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是船老大，趴在舵盤上後心紮著一把刀，血順著傷口浸透了衣服從背上淌下來，在地上積了一灘還溫熱著。

  方師爺站在控製室門口眉頭緊皺，他離開還不到三分鍾，那也就是說殺手是看著他離開才動的手。

  可他沒聽到一點動靜，控製室外當時還站著幾個人，是誰這麽大膽？

  同行的人捂著鼻子低聲問道：“師爺，您看這人一死，咱們還怎麽走？”

  “把所有人集中起來，問問有沒有人會開船。”

  “站住，你們殺了我們老大還想離開嗎？弟兄們，這些人從一開始上船就算計好了殺人奪船，不能放過他們。”群龍無首的船員們一時間一呼百應，十幾個人聚集在控製室外舉著武器滿臉憤怒。

  “我想殺你們還用等到現在？”方師爺不屑地說道。

  “剛才就隻有你跟我們老大在一起，你一走我們老大就死了，還敢說不是你動的手？”說話的人衝著方師爺舉起刀，“弟兄們，這群人也都是犯了事兒的。殺了他們，拿著人頭去投案自首也能爭取個寬大處理。”

  “我看誰敢動手！”跟來的下屬眼一瞪抽出腰間的刀。

  兩撥人推搡著往甲板上走去，聞訊趕來的人又圍上來，裏三層外三層叫罵著擠攘著。刀劍無眼終被紮，“你，你敢砍我，弟兄們，動手。”

  叮叮當當的打鬥聲代替了大呼小叫，所有人都信奉起了能動手絕不瞎吵吵，一時間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誰也不占便宜。

  方師爺一拳打退衝過來的人，夾在腋下的箱子被人冷不丁地從後麵抽走了，他隻感覺腋下一空。

  他迅速回頭手腕一抬細鐵絲纏著對方的手腕將人拉過來，兩相對撞箱子砸在地上被伸過來的一隻腳橫著掃走。

  他咻一下收回鐵絲，劈掌將衝過來的人打翻在地彎腰去夠箱子，鐵質的表麵在甲板上滋滋啦啦地摩擦著，來來回回越走越遠。

  方師爺瞧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箱子眼都紅了，抬手掏出槍對著天空就是一下子，嘭的一聲子彈炸開驚得所有人動作一頓。

  “都給我退下。”

  呼喝聲裏局麵暫時得到了控製，待他再去找箱子時卻找了個空。不大的甲板上除了站著人哪裏還有他的箱子，一番找尋無果，方師爺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獅子，瞪著雙眼看向剛才伸手拿他箱子的人。

  “師爺，您看……”底下人的後半截話還在嗓子眼兒裏，嘭一聲槍響，子彈穿透那人的心口將人帶翻在地，鮮血噴了他一臉。

  “給我找，哪怕把這裏翻個遍也要給我找到。”

  吼完這一句方師爺發瘋一般舉著槍在甲板上來回踱步，臉上一會兒怨毒一會兒後悔一會兒又是痛心

  。嘴巴無意識地念叨著，沒人能聽懂。

  原本還在劍拔弩張的兩撥人因為一個瘋子暫時心平氣和了下來，慢慢收回手裏的刀往艙房退去。

  “哥，師爺那箱子裏究竟有什麽？他怎麽跟瘋了一樣。”同回艙房的人小聲嘀咕著。

  “不知道。趕緊去找。”

  太陽越升越高，風浪也跟著大起來引得船體上下浮沉，從船尾傳來咚咚的撞擊聲，整艘船都被這動靜給弄得左搖右晃。

  “魚，大魚……”有人走到船尾往下看去，一條大鯊魚追在船尾時不時用尾巴往船體上拍打，然後一轉身張開獠牙啃過來。

  視線下移才看見船底拖著一條漁網，漁網裏有東西吸引了鯊魚的注意。

  “快，把漁網拖上來，趕緊調轉航向。”

  一番折騰後漁網被拖上來，密實的網眼兒纏在一起露出裏麵裹著的屍體，泡了一夜已經有些發脹，露在外麵的四肢被啃噬得見了骨。

  隻有一顆頭完好無損地包裹在網繩裏麵，瞪著一雙發泡的眼珠子望著眾人。

  所有人都頭皮發麻，心頭滿是恐懼，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沒命的會不會是自己。

  返航！

  “我想讓你幫我找到凶手。”

  傅薇坐在床沿上淡淡地看著方師爺給她鬆綁，繩子解開她鬆著手腕腳腕得到了這樣一句話。

  “找你的箱子？”她早就發現那隻鐵皮箱子不見了，也注意到他進門時的失魂落魄，想來凶手不凶手的人命不人命的都不如他那隻箱子重要。

  方師爺退回對麵苦笑一下，“是。”

  “那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還是劫持關係？”

  “合作關係，你說的對，我們合作你能幫我從義父那裏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方師爺說完站起來拉開艙門，“別的麻煩我會替你擋掉。”

  傅薇穿上鞋子站起來望著打開的艙門深吸了口氣，這還是她兩天來頭一次走出艙門。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臉上本都掛著焦慮和急切，但也不耽誤他們在看到傅薇時的吃驚與打量。

  哎喲，驟然停下腳步的人跟對麵的人撞到了一起，捂著腦袋扭頭還要看傅薇。

  “先去看哪一具？”

  “控製室船老大的屍體，從我離開到聽見喊聲不到三分鍾，我去的時候屍體還有熱量。”

  控製室裏的屍體被人從舵盤上取下來歪靠在角落裏，臉上遮了一件衣服。

  方師爺搭手把屍體從控製室裏拖出來趴在過道上，匕首還穩穩當當地紮在皮肉裏，“誰報的案？”她按著傷口將匕首取下來，習慣性地用了警察的口氣。

  “就……”跟來的人伸頭在人群裏搜尋著，最後瞧見了地上的另一具屍體，“就他。”

  嘶，方

  師爺一看那人氣得嘴都歪了，正是那個搶了他箱子後又被他一槍崩了的小子。

  傅薇扭頭看一眼沒說什麽，伸手搓了搓屍體的手指，翻看著嘴巴眼皮最後指尖勾著他的兩隻耳朵慢慢扣下來一點黏糊糊的東西，“找點水給他洗把臉，再讓人好好辨認一下。”

  “有什麽發現？”

  “喬裝打扮罷了，雖不十分高明但糊弄過關也足夠了。”她說完站起來朝隔壁艙房走去，房門半掩著鼾聲四起，她伸手推開門就見右手邊的床上四仰八叉地躺著一個人，一條腿掉在外麵呼呼大睡。

  “起來！”有人上前踢了一腳把他從睡夢中叫醒，“都死人了你還睡！”

  男人坐起來迷瞪著眼睛好一會兒才睜開，扭臉瞧見門口的傅薇嘿嘿一笑，“美女，出海釣魚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