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原罪?
作者:凜寒生      更新:2021-05-17 16:30      字數:3315
  人生下來便有原罪麽?

  嚴瀟穿行了大約十個時辰,才總算看見了心有所感的連綿建築群。

  中州的廣闊遠遠超出他的預料,他覺得東州還是太小,就如同故鄉一樣,有時隻是三兩個人便可以組成的地方。

  “老祖,你有沒有後悔?”

  嚴瀟放慢速度,在靠近未知時,他時刻謹慎。

  “後悔什麽?”

  殺戮老祖反倒有些疑惑。

  “後悔選了這個小千世界啊,到處都是道祖,你不是被吃的死死的。”

  “唉,你小子,老祖我剛開始反抗,現在隻想著能夠有個混沌天蜥的身軀就足夠了。這不是你經常說的,生活就像強女幹,既然不能反抗,就好好享受唄,大道運轉之下,一切都是無常,若是沒有遇到你,老祖我應該早就重回巔峰了,可是這便是上輩子造的孽吧。”

  殺戮老祖微微有些感慨,他的思想與嚴瀟的思想因為長期相處,逐漸同步化,就好像一個人的兩麵。

  “哼,那倒是委屈你了。”

  嚴瀟笑了笑,但卻在看見遠處黑點人影之時收斂了笑容。

  他的神識足夠龐大,可以觀察到遠處發生的事情。

  ……

  在石頭建築的中央廣場,有一對父子,隻不過此時這個兒子,被父親綁在了木樁上。

  “阿爹!阿爹!阿爹!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兒子求饒道,他看著父親手中鐵劍,哪怕自身有築基的實力,也根本無法與金丹境界的父親抗衡。

  “你犯了錯,就自然要付出代價,這樣主才會寬恕你,主救了我等,身體是罪惡的,兒啊,不要怪爹!”

  父親大喊一聲,拿起手中鐵劍,便對著兒子的右手砍去。

  圍觀之人盡皆目露虔誠,雙手抱拳祈禱,兒子的鮮血混雜著慘叫,噴灑到一些幼小孩童的臉上。

  但這些孩童一樣目露狂熱虔誠,對鮮血沒有懼怕,反而看著地上的斷臂,感覺到了一種升華。

  嚴瀟躲在遠處,目睹了這詭異地一幕,這種隱約有些變態的儀式,讓他總覺得類似於“**教”這類的邪教。

  而且“主”的稱呼,雖然這個世界有,但是嚴瀟明顯能夠感覺到一些不同,就是這些人對於主是一種虔誠與狂熱,猶如信徒一般,而非普通主人與下人的關係。

  “老祖,你看出什麽沒有?”

  嚴瀟看著迅速散場的人群,那對父子,竟然又重歸於好。

  那兒子原來以為其父要殺人,但隻是砍掉他一隻手,反倒是釋懷了。

  嚴瀟打算跟著這對父子先看個究竟,他絲毫不懷疑,這些人是罪域的人,畢竟光是這種獨特恐怖的精神,他從未在別處見過,就好似,就好似另一種文明。

  “暫時看不出什麽,這裏很奇怪,他們不信佛,不信仙,也沒有被魔所奴役,更沒有所謂的妖像。”老祖也不得所以。

  “那我們繼續看下去吧。”

  嚴瀟對自身的隱匿之法很是自信,雖然化形金丹宗師有百年的規律,但是他的實力,已然近乎無敵矣。但是代價也是巨大的,他不時聽見佛音與魔念,雖然並未失控,但他總怕有一天成為一個失了智的怪物。

  嚴瀟跟著這對父子,猶如一個影子,與這對父子的影子重合。

  他穿行在這頗具線條美的小城鎮中,知道了這對父子基本信息。

  這對父子,父親名叫黃陝,子名黃絕。

  黃陝實力為金丹八階,黃絕則是築基六階。

  兩人相依為命很多年,其母在多年前死在了中央廣場,因為玷汙了主,被處以裂刑。

  嚴瀟一路所見,每個罪域的居民,都有修為,除了剛出生的孩童,剩下的都在修煉。

  但是罪域居民的修煉雖然也是功法,修煉時的狀態卻極為不同。

  每個人都跪拜在地,麵露虔誠叩拜大地,若說是修煉,不如說是懺悔。

  嘴裏念念有詞,仿佛把身心全部付與那個名為罪主的存在。

  但是這不是最讓嚴瀟心驚的地方,最讓嚴瀟震驚之處在於,他感受到了一種熟悉,一種來自於地球文明的熟悉,雖然可能罪域迭變無數代,但那種硬直的熟悉感,卻讓他找回了一絲熟悉,和一絲由心而生的驚恐。

  “老祖,罪域的文明和我的家鄉很像。”

  嚴瀟跟在黃陝父子身後,進了房間。

  “是嗎?”老祖隻是反問,畢竟他雖然能看見,卻沒有生活過,不能理解。

  “你看黃陝父子,進屋之後,第一件事便是點燃燈火,再接著,便是喝上一杯水。

  他們都已經是修士了,卻保留著這種凡人的規則和習慣,而且房間的器皿,都和我的世界有些相像。”

  嚴瀟越看越心驚,他來自其它世界的事情,早已告知殺戮老祖,但老祖本也是別的大世界來到神漓之人,對此根本不在乎。

  “可是,不就相像嗎?有什麽好在意的?”

