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一時間沒什麽反應。

  蘇繪音半閉著眼睛暈暈乎乎的往他的方向又挪了挪，再次嘟囔了一遍：“摸摸……”

  沈舟直接心髒驟停。

  這是什麽品種的絕世小可愛！

  他就著手下毛茸茸的觸感，用力揉了兩把，嘴角抑製不住的揚起，早上因為繼母勾起的壞心情也隨之消散而光。

  沈公子自己長得漂亮，養的寵物的眼光也十分挑剔。

  他小學那年，沈世林找遍了京城，給他拎回來一隻雪白的小狐狸，可愛、漂亮、毛茸茸的，還很愛笑。

  小狐狸上挑的眼睛笑起來特別好看，心智和狗差不多，又像貓一樣愛撒嬌，最喜歡拱著他的手心求撫摸。

  想著，沈舟又揉了揉手下的小腦袋，問出一句他小時候經常對寵物說的話：“寶兒，餓了嗎？”

  蘇繪音沒什麽精神的睜了睜眼睛，握著他的手腕不肯鬆手。

  昨晚吃飯沒吃多少就被打斷了，現在確實有點餓。

  但她不想放沈舟去做飯，隻想讓他陪陪她。

  具體為什麽，她不知道也懶得想。

  她的體質一直很好，這麽多年來都很少會生病，也很少會有情緒外泄的時候。直到今天，她才徹徹底底清醒的意識到。

  她是個人類。

  蘇繪音沒回答沈舟的問題，把身子從被子裏探出來，往前拱了拱，拱到床邊，又趴下。

  “什麽時候回來”這個問題。

  會回答她“立刻，馬上”的，隻有沈舟。

  不得不承認，她被感動到了。

  她把腦袋往沈舟的胸口靠了靠。

  聽著對方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又鋪天蓋地的湧上來。

  “怎麽了？”沈舟扯了扯她身後的被子，再次把她裹嚴實。

  他能感覺到小姑娘身上繞著很低落的情緒。

  “發生什麽了嗎？”他問。

  蘇繪音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搖搖頭：“頭疼。”

  靜了兩秒，沈舟聲音很輕的說：“你在難過。”

  沈舟不傻，她現在看上去脆弱的好像要碎掉了。

  偏偏還什麽都不說，讓人幹著急。

  “隨便從哪開始說都可以。”

  “隻要你別憋著。”

  他像哄小孩子。

  蘇繪音抬了抬頭，安靜了半晌，才斷斷續續說了點昨晚的事。

  她思路不是很清晰，但沈舟也差不多能聽明白。

  她今天狀態這麽差，恐怕也不隻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還包括了這麽多年來積攢的壓力。

  相處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足夠沈舟摸清楚蘇繪音的性格。

  又冷漠，又懶。

  但她確實很乖，至少分得清善惡，也知道為自己在乎的人付出，還很懂分寸。

  對父母來說她可能算不上一個好女兒，不是一個貼心小棉襖，但也絕對做不出什麽出格的事。

  是何曉和蘇向東一直以來都沒有理解過她，偶爾還會拿刀戳戳她的心窩。

  “雖然我不太想罵你的親生母親，但她的確不是東西。”

  這次餐廳的事，是何曉自己造的孽，憑什麽讓小繪音跟著受罪？

  “所以你發燒是因為被潑了冷水？”沈舟低頭看著她趴在床上的側臉，眯了眯眼睛。

  蘇繪音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應該是吧。”

  “那籃子裏的止痛片是幹嘛用的？”沈舟接著問。

  這個問題讓蘇繪音突然意識到了自己還在生理期。

  目前止疼片的藥效還沒過，她小腹不疼不癢，差點都忘記了……

  “我……”她有點尷尬的往被子裏縮了縮，“我月經。”

  “著涼了，肚子疼。”

  發燒導致臉頰發燙，升起的那一抹紅暈被藏住了沒有暴露。

  過了幾秒，蘇繪音又皺著眉從被子裏爬了出來。

  自淩晨四點換上衛生巾之後，距離現在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該換新的了。

  沈舟也呆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你去幹嘛？”

  “……”蘇繪音看了他一眼，咬咬唇，“去衛生間……”

  她狀態不是很好，沈舟像隻老母雞一樣一路跟到了衛生間門口。

  如果不是性別問題，他很有可能會跟到裏麵去。

  看著蘇繪音走進門，他才拿著手機回了自己臥室。

  聽昨晚的情況，王燦和杜雨蝶母女倆傷了人，如果沒有人保釋，現在肯定還留在警察局。

  沈舟想了想，陰沉著個臉給刑警大隊長安慶撥了個電話。

  安慶原本不管這些小事，被沈公子趕鴨子上架，很浪費時間的查了一下。

  沒想到這母女倆居然被人保釋出去了。

  保釋的人是杜明。

  沈舟掛斷電話後“嘖”了一聲。

  一把年紀了，還學人家年輕小夥子想當個渣男呢？

  他按著手機鍵盤發了兩條短信。

  才發完，門框被人敲了敲，蘇繪音正靠著門框站在外麵。

  “怎麽了？”沈舟抬起頭，“要吃東西嗎？”

  “……”

  蘇繪音挺無語的看著他。

  她發現了，沈舟這個人，一張口就最喜歡問她：“餓不餓”、“吃不吃”。

  “你是做飼養員的嗎？”她仰著頭，發燒燒的眼眶微紅，怎麽看怎麽惹人憐惜。

  沈舟又伸手摸摸她的頭頂，聲音很溫柔的輕輕“嗯”了一聲：“就專養你一隻。”

  “……”蘇繪音呼吸一滯，心髒用力砰砰跳了幾下，愣了一會兒，才清清嗓子：“我…嗯…你能幫我去買點東西嗎？”

  沈舟答應的很爽快：“當然可以，買什麽？”

  “衛生巾。”

  “……”

  沈舟拎著幾包衛生巾和紅糖從超市裏出來的時候，望著天空無語了一會兒。

  他覺得自己心理可能有點問題。

  真的不願意出來買的話完全可以叫跑腿。

  但他偏偏就是出來買了。

  雖然這年頭給女朋友買生理用品的男生越來越多了，但他從來沒做過這種事。

  他和女孩子接觸都少。

  想起剛剛收銀員阿姨臉上的姨母笑，他就感覺麵頰發燙。

  坐上車座，他又接到一個電話，是安慶打回來的。

  “證據找齊了，王燦母女倆是衝動行事，監控都留下了。之所以能這麽簡簡單單保釋出來是因為杜明說動了何曉不追究，私了。”

  “啊對，當時還有另一個人在場，叫江然，他幫你房東擋了一刀，傷口看起來頗為嚴重。”

  “我調了一下路邊的監控，當晚好像是他送你房東回的家。”

  “不過沈公子，您管這事兒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