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薇盯著對方慢慢抬起槍口，“你是誰？”

  唰，話音未落一道寒光直刺她的心口，她趕緊閃身躲開，嘭的一聲，銀光紮進旁邊的門板上，發出震顫的嗡鳴聲。

  躲開的瞬間，她也對著黑影開了一槍，子彈帶著破空聲紮進黑影裏，對方卻一動不動。

  她拿著槍站在屋簷下有些吃不準要不要再開一槍或者過去看看情況，她確信剛才那一槍打中了黑影的心口。

  僵持了十幾秒鍾，她舉著槍慢慢靠過去，離得近了，她才發現黑影支棱著的雨披帽子裏空空如也。

  伸手一抓，手中隻剩空蕩蕩的一件衣服，長及地麵。

  她抓著雨披四下環顧，除了迷蒙的水汽和破敗的房屋，空無一人。

  可是剛才對方抬手殺她的那一刀，她看得清清楚楚，那人有腦袋有胳膊有手，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就逃得無影無蹤了呢？

  當，一直房門緊閉的屋子裏傳來東西落地的響聲，似乎看熱鬧的村民受了驚嚇。

  她看了看拎著衣服走過去拔下飛刀，門也沒敲便側身撞了進去。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五分鍾之後，傅薇走出房間順手把門也給帶上轉身沿原路出村。

  按照那兩夫妻的說法，傍晚這裏發生了幫派械鬥，輸了的那一方被連窩端抓去了鎮上，她要找的那兩個家屬應該也被一塊帶走了。

  雨勢很大，打得雨披帽子使勁往下耷拉，為了隱蔽性她也沒開燈，以至於有兩次差點翻到路邊的水溝裏。

  一陣狼狽地開了二十幾分鍾，到了上河鎮，站在鎮子口的忠孝牌坊底下，她決定還是悄悄摸過去比較好。

  停好車子，她順著小路摸進了鎮子。鎮子不大住戶不到百家，磚瓦房石頭房土坯房摻雜著一路沿河鋪開，大約今晚有事發生，鎮上的狗一直叫個不停。

  她沿著房前屋後摸到了狗叫聲最大的地方，瞧見一圈低矮瓦房中間立著一座二層小樓，一人多高的院牆高門樓，院子裏燈火通明。

  院門開著，左右各站著一個拿砍刀的人，一身黑色短打衣靠麵帶凶光，不時偷偷看一眼院內。

  嗬斥聲，喊叫聲順著牆頭飄出來，跟狗吠聲混在一塊，擾人得緊。

  傅薇趴在一戶人家的牆頭伸長了脖子，卻根本看不真切院子裏到底在幹什麽。

  她從牆頭翻出來溜到牆根底下打量了一眼一人多高的院牆，覺得自己這麽爬過去有點懸，又輕手輕腳繞到房後，瞧見東北角有一處低矮的缺口，心中大喜。

  三兩步跑過去剛扒著牆頭，一股惡臭被雨水衝得翻了起來，熏得她連連後退。運氣太糟糕居然摸到了茅房位置，她捂著鼻子一時進退維穀。

  “哎，我說你們都機靈點，別打瞌睡。”一個男人罵罵咧咧著從前院走過來。

  傅薇站在後牆根深呼了口氣隨後搭著牆頭竄了上去。

  院子架著火盆，上麵罩

  著防雨的鐵板，突突的火苗子隨風亂跳，照得院子裏或站著或跪著的人滿臉通紅。

  迎門的房簷下放著一把太師椅，上麵坐著一個男人，膀大腰圓滿臉橫肉。腦門上勒著一條白布，身上披了一件白色的風衣，此時正眯了眼睛打量著底下的人。

  “我數到三，剛才敲了老子悶棍的人再不出來，老子就把你們一個一個全都宰了去填江。你們也不打聽打聽，老子金三刀的名號是怎麽來的。”

  嗬斥聲落下，沒等到人主動出來承認錯誤卻等來一聲噗嗤的笑聲。

  “笑什麽，笑什麽，再笑老子斃了你。你，你給老子出來。”金三刀霍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指著站在最中間的一個男人罵道。

  男人倒也不含糊從人群裏走出來，看著他頗為蔑視地說道：“老子笑你披麻戴孝給誰送終呢？這麽跟你說吧，你也別整這些費事的了，剛才敲你悶棍的就是老子。”

  劉探長瞧著金三刀臉上亂顫的肥肉，背在身後的手衝著人群比劃了一下。

  “行，你有種，既然敢作敢當，老子也說話算話。來人，上架。”

  兩扇橫豎交錯的竹排，把人綁在中間，四周綁好繩結墜著石頭慢慢順進水裏。跟浸豬籠異曲同工，上架的人沒有生還的可能。

  劉探長看見那東西，眉毛跳了跳，在被人抓著胳膊的瞬間飛起一腳將小馬仔踹飛在地，隨後身子一扭將反綁的雙手扭到前麵轉身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快跑。”

  結果剛跑出去兩步，噗通一聲趴在了泥水裏，他撐著雙手從泥水裏跳起來，回頭看著絆了他一跤的人。

  “您別生氣，金三爺說了，隻要把打他的人找出來就允許我們加入砍刀幫，我們這也是沒辦法。”四十出頭的男人佝僂著腰身，縮眉耷眼不敢看劉探長。

  靠，這可真是一身本事遇上豬隊友，被坑得死死的。

  “哈哈哈，你跑啊，整個上河鎮都是我的，你以為跑出這個院子就能活命？”金三刀咬牙衝兩旁揮揮手，“綁了，沉江。”

  這時隻聽嘭的一聲，門楣上掛著的義氣二字牌匾當的一聲砸在地上碎成幾塊，響聲驚得金三刀縮著脖子從屋簷底下竄了出來。

  突然出現的變故驚得所有人都楞了一下，被震得腦袋嗡嗡響的小馬仔捂著耳朵嗷嗷叫。

  劉探長趁機往旁邊閃了閃，後背一涼，下一秒被綁著的雙手頓時鬆快不少，他回頭見是傅薇，咧嘴笑了一下，“沒想到你還會使槍。”

  “走。”兩人推搡開人群就往門口衝去。

  “關門。都給我上，誰抓住他門，老子賞十塊大洋。”金三刀一聲令下，院子裏炸開了鍋，叮叮當當的打鬥聲嚇得院子裏的狗夾著尾巴鑽進狗窩裏一聲不吭。

  彼時鎮子口的牌坊底下，四輛汽車轟鳴著呼嘯而過，前後燈將道路左右的方子照得透亮，

  也驚醒了全神戒備著的放風之人，小馬仔從牆頭上跳下來紮著頭就去通風報信。

  “會長，要攔下來嗎？”

  “也好，就當給金三刀的見麵禮。”穆寒亭說完扭頭看了一眼外麵的雨，今年的雨勢要比往年大多了。

  這算天降異象必有大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