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作者:弓慶安      更新:2021-05-26 16:54      字數:3205
  第226章

  栗旗書帶著組織的指示,又一次潛入縣城,到了新華書店將組織交給他的任務告訴了張全忠。

  張全忠道:“壺南組織的同誌近期也來過縣城領取過革命書籍,可是他們真正在哪裏,我也弄不清,除了戴書記,下麵的我一個也不知道。”

  這時小掌櫃忽然說道:“上次來書店領取書籍的那個同誌不是戴書記。”

  “那是誰?”

  “記得他跟戴書記來過一次,叫——我一時也記不起來了,姓平。”小掌櫃道。

  “姓平?要不我跟你一道去南麵一趟吧。”張全忠道。

  南麵就是常行一帶,從百尺、流澤、韓莊、南北行頭一直至南。

  張全忠臨走的時候要將跟他一同擔任過偵察任務的公安局杜繼周同誌叫上,他是流澤村北鼇街村的,現在他被調到縣武委會任幹事,他是那一帶人,認識的人多,比他們方便。

  他們不由分說就一同到了根據地找到杜繼周同誌,領導同意杜繼周同誌跟他們一塊回家鄉幫助查清壺南縣委領導同誌犧牲的真相。

  流澤村是一個大鎮,臨近韓莊村又是一個大村,杜繼周找到流澤村民兵趙仁保,向他打聽最近這裏有沒有關於壺南的風聲,就是捉拿或者捕殺壺南八路的事件。

  趙仁保又找來民兵趙長樂,二人共同回憶這幾天村裏的反常情況,他們說,村街上的“流澤飯店”是一個日偽特務接頭的場所,那裏以賣飯為名,其實每天進進出出的都是些鬼鬼祟祟不正當的特務漢奸。

  “常行公安局副局長王廷玉經常來這裏吃飯,一住就是兩三天。”趙長樂道。

  杜繼周問:“這個飯店是誰開的?”

  “以區上公共名譽開的吧,經理是韓莊村申何元,副經理也是韓莊人叫李隨羊,會計是流澤村郭鬆則,廚師是大河村郭來則,打雜的是流澤文錄山還有韓莊村申何則。”

  “他們販賣料麵,聚眾賭博,與頑偽公安局有密切聯係。”趙長樂道。

  韓莊村申何則杜繼周認得,他們家的親戚跟他是鄰居,平常過年過節他們還在一起放爆竹挑燈籠玩耍。

  杜繼周上韓莊找到申何則,開始他不肯說,經過杜繼周再三給他做工作,他才告訴他們:

  “我是最近才由李隨羊介紹進去打雜的,才第三天那日,我親眼見我們村裏的兩個在常行公安局便衣李林狗和韓自兵,他們手提著一個血糊糊的心肝要我給洗漱幹淨了炒個盤子喝酒,我照著辦了,等廚師炒好盤子後,他們讓我坐在一起喝酒,我不會喝酒,就吃了幾嘴肉,沒想到他們喝來喝去喝醉了。

  他們問我:你猜這盤子裏是什麽肉做的?我說,沒吃出來呀,他們笑著對我說:傻屌,你吃過嗎?我一聽就忍不住吐了個翻腸倒肚,他們又說:這心可不是一般人的啊……”

  針對壺南縣委書記遇害的事,開始大家都不知道究竟壺南縣委書記的姓名,後來王強才將真相回報了組織,組織上秘密給壺南縣委書記戴一之同誌開了追悼會,然後大家認真聽取縣委給他們下達的指示,嚴格遵照執行。

  “現在的關鍵是要設法找到我們聯係不上的同誌們,他們現在正處於極度的危險中。”縣委書記李澤道。

  栗旗書將小掌櫃說過還有一個姓平的接頭人,李澤道:“看來那個姓平的同誌還會到同仁當鋪去。”

  “那裏已經暴露了,特務們也不會再用那個地方了。”王強道。

  “可是我們的同誌不可能知道啊。”栗旗書道。

  “我還是到地委一趟吧。”李澤道。又囑咐他們一定要想方設法找到殺害壺南縣委書記戴一之同誌的真正凶手。並強調大家不要把壺南縣委書記的真實身份暴露出來,就連戴一之同誌的家屬現在都不能告訴。

  於是,他們又重新回到流澤村找到了民兵趙仁保和趙長樂,給他們安排了個任務,就是設法找到李林狗和韓自兵,從他們嘴裏得到一些真實消息,時刻注意這幾天流澤飯店的動向。

  申何則自那次吃人心的事,心裏就像長出來一個疙瘩,一提就犯病,見到肉食就嘔吐,已經不想在那裏幹了。

  聽領導給他安排任務是找到李林狗和韓自兵這兩個人,他也樂意接受,找到他們,最起碼對他的良心也是一種安慰,對得起那個受害者。

  幾天過去了,流澤飯店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就像平常一樣,照常經營,他們提到的常行頑偽公安局副局長王廷玉和經理申何元等一點蹤跡也沒有。

