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叫師長，叫我東家或者弟弟都行，人多眼雜，萬一被人識破了身份怎麽辦！”陳凡小聲嗬斥秦陽。

  “對不起東家，我還是不太習慣這稱呼，以前從來沒有這麽叫過人。”

  “不用去打聽，這一路上的情況，估計不會對我們太友好，看到事情盡可能的忍。”陳凡說。

  這一路上肯定會有他們看不過眼的事情，以陳凡身邊這些人的脾氣，自然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小不忍則亂大謀，如果什麽事情都要他們插一手，還沒他們等到達國都肯定就會被小鬼子給發現的。

  “東家，總要給我們一些隨機應變的權力吧？萬一路上遇到突發事故，我們該怎麽應對？”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啊？那要遇到小鬼子欺負我們同胞呢？”

  “你覺得你自己一個人能打幾個？”陳凡問。

  “東家，你見過我的身手，在戰場上如果是一對一，勉強能夠對付一個小鬼子的老兵。”秦陽說。

  “那我們這些兄弟加起來呢？身處敵占區，我們如果不忍，你我，還有跟著我們的這些兄弟，甚至周圍的這些無辜人，都會受到波及，小不忍則亂大謀。”

  在人家的地盤上是龍也得盤著，是虎也得臥著，就是這個道理，何況陳凡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受到小鬼子的關注。

  “我明白了！”

  一夜無事，畢竟此處並不是小鬼子把控最嚴格的地方，陳凡他們也沒有受到盤查，就是這麽多人擠在馬棚裏一起睡覺，著實有些不方便，但是作為流民在這天寒地凍的時候能夠有一處棲身之地，對他們來說就是老天爺巨大的恩賜了。

  因為是順流而下，一天行進千裏似乎並不是什麽難事，然而小鬼子肯定不會讓陳凡他們好過的。

  “從今天開始，我們晚上開船，白天睡覺，記住了，等到了晚上在船上任何人都不能發出聲響，否則我一定會把他從船上扔下去，讓他自己遊到目的地去。”船老大突然下達了命令。

  陳凡就算是師長也要聽從船老大的，何況船老大並不知道陳凡是師長。從船老大的話陳凡他們也知道，接下來的路可能不會太順利了，肯定有小鬼子嚴加盤查，而且他們這些人又沒有良民證，遇到盤查肯定躲不過去。

  好在沿途船上下來不少人，因為他們有的人已經到達目的地了。

  白天他們就算是休息，也不敢輕易到鎮子上去休息，頂多找一個沿江的小漁村歇歇腳。漁村也沒有什麽酒館客棧，有的隻是陌生的百姓，不過船老大似乎跟當地人很熟悉，看到任何人都能夠聊上兩句話，似乎都是熟人一樣。

  “你在這江上跑船跑了多少年了？”

  在船老大走到陳凡他們身邊的時候，陳凡問這個粗獷的漢子。

  “二十幾年了吧，當初我剛剛十五歲，家裏人多，吃不飽飯，於是上船給人家當了學徒，沒工錢，幹得活也是最髒最累的，每天跑前跑後，在這江上，最傷人的就兩件事情，一是這冬天的江風，二就是夏天的烈日。”船老大說。

  “我還以為你會說這江河日下的人心呢。”陳凡說。

  船老大一愣，然後嫣然一笑，猛抽了幾口旱煙：“我說的是江上，你說的是這個天下。”

  “有道理，到哪兒這人心都險惡呢，不止是這江麵上。”陳凡也笑了。

  “兄弟，看你這個樣子不像是逃難的！而且你說話的語氣，我怎麽感覺將來你可能會成大事呢。”

  船老大在這江上來來往往二十幾年了，見過的人不少，一眼就能夠看出來陳凡不像是一個逃難的，就算是全身打扮的再像，也難以掩蓋他身上的那種氣質。

  “哦？那您說我像做什麽的？”陳凡非常有興趣地問。

  “嗯……像當官的，可是當官的沒有您這麽黑的，像做生意的，可是您也沒有做老板的年齡，實屬難猜。”船老大說。

  “我們幾個吃不飽飯了，想到大地方去混混，看看能不能闖出一點名堂來。”陳凡笑著說。

  “小子，如今的社會哪兒有那麽好闖？能保住命就不錯了，尤其是您這樣的人，這條路可不好走，雖然我不想多管閑事，但還是奉勸您一句話，國難當頭，不要為了錢就喪失了祖宗留在骨子裏的那點東西。”

  說完船老大就走了，船老大見過的人並不比陳凡見過的人少，何其精明。

  “東家，這個人是什麽意思？”秦陽湊上前來。

  “他可能已經猜出了我們的身份，此人不簡單，故意拐彎抹角，沒有把我們的身份挑明，怕給他招來殺身之禍。”陳凡說。

  “這人好厲害，他會不會在沿途向小鬼子舉報我們？”秦陽擔憂。

  “這人聰明，他知道一行有一行的規矩，而且從他話語中聽出此人還是有些骨氣的，這種人就是見識得多，不一定就能夠跟這個世界同流合汙了，要不然他也不隻是一個船老大這麽簡單。”

  以船老大的識人之能，去哪兒都能夠比在江上跟窮人打交道更好。渡窮人有時候賺不到錢不說，萬一遇到麻煩，可能這一個月都白跑了，有更好的選擇還要做船老大，顯然是他不想跟岸上的人同流合汙。

  “要不我們嚐試一下把他收入我們手下？至少這個人的識人之能還是能利用的。”秦陽說。

  “你覺得他在這江上載人二十幾年就沒有人收買過他嗎？不是沒有伯樂，是這匹千裏馬不想成為別人的胯下坐騎，不過我們還是可以為他提供一些便利的，畢竟將來你會不少跟這條江打交道的，多認識一個人就多一條路。”陳凡對秦陽說。

  如果將來陳凡的生意真的做起來了，必然會從海邊向內陸運輸大量的物資，要知道走水路可比走陸路更加安全，這條江也會成為陳凡他們利用最多的一條路，免不了跟江麵上的各路鬼神打交道，有一個熟悉江麵的人比一群陌生人亂闖成功率更大。

  “那怎麽才能夠跟他結交？”秦陽想不出用什麽手段跟這樣的人認識，畢竟船老大也不用依靠陳凡他們，船老大就可以在這條江麵上暢通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