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心口不一的李世民
作者:
白止樺 更新:2021-05-20 11:19 字數:2645
五月以來,朝廷陸續收到各地旱災的奏折,他已經提前消減皇室開支,要求戴胄嚴格控製糧食價格。
六月中旬,都畿道內發生糧商以次充好,糊弄百姓的情況,引起不小的民亂,不得不派魏征前往洛陽,與都畿道官吏平複。
近來,河東的災民,北方的流民持續向長安聚集,嚴重危害長安秩序,他多次微服私訪,已然發現糧商趁機哄抬糧價,各種咒罵他的汙言穢語層出不窮。
長安處境也岌岌可危。
縱然朝廷儲備充足的糧食,怎奈俘虜消耗極快,南方運來的糧食入不敷出。
今南方糧食慘遭洪水淹沒,各地糧食越發捉襟見肘。
李世民不禁暗自懷疑,難道兩年來的旱情,蝗災,真的是上蒼對他的懲罰。
殿內靜默時,李世民深呼口氣道:“還有什麽噩耗,一起全說出來,朕承受得住?”
尚書省作為朝廷中樞。
房玄齡抱著朝笏出列,躬身行禮即匯報:“陛下,從河北道,河東道,都畿道前來的流民已超過百萬,單單長安內外聚集二十萬人,局勢惡化程度快超越隋末。若有人起義,長安危矣。”
李世民神情苦悶,難以形容。
北伐大捷,他聲望達到巔峰,短短月餘,大唐各地情況突然這麽嚴重,導致他聲望每況愈下。
“陛下,旱情肆虐,流民南下,關鍵有突厥散兵混跡其中,已有人混進長安燒殺放火,得知長安情況,邊塞殘餘蠢蠢欲動,計劃設法營救頡利。”長孫無忌匯報。
“沒錯,隱太子,齊王等舊部,與太上皇的殘部也蠢蠢欲動,計劃抓住這股力量生事兒。”杜如晦厲聲說。
一時間,百官陸續匯報各地旱情,蝗災,水患,也有人提起流民之事,各類事務繁雜,
陳弈豎耳聆聽,越聽越覺得自己的多慮了。
房謀杜斷。
貞觀年間的名臣果然非吃素的,他擔憂的問題,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基本全考慮到了。
陳弈不禁後悔,早知朝廷官吏能解決,他不必舟車勞頓前來長安了。
接下來,看李世民怎麽處理了?
李世民端起茶杯喝了口,淡淡的詢問:“有方法解決嗎?”
“糧食,急需糧食。”房玄齡道出自己的困境。
嘶...
李世民吸口氣,這話說了等於沒說,他也知道需要糧食,關鍵糧倉缺糧啊。
來對南方三熟的大米寄予厚望,卻慘遭洪水淹沒,而陳弈種植的玉米距離秋收還有段時間,挺過這段艱難困苦的日子難度非常大,關鍵目前各地流言蜚語四起,對他這個皇帝影響非常大。
李世民凝重,起身在玉階來回度步,少時,猛然轉身喝道:“侯君集,封鎖四門禁止流民進城,派軍監視城內流民,另外密切注意城內流民的動向,避免發生械鬥之事,若有人知法犯法,交由刑部處理。”
“喏!”
侯君集躬身領命。
李世民微微頷首,詢問道:“陳弈,依然沒上朝嗎?”
