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

  測謊實驗還在繼續，陸處長向蕭劍鋒提問：“10月12日晚上八點多鍾，你是去了香江酒店嗎？”

  “不是。”

  “那天晚上，你是和趙佳欣在一起嗎？”

  “是。”

  “你平時喜歡聽昆曲《紅樓夢》嗎？”

  “是。”

  “10月12日晚，你是在香江酒店304房間與小魯激烈搏鬥嗎？”

  “不是。”

  “你手上的傷是在和小魯搏鬥時造成的嗎？”

  “不是。”

  “那天晚上，是你到二局偵聽室檢查工作嗎？”

  “是。”

  “那天淩晨1點左右，是你用二局的電台發了一封電報嗎？”

  “不是。”

  波紋平穩，滕思遠麵露喜色。

  問話繼續：“你原來是軍統的特工嗎？”

  “是。”

  “你是中共的臥底‘鍾聲’嗎？”

  “不是。”

  “你的女朋友是中共地下黨員嗎？”

  “不是。”

  蕭劍鋒似乎進入了睡眠狀態，腦海裏始終回響著《漁舟唱晚》的曲調，嘴裏隻是機械地回答著各種問題，心率、脈搏的波紋始終沒有任何變化。

  陸處長的耳機裏傳來顧文斌的聲音：“再問他一次，香江酒店的事。”

  陸處長發問：“10月12日晚上，你是和趙佳欣在情漫漫酒吧約會嗎？”

  “是。”

  “那天晚上，香江酒店的刺殺案是你幹的嗎？”

  “不是。”

  “是你開槍打死了林易和小耿嗎？”

  “不是。”

  滕思遠看看顧文斌，指著測試儀屏幕說：“他沒有撒謊，說的都是實話。”

  顧文斌點點頭，對著麥克說：“好了，可以了。”

  陸處長微笑著看著蕭劍鋒：“蕭主任，測試結束了，謝謝你的配合。”

  “哎呀，總算熬出來了。”蕭劍鋒一邊解身上的東西，一邊說：“怎麽樣，陸處長，測出我哪句是謊話？”

  “嗬嗬嗬，”陸處長笑道：“恭喜你，都是實話。”

  “不對呀，”蕭劍鋒笑道：“我說的全是謊話，你這個測謊儀不靈啊，哈哈哈。”

  “得了，你快走吧，你女朋友還等著你呐。”

  “好，我走了，以後隨時恭候你的測謊。”蕭劍鋒和陸處長握握手，拉開門，興高采烈的走了。

  滕思遠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皺起眉頭：“怎麽回事？難道臥底不在這三個人之中？”

  顧文斌沉思道：“現在看來，王彪的嫌疑最大。滕局長，你還得下功夫排查呀。”

  “是。”

  晴朗的夜空中懸掛著一輪明月，閃爍著皎潔的光輝。浩無邊際的墨藍天帷上點綴著無數顆閃閃發光的星星，像是一個個頑皮的孩子，不時地向人間眨動著眼睛。秋風拂過，使路上的行人有了一絲涼意。

  蕭劍鋒和趙佳欣沿著街邊的林蔭小路，向前麵情漫漫酒吧走去。

  “嗬嗬嗬，”趙佳欣格格地笑著：“你真是修煉成精了，連測謊儀也騙過了。看來，撒謊已經成了你的家常便飯了。”

  蕭劍鋒感慨萬分：“幹我們這個工作的，撒謊是必修之課。對敵人撒謊，就是對黨和人民的忠誠。幸虧老滕提前告訴我了，要沒個心理準備，真可能就露餡了。其實，在會議室等待的時候，心裏還是很緊張的，關鍵時刻，是那首《漁舟唱晚》救了我。當然，還有你。”

  “還有我？”趙佳欣感到很奇怪：“我也是你的救命稻草？”

  “是啊，優美的曲調和你的美麗笑臉，哎呀，簡直太美了。一想起你和那首曲子，就仿佛身在天堂一般，心裏一下就平靜了。”

