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於燈沒有說話，陳凡有些急不可耐，再次問：“我能夠信得過你嗎？”

  “為何突然問這樣的話？”於燈有些困惑。

  當一個人急匆匆地向你走過來，突然問你，你能夠信得過嗎？怎麽感覺像是有人要跟你求婚一樣，所以於燈有些不敢回答，萬一陳凡突然單膝下跪向他求婚怎麽辦。

  不過於燈還是回答了陳凡：“我是新編八十八師的參謀長，是你的同僚也是你的戰友，如果這都不值得你信賴的話，我明天就向陳將軍打辭職報告，換一個值得你信任的人來擔任這個參謀長。”

  於燈也知道，他跟陳凡心中有了一些隔閡，如果他們兩個人的問題不解決，上了戰場之後，很可能因為師長與參謀長之間的隔閡而錯過戰機。

  “我想離開鶴城一段時間，至於具體去哪兒，你不能問。”

  “等等，我怎麽覺得這信任好像有點變質，既然我說了信任，你不是應該把事情跟我和盤托出嗎？怎麽還要對我更保密呢。”於燈感覺出了哪兒不對勁來。

  “因為這件事情不想讓過多的人知道！你隻需要幫我保密離開鶴城的事情就行，如果你不答應我也不強求。”

  “一定要離開鶴城？”於燈認認真真地問。

  “我必須要離開！”

  “多長時間？”

  “可能是二十天也可能是一個月！”

  “你確定能夠安全回來？而不是在一個月之後杳無音信？”

  “我的弟兄們都在這兒，他們隻要在鶴城，我哪兒也不會去。”陳凡堅定地說。

  這些兄弟就是陳凡的親人，新編八十八師就是陳凡的家，陳凡不可能離開自己家的。

  “二十天的時間可不短呢，想必這件事情你也不會告訴陳將軍和校長，不過我可以幫你的忙，但是如果陳將軍親自來到鶴城，事情我可就瞞不過去了。”

  於燈肯定會幫陳凡的，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幫忙就能夠改變的，萬一陳將軍親自來鶴城，見到陳凡沒有來迎接，必然能夠猜到陳凡肯定不在鶴城。

  “隻管盡力，他要是真的來到鶴城，就實話實說。”陳凡也不怕再降職了，大不了他再從連長慢慢的打上來。

  “什麽時候出發？”

  “宜早不宜遲，今天晚上趁著天黑我們就離開鶴城。”陳凡說。

  當然陳凡不會就這樣輕易離開鶴城的，他手上有一本花名冊，這個花名冊記錄了尚易手底下所有人的名字，隨著後來逐漸完善，這些人名字底下也記錄著他們在幫會中的官職和作用。

  “趙宮，帶上十個人，去把名冊上畫圈的家人帶上，換上普通的衣服，隨我去國都。”

  當初為了控製那一批人，陳凡逼著那些人寫下了他們自己父母所在地方，然後把他們的家人都帶到了他們控製的地方，都說禍不及家人，但陳凡也明白非常時期必須要用非常手段，既然他答應讓這些人活命，那麽他就需要用另外的生命來換取陳凡的安心。

  趙宮已經得知陳凡要去做什麽，心中非常好奇：“師長，這上邊為何沒有標注尚易的名字？”

  他們這次麵對的主要對手就是尚易，可是陳凡卻不帶著尚易的家人去，這讓趙宮有些不明白。

  “等到了國都，你會明白的。”陳凡笑著說，“照著名單上做就行了，還有安排兩個人坐火車提前走一步，到達國都之後，先找個地方住下，幫我們探探情況，我們到達國都之後，分三批進城，你我和秦陽各帶一批人。”

  如果人太多，一起進城容易出現問題，他們必須要分開才行。

  安排好一切之後，陳凡他們當前晚上就離開了鶴城，除了他們這些人之外，並沒有人知道陳凡接下來要去哪兒，就連尚易也想不到陳凡會再一次返回國都。

  兩個士兵坐火車，陳凡他們走的水路，在江麵上小鬼子的盤查並不嚴格，而且走水路的速度也不比坐火車慢。

  沿著江水順流而下，陳凡他們打扮的樣子是普通逃難百姓的樣子。這一路上有很多陳凡熟悉的地方，畢竟陳凡也曾帶著部隊沿江駐紮過。然而沿江的情況已經不複往昔，或許是季節的緣故，放眼望去一片蕭條，江岸邊甚至連打漁的都沒有。

  傍晚時分，陳凡他們在一個沿江小鎮靠岸休息，鎮子上沒有一點燈火，就連客棧酒館都早早的打了烊，因為有船老大的安排，他們就住在了鎮子外的馬棚裏。這馬棚本是當地土財主家的馬棚，農忙時節供那些短工休息用的，這時候顯然不是農忙的時候，也不知道船老大用了什麽手段拿到了這兒的使用權。

  “也不知道你們怎麽想的，人家都是往西跑，你們卻往東跑，在小鬼子手底下可沒有什麽活路。”

  船老大對著坐船的人說，船上不隻是有陳凡他們，還有不少逃難或者是投親的百姓。

  “像我們這樣的人到哪兒也沒有活路啊。”一個窮苦人歎息了一聲。

  “我說老哥哥，繼續往東走可是敵占區，去了那兒可就是亡國奴啊。”

  從船老大的聲音中就能夠聽出來，對方的年齡不小了，肯定不隻是為了投親或者是謀生路那麽簡單，應該是年齡大了，看故土收複無望，自己又沒有幾年活頭了，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家鄉。

  “哎，亡國是奴，不亡國就不是奴了嗎？我們這種人走到哪兒也都被欺負，在故土活了一輩子了，回去死就死了吧，至少蓋在身上的還是家鄉的土，不至於做孤魂野鬼。”

  船老大聽到老人的話有些震驚，亡國是奴，不亡國就不是奴了嗎？像他們這種在底層掙紮的人，到哪兒都是被欺負的人，白道上的官僚軍隊，黑道上的土匪幫會，他們走到哪兒都要被人家給刮一刀子。

  陳凡聽著兩個人的對話，看著夜幕降垂，心中五味陳雜。

  “師長，要不要我去跟船老大打聽一下這一路上的狀況？”

  船老大肯定是經常跑兩地的人，這一路上有沒有危險，該如何應對肯定也是駕輕就熟，如果有危險，他們也應該提前做好應對，畢竟他們的身份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