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張虓

  冉冉升起的太陽，驅散了大地上的一切陰霾，將一片金色灑向人間。

  薛玉明呆呆地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神情極度沮喪。這時，彭嘯天推門進來。看著傻呆呆的薛玉明，彭嘯天笑笑：“怎麽了？老婆還沒消息？”

  薛玉明看了一眼彭嘯天，剛要張嘴說什麽，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咳，你發愁也沒用，”彭嘯天說：“她一聲不吭地走了，興許就是要給你個驚喜。別著急，過兩天就會有消息的。”

  “驚喜個屁呀，哪兒他媽那麽多驚喜？別給我報喪就謝天謝地了。”薛玉明沒好氣地說。

  “哎，她不會是跑到共黨那邊去了吧？”彭嘯天像是開玩笑似地說。

  “少胡說八道啊，給我添堵吶。”薛玉明氣哼哼地說。

  “好好好，”彭嘯天趕緊說：“逗你玩兒吶。哎，玉明，你說咱們馬上就要撤了，可這臥底的案子還不了結，是不是上邊還在懷疑劍鋒呀？”

  薛玉明瞥了一眼彭嘯天，歎了一口氣：“唉！我哪兒知道啊？你應該去問老滕。”

  正說著，桌上的電話響了，薛玉明拿起電話：“喂，我是薛玉明……嗯，嗯……，好，我馬上過去。”放下電話，薛玉明一副驚恐不安的樣子。

  彭嘯天問：“怎麽了？”

  薛玉明怔怔地說：“總部讓我去匯報臥底一案的事，重點要了解朱雲鵬辦公室的那個報警電話的問題。”

  彭嘯天也大吃一驚：“怎麽？他們還在查劍鋒？”

  薛玉明臉色蒼白，結結巴巴地說：“嘯天，你說，我……該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你原來怎麽說的，現在還怎麽說，你可不能落井下石啊。”

  “可是……這……唉！”薛玉明欲言又止。

  彭嘯天急了：“可是什麽？我說玉明，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啊，你可千萬不能含糊啊。你要一含糊，劍鋒可就完蛋了。”

  薛玉明一咬牙：“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媽的，我豁出去了。”

  蕭劍鋒手裏夾著一支煙，正坐在辦公室悠閑地看報紙。其實，他根本沒有看見報紙上的內容，他在借機思考著問題。

  彭嘯天推開門，慌慌張張的進來：“你還有心思看報紙，又出事了。”

  “又出什麽事了？”蕭劍鋒頭也不抬。

  “剛才總部給玉明打電話，讓他到總部匯報那個電話的事了。”

  蕭劍鋒的心裏猛地一顫，渾身的神經又一次緊緊繃起。“咳、咳、咳……”他故意咳嗽了幾聲，借機掩蓋自己的緊張。然後，故作輕鬆地說：“匯報就匯報吧，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哎，我說，這總部幹嘛老盯著你呀，他們還有完沒完？我都看不下去了。”彭嘯天有些氣不過：“玉明這小子，還他媽含含糊糊的，真沒用。”

  蕭劍鋒的眉頭皺了起來。盡管他表麵上不動聲色，但他內心卻焦急萬分。薛玉明，這個一直寄以厚望的兄弟，難道真會出賣他嗎？沉思了一會兒，蕭劍鋒緩緩地說：“玉明說什麽了？”

  “他說什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還說豁出去了。誰知道這小子是什麽意思？哎，劍鋒，你不會真有什麽事吧？”

  蕭劍鋒笑笑：“你說呢？”

  “我覺得你也不會有什麽事？可就怕玉明這小子一含糊，這沒事兒也整出事了。”

  蕭劍鋒把報紙往桌上一摔，有些惱怒地說：“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吧？反正老子心裏沒鬼，誰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吧。”

  顧文斌坐在沙發上，表情嚴肅的盯著對麵的薛玉明。薛玉明忐忑不安地問：“次長，您找我來有什麽事？”

  顧文斌嚴厲地說：“薛處長，我奉命調查二局臥底一案，請你如實回答問題。”

  盡管薛玉明已有了思想準備，但聽到這話，心裏仍咯噔一下。他強作鎮靜，不動聲色地說：“請次長問話，隻要卑職知道的，一定如實稟告。”

  “關於香江酒店的刺殺案，你有何看法？”

  “噢，這個問題呀，滕局長不是已經向總部詳細匯報過了嗎？我同意滕局長的看法。”

  “10月12日夜裏，蕭劍鋒和趙佳欣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想再聽一下你的解釋。”

  薛玉明有些不耐煩的說：“關於這個問題，在滕局長向總部匯報的材料裏，有我寫的詳細報告，次長難道沒看過嗎？”

  “報告我看了。但據我所知，有人證實，蕭劍鋒並非始終和趙佳欣在一起。”

  “您說的是甄曉影吧？可是，同樣有人證實，當晚確實看到了蕭劍鋒和趙佳欣始終在一起。這總是事實吧。”

  顧文斌白了薛玉明一眼：“突襲順鑫車行前，朱雲鵬辦公室的那個電話到底是誰打的？”

  “報告上寫的不是很清楚嗎？王彪呀，這還有什麽可懷疑的？”

  顧文斌冷冷地問：“那你認為蕭劍鋒不是這個臥底了？”

  薛玉明肯定地說：“當然不是他了。他要是那個臥底的話，那他幹嘛不跑啊？他留下來找死啊？他有那麽傻嗎？”

  “獵豹和蕭劍鋒陷害朱雲鵬是在實施反間計，而蕭劍鋒留下來是為了竊取‘幽靈行動’計劃，難道不可以這樣解釋嗎？”

  薛玉明一笑：“竊取‘幽靈行動’？您真會開玩笑，他要想竊取的話早竊取了，還用等到現在。老滕幾次跟他談，想讓他當這個‘幽靈行動’的執行人，他都推托不幹。他要真是那個臥底，這不正好是個機會嗎？”

  顧文斌反問：“這難道不會是他的欲擒故縱之計嗎？”

  薛玉明反唇相譏：“這隻是您的推測，證據呢？”

  顧文斌犯難地說：“是啊，我們需要的就是證據。”

  “還是呀？”薛玉明心裏有底了，他笑了笑：“這沒有證據，怎麽推測也沒用。我們總不能僅憑著無根據的猜測就對自己的兄弟妄下結論吧，那要這樣的話，以後的活兒還怎麽幹呀？”

  顧文斌沉默了一會兒：“玉明啊，在你和蕭劍鋒的接觸中，你覺得他有什麽反常的舉動嗎？“

  薛玉明果敢地說：“我覺得他一切都很正常。”

  顧文斌看了看薛玉明，覺得再談下去已沒有意義，隻好說：“好吧，那今天先這樣吧！”說罷，他站起身來。

  薛玉明起身立正向顧文斌敬禮，轉身走了出去。

  日落之際，天空一片深紅色的雲靄。微風輕佛，江麵上閃動著無數個薔薇色的亮點。

  薛玉明獨自一人在江邊溜達。他慢慢走著，內心思潮湧動，百感交集。走了一陣兒，他停下腳步，凝神思索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扭頭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