  趙佳欣激動的兩腮緋紅：“所以，今天還想重溫一下天堂的感覺？”

  “對，今天可得集中精力，好好欣賞一下這首救命的曲子。”

  趙佳欣扭頭看著蕭劍鋒，微笑著問：“那你和我說話時，哪句是真的，哪句是撒謊？”

  “和你說的都是真話，絕無謊言。”蕭劍鋒瞥了一眼趙佳欣：“你就是一台測謊儀嘛，你發現我撒謊了嗎？”

  “嗬嗬嗬，你可真逗。”趙佳欣笑道：“好好好，以後我好好測試測試，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謊言？”

  蕭劍鋒和趙佳欣坐在情漫漫酒吧的桌前喝著紅酒，眼睛盯著表演台上彈古箏的姑娘，《漁舟唱晚》的優美曲調彌漫在酒吧裏。

  蕭劍鋒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深深的陶醉了。

  趙佳欣看著蕭劍鋒，臉上掛滿幸福的微笑。

  夜幕下，同樣有一對戀人在月光下並肩前行，他們是王彪和女朋友張穎。在他們身後，兩個人交替跟蹤著他倆。

  王彪問：“你媽媽的病好些了嗎？”

  “好多了，你上次給她買的藥，她吃了很見效。”

  “那我再給她買些。”

  “不用了，她基本上好了。我媽讓我謝謝你。”

  “自家人，客氣什麽？”

  “咱倆還不是一家人呢。”

  “怎麽？你還不拿我當自己人？”

  張穎笑笑：“現在不是在打仗嘛，國軍能不能打贏還很難說呢？要是你們打輸了，我還得跟著你亡命天涯呀？”

  王彪肯定地說：“國軍當然能打贏，有美國人的支持，有現代化的裝備，打不贏才怪呢？”

  “那也不見得，關鍵是得不得民心。人家共產黨雖然裝備差，但人家是民心所向，你看東北，你們不是敗得很慘嗎？”

  “聽你的口氣，怎麽像是共黨的言論？可不能亂說啊。”

  “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我也快到家了，你回去吧。”

  “那好，你小心，我走了。”

  張穎望著王彪的背影，愣了一會，轉身走了。在她身後，一個黑影很隱蔽地跟蹤著她。

  王彪沿街走了一陣，回頭看了一眼，張穎已沒了蹤影。王彪朝一輛人力三輪車招招手，三輪車駛來，停在王彪麵前。王彪上了車，車夫蹬著三輪駛去。

  三輪車在一處民宅前停下，王彪下了車，警惕的四下看看，周圍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王彪走到一戶住宅門前，敲敲門。門開了一個小縫，王彪進了屋，門縫裏探出半個腦袋，看了看周圍情況，關上了門。

  一個拐角處，兩個黑影貼在牆上，盯著王彪進去的那扇門。

  深夜，萬籟無聲，仿佛一切都沉睡在一片黑暗中。

  一間密室的窗戶被窗簾嚴密的遮住。台燈下，一個人從文件袋裏拿出一份文件，文件封麵寫著，絕密：徐蚌前線軍事部署。那人取出一個微型照相機，將文件逐頁拍照。

  繁華的商場裏客流湧動，幾個櫃台前都有些客人挑選著商品。一個工藝品的櫃台前，鄒彤慢慢溜達著，不時俯下身子，看看櫃台裏的工藝品。這時，一個穿戴時髦的女郎帶著個茶色眼鏡，肩上挎著個精美的小包，從對麵走來。走到工藝品櫃台前，慢慢靠近鄒彤。鄒彤抬頭與她對視一眼，那女子四下看了看，漫不經心的朝前走去，在與鄒彤擦肩而過時，她把手裏的一個小盒子塞進鄒彤手裏。女子向另一個櫃台走去。

  鄒彤直起身，看看周圍情況，慢步走出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