節,然而盧修斯已經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把她朝懷裏一箍就啟動了門鑰匙。

  兩人直接落在金玫瑰酒吧的固定套房中。盧修斯放開她後,拉了拉服務響鈴,點了幾樣簡單的早點,接著回頭詢問克萊曼汀:“曼汀,你應該吃過早餐了吧?你身上殘留有食物的氣味。那喝點什麽?咖啡?茶?紅茶?綠茶?”

  “綠茶吧。”克萊曼汀隨便選了一樣。等服務生離開,她看著走向書桌的盧修斯問:“今天聖誕節,我們就在這裏過?”

  “當然不,我的曼汀。”盧修斯腳步一轉,繞到她的麵前,在她額頭上落下安撫的一吻:“上午我處理些事務,午飯後我們再動身。”

  “動身去哪兒?”

  “法國。”

  “法國?”

  “對。馬爾福家在巴黎近郊另有一處莊園,不如威爾特郡祖宅大,但也能別有一番享受。而且大陸那邊已經下了幾場雪,比單純濕冷的英格蘭更有氛圍。我們先在那兒住幾天,等我年終結算一係列工作完成,我們再去一趟新西蘭。”

  想到南北半球季節相反,新西蘭正值夏日,克萊曼汀不由鬆快幾分:“去那兒度假嗎?”

  “對我而言,度假是順便,主要為生意。”盧修斯笑著答道:“在你當然隻為度假。所以,過幾天你可以準備些春夏服裝,不想從家帶的話,在法國或者新西蘭訂做也可以。”

  “我現在準備吧。”克萊曼汀走向自己的行李箱:“正好你工作,我也不打擾。”

  盧修斯停下拆信,朝她招了招手:“過來,曼汀。”

  “怎麽了?”克萊曼汀順從地走過去。

  “沒什麽。”盧修斯拉著她坐到他腿上,把下頜壓在她的肩膀上:“不急著走,先陪我一會兒,我們可是好久沒見了。”

  “哪有很久?上周末不剛在聖芒戈見過。”克萊曼汀反手捋了捋他光滑柔順的淡金色長發:“而且聖誕節假剛剛開始,我們還能在一起好幾天。”

  “我還是覺得假期少,總讓我們聚少離多。”盧修斯驀地眉頭一皺:“說起來,我在魔法部聽到風聲,鄧布利多趁著年末,向部長辦公室遞交提案,希望縮減霍格沃茨的假期。”

  “他希望取消聖誕節這兩周假期?”

  “不是完全取消,但至少不是半月之久。此外,他主要針對的是寒假。”

  “寒假也要減少?”

  “他的意思是要完全取消,學生留在學校繼續學習。”

  “嗯……他肯定也能說出道理來,比如元旦後返校,沒多久就又放假,對學生來說也是來回折騰,畢竟霍格沃茨和倫敦之間,坐火車需要大半天。不過……難道他的提案明年就能落實?”

  “通不通過還兩說。而且即便過了魔法部那一關,校董事會也要組織會議討論。霍格沃茨偌大個學校,同時受魔法部和校董事兩方資助和監管,那麽兩方在校務上都有一定的話語權。”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明年寒假保住了?”

  “無疑的。想修改延續上百年的規章,一兩次會議不可能出結果。”

  “那就和我無關啦。”克萊曼汀笑著繞弄著他的一縷頭發:“反正我明年就畢業了。”

  “無關嗎?”盧修斯把自己的頭發從她手裏抽走:“不直接相關,還不能間接?”

  視線在他臉上轉了一圈,克萊曼汀不禁了然一笑:“難道你要我現在就開始為我們的孩子惋惜他縮水的假期?”

  “哦,那倒不至於,曼汀。”盧修斯頗是無奈地刮了下她的鼻子:“你怎麽不猜猜我們那位’偉大’的校長提案的用意是什麽?”

  “希望小巫師們在校的七年內能學到更多的東西?”

  “說得像他是一位憂國憂民的教育家似的。可是,曼汀,一個人無論曾經當過多少年老師,一旦他成為校長,那麽遲早有一天會成為政客,教書育人也不再是他的責任。”

  “你是說,他的做法並非優先為學生考慮?可霍格沃茨又不是魔法部,他能實現什麽政治目的?”

  “也許女性天生政治敏感性就差一些吧。”盧修斯輕輕歎息道,不得不進一步提示:“你這樣想——小巫師少一個寒假在家,就多一整個月在學校,相應地受到家庭的影響減少,學校的影響增加,鄧布利多至少還能在校長這個職位上幹二十年,長此以往,下一代巫師中會有多少人才被他提前安排拉攏?”