  “嗯……”嚴瀟隻是搖了搖頭,他來的世界,根本和這裏不同,完全沒有任何關聯。

  他並不認為,地球是哪個大千世界,他最多隻能認為,地球是這方宇宙邊緣的一顆星球,亦或者說,在未知的地方。

  嚴瀟沉默坐在了房間角落,他看著這對父子的互動,就如同觀眾看著話劇演員。

  “爹,謝謝你。”

  黃絕坐在黃陝對麵,他撫摸著自己已經愈合的斷手,從心底感覺到了一種滿足的喜悅。

  “兒啊,主說過,肉身是罪惡的源泉,你每犯一次錯誤,就是主在天上寬恕你,允許你贖罪,允許你斬去罪惡的肉體,等待重返主身邊的那一日。”

  黃陝麵目崇敬,心懷感激,主存在於他的心中,他實則無比羨慕兒子的斷臂,那證明,兒子被罪主寬恕了一次。

  “爹……”

  黃絕麵露感動,他之前不能理解,但是現在明白了,這種從心而發的舒適。

  黃陝與黃絕交談著,但卻開始了某種嚴瀟不理解的儀式。

  他們拿出一根足有一尺長的細銀針,麵前擺上了兩個瓷碗。

  父子倆對視一眼,將銀針同時插進心髒,銀針極細猶如發絲,尾端連接著瓷碗,鮮血連成線流入瓷碗中。

  當兩人鮮血裝滿了一半之時,才停止這個動作。

  兩人將銀針擦拭幹淨,同時舉起雙手捧著瓷碗。

  在兩人高舉血碗之時,嚴瀟忽然感受到了一種力量的存在。

  他的神識籠罩著一部分的人家,竟然發現這些人不約而同都舉起了血碗。

  “讚美主!”

  “讚美主!”

  “主給予聖酒!”

  “主給予安康!”

  “願主寬恕!”

  “願主憐憫!”

  “主愛世人!”

  “恩澤眾生!”

  “共飲聖酒!”

  這些人念完讚詞,一同飲下心血,在這一瞬間,嚴瀟發現這些人的氣息都同時向上攀升。

  “這也行?喝自己的血提升自己的修為?自產自銷?!!!”

  嚴瀟一愣,雖然場景詭異肅穆,但他偏偏忍不住,這等操作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當然,嚴瀟雖然腦中閃過諸多想法,卻馬上敏銳發覺,在這些人修為提升的一瞬間,好像有一處波動較為強烈。

  他小心翼翼離開房間,往那處尋去。

  但他並不知道,在他離開之後,黃陝便放下了碗,眼中有著無神淡漠。

  他看向嚴瀟離去的方向喃喃:

  “主告訴了我,罪域又有外族入侵,要抓住這個人!”

  “主告訴了我……”黃絕也雙目失神,如此念叨。

  並且慢慢,訊息放射狀傳播,如同病毒。

  但嚴瀟對此根本不知,他隻是尋著波動較強的位置而去,這座建築群都比較低矮,他看見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才元嬰境界。

  他迫切想要知道,罪域和地球有什麽關聯,十年的時間,應當足夠探知一二。

  也許,罪域便是他了解穿越真相的地方。

  他對地球沒有念想,但對真相與活著,有著執著追求。

  真相的一麵是死亡,另一麵則是顛覆的力量,嚴瀟缺少翻盤的力量。

  真相亦是實力的一種。

  嚴瀟邁著飛速的步伐,穿過街道,雖然波動逐漸減弱,但他也越靠越近。

  他發現四周的建築逐漸破敗荒涼,哪怕在這好似公平友善的地方。

  嚴瀟穿過人群,看著遠處,他能感應到,那人就在前方。

  但是,那種波動越來越弱,越來越弱。

  嚴瀟開始有些著急,加快了步伐,卻沒有發現身周的人都一臉木然看著他前進。

  嚴瀟心中隻是有些奇怪人群的靜止,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前方。

  終於,在不懈追尋之下,嚴瀟看見了那個波動異常的人,看見了那個人!

  “哦?你竟然能感受到這種波動?!”

  那人轉身,是一身穿斑點服飾的老者。

  “不過,過早被發現可不好啊。”

  老者撅斷自己的右手食指,薑鮮血揮灑天空。

  鮮血若雨,遮住了嚴瀟身周,那些木然的人群,又恢複了正常。

  嚴瀟來到這老者的麵前,才發現自身早已遇到了詭異。

  “多謝前輩!”

  嚴瀟拜謝,他從眼前之人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此人,不是罪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