  又過了兩天,申何則帶來了消息,在韓莊南山上一個枯井裏發現兩個人的屍體,就是李林狗和韓自兵。

  殺害壺南縣委書記的真相眼下成了一個謎。

  張全忠回根據地參加了悼念壺南縣委書記犧牲的追悼會回來新華書店後,已經是夜裏二更天了。在當前的形勢下,組織上一直提醒他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是否在根據地躲避一陣子,工作進入暫時的休眠狀態。

  張全忠雖然接受組織上對他的提醒,他還是說:“書店裏還有一堆事情沒有安置,再說那些特務分子也沒有抓到他什麽把柄。”

  就在張全忠回去後的兩個時辰,跟隨他的特務們就把他的書店包圍了,他聽到動靜,急忙簡單地安排了小掌櫃幾句,就讓他從樓上後窗逃走,樓上後窗有個通往房頂的煙囪,平時不用,就是為了遇到危險時才要用的。

  他沒有做任何無謂的抗爭,他知道這回讓組織說到骨子上了,隻要小掌櫃能逃脫,他的一些事情就會繼續下去。

  那些包圍他的特務就是常行公安局劉國慶派來的,跟上次盯梢流澤區助理員張元生那樣,他們一直懷疑那次吳樹修跟張元生就是在新華書店裏接頭的,從天空中橫飛下來的那個酒瓶一定是從書店裏的樓上扔下來的,造成他們自己人打開了自己人。

  吳樹修被捕後,他們就沒有放過對張全忠的盯梢,可是也沒有抓到他的任何把柄,張全忠最近去了一趟流澤,又去了一趟東麵八路軍根據地,在他的身後就一直尾隨著特務們。

  張全忠走後,領導派栗旗書設法保護他的安全,栗旗書就尾隨著張全忠來到書店,他是眼看著那些特務們包圍了書店的。他真的是無能為力了。

  忽然他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跟他一樣也在後麵跟著,那個人好像也發現他了,朝一個胡同而去。

  栗旗書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他要追上這個一直讓他惦記的人,因為他確定這個讓他熟悉人就是他的哥哥栗旗尚,他不會看錯。他到底是個什麽人呢?

  那個胡同很窄,他們兄弟二人可是在兩股道上跑的,他清楚哥哥是國民黨員,當初參加國民黨還是一個上進青年所做的事。那個時候他沒有參加,他比哥哥小幾歲,也是遲早的事。

  後來哥哥跟著頑固派做事,北伐革命。他也參加了,此間他參加了共產黨,國共兩黨都是同胞兄弟,都是國民革命軍。

  到後來同胞兄弟都相互不認了,他跟哥哥也分道揚鑣了。

  現在這個栗旗尚到底是什麽人?栗旗書心裏忐忑不安。

  拐進胡同裏的那個人似乎就沒打算走,他也認出了栗旗書,他是他的兄弟,他不會認錯,他第一次在壺南就認出他來了,他知道他是共產黨裏的人。

  栗旗書追進胡同,看見他就在那裏等著他。

  就是栗旗尚,他的哥哥。

  “旗書?”

  “哥哥?你是——”

  “一言難盡啊。”栗旗尚道。

  “你到底是誰?來這裏幹什麽?”

  “我跟你一樣,也是來通知張經理有危險的,已經遲了。你不是也一樣嗎?”栗旗尚道。

  “你是壺南縣委的?”

  栗旗尚點點頭。

  “你不是——”

  “你是說我是國民黨員?”

  栗旗書看著他,不知道回答什麽。

  “國民黨員就不能參加共產黨了?我早不是了。”

  栗旗書期盼的就是這個結局,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多麽好的消息。

  “哥哥真的是壺南縣委的?”

  “你知道壺南縣委書記戴一之同誌是誰嗎?”栗旗尚沒有正麵回答兄弟的話。

  “是誰?”

  “就是劉保順同誌!”

  “劉保順?保順哥?”栗旗書很驚訝。

  “嗯。我的名字也不是栗旗尚,叫平懷發。”

  “你就是姓平的那個?”

  他們眼看著特務們將張全忠從書店抓走。

  到了常行,開始對他進行審訊。

  在審訊中張全忠破口大罵,特務們沒有從他的嘴裏得到一點有用的東西。

  他們用觸煤圪欄(用來通煤火的棍棒)把張全忠的牙全部戳掉,把腮幫戳透,滿嘴牙齒全無,左腮留下大窟窿,慘不忍睹,弄得他不省人事,然後扔入牢房。

  組織上對張全忠同誌被捕的消息很重視,多方找人托關係進行營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