陳弈嘀咕李世民盛名,終於關注到長安四門與流民了,忽然聽聞李世民詢問自己蹤跡,不禁陳弈懷疑李世民是否得了青光眼,自己在朝堂啊,為何故意無視自己昵。不爽的抱拳說:“陛下,我在。”
說起來,李世民確實對陳弈不爽,他為政務忙的焦頭爛額,為糧食輾轉難眠時,陳弈在長安推廣長裙,茶葉,香水,數月間賺的盆滿缽溢,兩相對比,他發自內心羨慕陳弈,心態難免有點崩潰。
何況旱情一來,陳弈繼續發糧賑災,長安城內窮苦百姓稱頌陳弈,對其感恩戴德,反觀他堂堂皇帝聲名狼藉。
李世民發自內心不滿,甚至忌憚陳弈賢名過盛危及皇位。
陳弈聲稱對皇位沒興趣,誰敢聲稱對沒有二心昵。
幸好陳弈威望高,即使執掌神武軍,兵權也遠不如他,目前沒法危及皇位,是故僅特意無視陳弈。
朝廷缺糧,危難之際,他得依靠陳弈。
畢竟,陳弈總能玩出點新花樣,興許有解決策略昵。
所以越是危機時,他對陳弈態度越複雜。
咳咳…
李世民輕咳兩聲:“陳弈,你帶領武軍扼京畿道,提防北方殘兵南下,混進長安搭救頡利。若長安生變,即刻回來勤王。”
“好!”
陳弈微微點頭。
李世民抿了抿嘴,詢問說:“陳弈,你有辦法搞到糧食嗎?”
他太難了。
才解除邊塞危機,來不及享受昵,結果遭遇新的危機,相較與北方邊患,大唐內部的情況更嚴重。
他最害怕爆發隋末起義,使得大唐再度陷入各種混亂中,到時候,即使派兵鎮壓,他也恐怕難以留下好名聲,這與他所盼望名君聲望相差太遠。
籌集糧食?
陳弈沒有直接回答,側身盯向魏征,朗聲說:“陛下,我覺得百官均能籌集到糧食,怎奈有所顧忌,不敢直言而已。”
聞聲,李世民目光刷的望向魏征,魏征麵色尷尬。
“徐國公,你是何意?”魏征鬱悶的詢問,若他有策略,早直言不諱匯報,何須讓陛下為難,讓百姓受苦。
“陳弈,你有話直說。”李世民喝道。
陳弈微微一笑,眼眸掃過朝堂百官:“陛下,據我所知,長安不缺糧,大唐不缺糧,旱情來臨,各地糧商鄉紳世家陸續囤積糧食。若他們願意賑災救濟,必能協助朝廷渡過難關,即使河北道的情況也將好轉。”
五姓七望。
河北道占據三家,清河崔氏,範陽盧氏,博陵崔氏,三家圈地不少。
漢末三大世家陸續形成,是故河北道成為起義最多的地方之一。
江山輪流坐,世家巋然不動。
就看李世民敢不敢對世家開刀了。
李世民當場結巴。
他何嚐不知山東貴族儲藏大量糧食,甚至羅藝判唐時,山東貴族暗地裏支援羅藝糧草昵。
可惜目前抓不到把柄,沒法光明正大敲竹杠。
關鍵此事得罪人,朝堂內,沒人願意參合吧。
李世民猶豫時,大殿內已有數名官吏怒目直視陳弈,他們有糧食,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怎能平白無故捐獻給朝廷昵。
“徐國公,此事茲事體大。”蕭禹當場反駁。
前隋楊廣得罪隴西貴族,落得二世而亡的結局,大唐立國十餘載,怎能得罪山東貴族昵。
“陛下,臣私以為此事可行。”魏征出列,支持陳弈的建議。
朝堂危機,百姓受苦,世家勳貴,鄉紳富豪理當與朝廷共度難關,盡管讓他們這麽做非常困難。
蕭禹欲駁斥魏征時,李世民朗聲道:“陳弈,既然你提出的,由你來負責。”
咳咳…
陳弈抱拳重咳,眼睛直勾勾盯著李承乾與李泰,朗聲說:“陛下,我直接說吧,此事容易得罪山東貴族,甚至得罪各地鄉紳。然而,此事辦成功,各地災荒迎刃而解,必將帶來前所未有的榮譽。所以理當該由太子處理,既能鍛煉太子,也能為太子帶來榮譽。若陛下執意讓我處理,我樂於接受這份榮耀。”
從世家手裏搶糧,無疑是虎口拔牙,費力不討好。
陳弈不喜歡羊肉沒吃到,反惹得一身騷。
李世民對李承乾恩寵有加,搞砸了,李承乾無傷大雅,成功了,李承乾錦上添花。
聞聲,李世民麵色躊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