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晚可以嗎，一會就去?”

  趙雲開口。

  諸葛亮也沒想到來者竟然這麽積極，下意識便回答而出：“可……以。”

  “老師晚飯還沒吃嗎？”趙雲忽而道，“如果家裏沒人做的話可以來我家吃，我做飯還不錯。”

  身為一個從小就對老師有著莫名畏懼感的人，趙雲覺得，能和老師有這樣的私交，似乎也蠻有趣。

  “去你家?”

  雖然搞不懂為什麽會有這樣與人自來熟的學生，但或許是孤獨慣了，諸葛亮並沒有拒絕。

  “如果不打擾的話，倒無妨。”

  “嘿嘿。”

  趙雲家。

  “老師喜歡米飯還是麵食?要不我下麵給你吃?”

  “……?”

  諸葛亮蹙了蹙眉，顫了顫唇似是欲言又止，轉而才道：“都可以。”

  趁著趙雲做飯的空擋，諸葛亮大致掃視了一番這間普普通通的屋子。

  樣式簡單，風格樸素，除了書房的畫板，沒有任何與眾不同的地方。

  看向趙雲的背影，諸葛亮有些恍惚。

  沒有父母，一個學生究竟是如何成長過來?

  經濟來源是什麽？平時生病發燒怎麽辦?家長會請什麽人?

  聯想至此，諸葛亮不由得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自己什麽時候也成了這麽八卦的人了。

  “老師，麵好了。”

  趙雲將麵碗端過，放在桌上。

  諸葛亮雖不是挑食的人，但很少會覺得什麽東西味道不錯，也因此飯量總是不大。

  執起筷子，諸葛亮吃下了第一口學生做給自己的飯菜。

  “味道如何?”

  趙雲托腮笑看著諸葛亮。

  “還不錯。”諸葛亮勾了勾嘴角。

  不錯，已經是諸葛亮對於食物最高的評價了。

  “這是我媽在走之前教給我的。”

  “咳……”

  諸葛亮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道：“你……父母是怎麽不在的?”

  “因為工作。”

  “工作？工傷?”

  “什麽工傷？”趙雲一臉茫然，“他們因為工作，總是很忙，所以不在我身邊。”

  “……所以說他們都還健在?”

  “當然了。”

  “……”

  諸葛亮突然覺得自己什麽時候蠢到連“不在”和“不在”的區別都搞不清了。

  “不過我和家裏人關係不太好，”趙雲無奈地笑了笑，“大概沒辦法成為他們想要的那種優秀的人，一氣之下就自己獨立出來了。”

  “你倒是有骨氣?”諸葛亮冷嗤一聲，“為人父母，都不容易，你要多體諒。”

  “誰還不是第一次做人，體諒不該是互相的嗎?”

  趙雲答得振振有詞。

  “快點吃完吧，”不想再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諸葛亮轉言道，“一會兒在這裏給你補下數學。”

  “不去老師家嗎?”

  “就近，下次再來也不遲。”

  “收到。”

  飯後，趙雲書桌的台燈亮起。

  教學時的諸葛亮有一種獨特的魅力，思路清晰，沉穩可靠。

  或許是諸葛亮獨有的教學特色和魅力，趙雲第一次覺得，晦澀難懂的數學竟然這麽輕易就能理解。

  什麽凶悍啊、超級嚴厲啊之類的，流傳在同學之間的關於諸葛亮的傳言，趙雲愈發覺得荒謬。

  給人上課的諸葛亮，明明是格外……可愛的。

  “你盯著我做什麽，我臉上有字?看題。”

  諸葛亮瞪著對自己發呆的趙雲，訓斥道。

  “老師皮膚好好。”趙雲不過大腦的來了一句。

  “什麽？”諸葛亮的臉色瞬間沉了不止一個度，“你這是不把我的授課當回事？”

  “沒有沒有。”回過神，趙雲連忙解釋，“老師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聽進去了。”

  “那你做做這道題，做不出來別想睡覺。”

  許是因為諸葛亮認真，許是因為趙雲拉下的功課太多，這一教，就教到了晚上的十一點。

  無意中看到鍾表的時間，趙雲忽道：“已經這麽晚了？！現在還沒回去，老師家裏人會不會擔心？”

  “沒關係，我是一個人在住，你先把這題做出來。”

  一旦認真起來，就負責的可怕。

  諸葛亮的心思，此時全在趙雲的那張習題卷上了。

  終於全部消化完，趙雲忍不住打了哈欠。

  將頭枕在雙臂上，趙雲伏在桌案看著諸葛亮輕笑道：

  “這麽高效率的學習，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感謝老師。”

  “你倒是隨意，沒把我當老師看待。”諸葛亮取下了眼鏡，揉了揉眼。

  看到身為嚴師的自己卻沒有畏畏縮縮的，趙雲的確是第一人。

  “老師不如留下睡吧。”趙雲提議，“已經這麽晚了，回去也不方便。”

  “你倒是敢留陌生人在家過夜?”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老師怎麽是陌生人呢?”

  看了眼天色，的確晚得過頭了，諸葛亮便軟了態度：“你這裏也沒有客房，我怎麽住。”

  “老師要是不嫌棄就睡我房間吧，我床還算大。”

  “那你呢?”

  “和老師一起睡啊?”

  趙雲回答的倒是理直氣壯。

  “……”

  洗漱完畢，諸葛亮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就這麽和一個第一天認識的人睡在一張床上了。

  而且對象還是學生？！

  關了燈，趙雲忽而輕聲問道：

  “老師沒有交往的女生嗎？”

  “看起來像是有嗎？”

  “不像。但這個年紀，怎麽說也該……”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諸葛亮翻過身，背對了趙雲。

  不交往女生，不僅僅是因為時間緊張，更是因為自己的取向從來都是男性。

  隻是這件事情，諸葛亮打算就這麽帶到墳墓裏去。

  獨自一個人過一輩子也挺好。

  慢慢地，諸葛亮的呼吸變得平穩。

  趙雲伸手，在諸葛亮麵前晃了晃，見他沒有動靜，便壞笑著打開了床頭的小燈，拿出了手機……

  ——

  “哇，隊長你居然換壁紙了?”

  籃球場，張孝驚訝地看著趙雲的手機，“這是誰啊，隊長開始追星了?”

  “別鬧了，還我。”趙雲將手機奪回，“這我男神。”

  “嘖嘖嘖！居然拿人家的睡照當桌麵。”張孝意味深長的勾笑道，“不過睡顏也能這麽好看的，肯定是擺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