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沈舟直接略過了安慶的最後一個問題，搭著方向盤的左手手指蜷了一下。

  名字聽著耳熟，仔細想想好像在商場裏見過。

  對方好像還誇蘇繪音長的漂亮來著。

  “你知道這個江然的聯係方式嗎？”沈舟問。

  安慶愣了一下：“知道是知道……但我不能隨便透露個人信息啊。”

  沈舟遺憾的“啊”了一聲，語氣好像很為難：“那我隻能親自下手了。”

  安慶：“……”

  “別，祖宗，我們的信息庫暫時還不打算重新修複。”

  “等下我發你短信吧。”

  沈舟這才給他一個笑臉：“好。”

  中午。

  江然剛吃過飯，放在桌上的手機“叮”了一聲。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微信有一條好友申請。

  頭像是個蘋果。

  江然很疑惑的通過了好友申請，對方立刻發來一條消息：你好，我是沈舟。

  江然：嗯，請問有事嗎？

  沈舟：昨晚在餐廳的事，想感謝您一下。

  江然皺眉舉著手機看了一會兒。

  對方的名字他不是很熟悉，但一關聯起蘇繪音，就突然想起了那天在商場拿著黑卡的那位少年。

  其實挺好記的，因為對方長的太漂亮了。

  沈舟給江然轉了個紅包。

  江然：不是什麽大事，不用特意感謝我。

  他沒有領。

  沈舟：不多，就當是醫藥費吧，不然我們實在過意不去。

  江然又沉默了一會兒，有點煩躁的揉了一把頭發。

  然後點開紅包，領了。

  半晌，江然才問了一句：你是她男朋友？

  沈舟：是飼養員。

  .

  何曉恢複清醒之後不願意在醫院待著，下午就辦出院手續回了家。

  蘇子墨在自己臥室刷著題，門被何曉推開。

  “你姐昨晚就回別墅了？還是個男人送她回去的？”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問。

  蘇子墨挺沉默的點點頭。

  何曉又冷哼了一聲：“我暈倒都不見她到醫院看看我，就知道在外麵……咳咳。”

  “還有你也是，你馬上考試了，這個節骨眼請什麽假？我也不用你在醫院看著我啊，有你杜舅舅在呢。”

  “行了，既然請假了就在家好好複習吧，明天爭取拿個好成績。”

  她說完就自顧自的離開了。

  蘇子墨還能隱隱約約聽見外麵傳來杜明埋怨的聲音：“你女兒也太不懂事了。”

  他握著筆的手指顫抖了一下，合上練習冊扔到一邊去，拿來手機。

  …

  蘇繪音吃過退燒藥後抱著沈舟丟過來的熱水袋在床頭靠著，手機突然“滴滴”了兩聲。

  微信。

  蘇子墨：媽出院回家了，杜明也跟過來了，沒有要走的意思。

  蘇子墨：我不太喜歡他，但他好像對媽挺好的。

  蘇繪音看了幾眼。

  她不太關心何曉的感情生活，反正她也不跟何曉住在一起。她皺著眉翻了翻手機日曆，今天14號。

  稍微想了一會兒，她直接給蘇子墨打了個電話。

  對方接的很快：“怎麽了，姐。”

  蘇繪音：“你明天期末考試吧，今天請假了？”

  蘇子墨：“嗯……不用擔心，我複習的很好，成績不會落下去的。”

  蘇繪音聽著他的保證，愣了一下。

  過了幾秒，她才有點別扭的說：“成績…不重要的。”

  “嗯？”蘇子墨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隻是，不想他們影響你的正常生活，不想你難過。”

  “你別有壓力，我不是在催你成績。”

  蘇繪音不太會表達，兩句話說的斷斷續續，卻給蘇子墨聽的心酸的一塌糊塗。

  比起蘇繪音，蘇子墨得到的父母關愛要更多一點，卻遠不及普通人家的孩子，尤其是爸媽離婚之後，他的家庭環境更差了。

  這次杜明的出現，無疑是雪上加霜。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個沒人要的孩子。

  可仔細想想，他姐這些年基本上都是這麽過來的，甚至比他還要糟糕很多很多倍。

  然而現在正安慰他的人是他姐姐。

  何曉每天三遍關心他的成績，好像除了學習之外他就沒有其他存在的意義一樣。

  但蘇繪音不一樣，她會說“我隻是不想你難過”。

  明明這麽溫柔一個人，怎麽會被爸媽指著鼻子罵冷血怪呢。

  蘇子墨哽咽了一會兒，對著電話輕輕“嗯”了一聲。

  蘇繪音挺溫柔的笑著：“難過就來找我。”

  蘇子墨又應了一聲：“好。”

  電話掛斷。

  蘇子墨聽著外麵杜明和何曉說話的聲音，看了眼桌麵上擺的美工刀，閉上眼睛在椅子上靠了一會兒。

  半晌，他睜開眼睛拿起美工刀扔回筆筒裏，又從筆筒裏拿了根筆出來，拽回了扔到一邊的練習冊。

  .

  晚上，蘇繪音的燒還是沒能退下去。

  體溫也沒下降太多，38.0°C。

  她一整天狀態都很差，吃飯都是沈舟端上樓來在臥室吃的。

  退燒藥的效果就像大海裏扔了塊石頭，掀不起浪花。

  沈舟挺愁，杵在床邊看著她，順手給她腦門上放了塊濕毛巾：“聽說發燒越到晚上越容易變得嚴重，你現在都38度，別半夜燒到39去，那可就要燒傻了。”

  蘇繪音神色懨懨的靠著床頭，懷裏抱著抱枕，整張臉沒有什麽血色，平時紅潤的小嘴都蒼白到有些爆皮。

  “寶兒啊，聽話，咱去醫院好嗎？”沈舟站累了，蹲在床邊，很溫柔的哄著。

  蘇繪音固執的搖搖頭，抱著抱枕往被子裏縮了縮，隻留下半顆頭在外。

  “那咱打個商量，”沈舟又給她的毛巾翻了個麵兒，“我今晚睡你房間好嗎？”

  怕蘇繪音多想，他又趕忙解釋了一句：“怕你半夜燒傻了沒人知道。”

  蘇繪音：“……好吧。”

  她為了不去醫院也是挺好說話的。

  沈舟暗暗歎了口氣，也有點無聊，拿起自己的手機來，打開知乎，拇指很快速的打了一行字。

  詢問：孩子發燒老不好，還不肯去醫院，怎麽辦，在線等，急。

  大晚上的，網友們都很閑，不一會兒他就收到了一堆回複。

  網友A：快用葵花牌口服液。

  網友B：多半是裝的，打一頓就好。

  網友C：成年女孩建議打一針，男孩當我沒說。

  沈舟：……

  看著看著，他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