  克萊曼汀思考了片刻才慢慢回答:“修斯,你‘長此以往’前的話,我很同意;後麵對鄧布利多私心的猜測,我覺得……有些誇大。包括之前你說的,校長也是政客,我不能完全讚成。若鄧布利多是政客,他要控製的就不單是一個鳳凰社,而是整個霍格沃茨,斯萊特林這個學院早就不存在了。等等,讓我說完——我知道,你想辯解,校董事會會監督教務,可一樣道理,學生多留一個月在校,校董事會就不管了嗎?我覺得,鄧布利多是個合格的校長,哪怕他有個人立場,或者一些隱秘計劃,但在對待各院學生上,他還是盡量保證公平公正了。你可以試想一下,如果換成那位和他針鋒相對的大人接任,霍格沃茨又會是什麽模樣。”

  盧修斯也是隔了一會兒才開口:“若這樣比較,我無法否定,鄧布利多的確顯得更胸襟開闊一些。但即便他不主動施加影響,小巫師和原生家庭脫節太久,一些借助魔法血統延伸的傳統與信念,都會在霍格沃茨這個多元的環境中,要麽直接被棄,要麽日漸淡化。設想一下,如果我們有了孩子,他一年十二月裏,十個月都離開我們,和那些出身比他低、家教不如他的人做同學,或者做對手,七年下來,他要麽被吹捧得不知天高地厚,要麽被同化得粗俗魯莽。不管兩者中哪一種,對於整個馬爾福家族而言,都不啻於滅頂之災。”

  “修斯,你又誇張了吧?”克萊曼汀安撫地抱住他:“回到鄧布利多身上,我猜他若真提議減少假期,無非是不希望外麵的風風雨雨,侵染到霍格沃茨這片淨土上。如果現在上學的不是我,而是我們的孩子,我並不介意他多多留校。鄧布利多和主上理念上的對立,不會導致一場馬拉鬆式的拉鋸戰,五年內勝負總能見分曉。五個寒假還不到半年,比起多出的分別時日,我更不願讓我們的孩子卷入戰爭。”

  她用手掌覆上他的左臂內側:“這個標記,我努力忽視很久了。你已經做出的決定,我不做置喙,但你若想讓我們的孩子跟你一樣,我絕對不會支持,我寧可讓他待在霍格沃茨,脫離你的有意引導,獨立籌劃他的未來,讓他自己決定是否和你走相同的道路。即便是要振興家族,可選方式也不唯一。”

  “你這話,可千萬不能讓主上知道。”盧修斯低下頭,與她十指交握:“不過,曼汀,你說服我了,我們的孩子,確實在責任之下,也有選擇的自由。距離的間隔,大概能幫我限製一下自己的掌控欲。好吧,明年如果真組織了校董會議,我大概會投上讚成的一票。”

  克萊曼汀眨眨眼:“你一投讚成票,那基本就成定局了吧?”

  “對啊。”盧修斯笑得頗是無辜:“萬一將來我們的孩子知道了,他埋怨我的話,你得幫我解釋。”

  兩人相擁著靜默了片刻,房門被人試探地敲響了,盧修斯這才記起他還沒吃早飯。克萊曼汀從他身上下來,坐在一旁喝著茶,陪他吃完了早點。盧修斯開始工作時,她也拿了一本書看,雖然不太專心,目光總向他那兒飄。

  她倒不是管不住自己,而是發現戀人間偶爾聊聊孩子展望未來很應該,先前與斯內普夫人談話產生的不安與芥蒂,都在對以後生活的期待中漸漸煙消雲散。

  人總要勇敢地朝前看,才能滿懷希望地走好腳下的路。克萊曼汀輕輕翻過一頁書,享受這一刻的恬淡通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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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章送上~

  剛發現留言係統恢複了,作者君會抽空把之前的回了,主要之前習慣在作品主頁操作,方便直通對應章節溫習情節,弄懂留言的讀者的意思,畢竟作者君也不能把每章都記得一清二楚。

  本章前麵部分,借伊萬斯先生之口提到的大事,都是在1977年的英國切實發生的,為了證實本文的貴族不是空有頭銜。

  posh這個詞形容的說話方式,個人猜測可以算是早期同人裏老套在馬爾福一家身上所謂“詠歎調”的現實版,確實曾是英國貴族的標誌之一,當然語調不至於到詠歎的地步,而是多體現在遣詞用句上。

  章節中間有輕微修羅場,別討厭盧修斯,那不是炫耀,隻是馬爾福式地醋了。

  最後女主幫鄧布利多說話,也許可以看成受莉莉感化?

  霍格沃茨放寒假能回家算個早期bug,那時是參照現實歐洲學期劃分設定的,這裏借機圓過來。

  此外和之前保持一致,所有揭露過的未來計劃,未來都不會順利實現——女主和西弗勒斯的感情前景是這樣,同盧修斯對孩子的暢想也是。

  哦,上章編號錯了,有空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