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歌舞聲繞梁的時候，門簾被外麵的人掀開，一名著甲的騎士猛地單膝跪下，沉聲道：“主人，天大的壞消息，伽力敗了，吐魯番也被奪走。”

  “壞消息？”蒙丹瞠目，繼而大喜：“這哪是什麽壞消息，這時天大的好消息。”

  他匆匆起身，扶起跪在地上的騎士，這是他的心腹，叫做古力，目前擔任千夫長，負責守衛城門。

  “我父親可知道了這消息？”他問。

  古力起身後道：“主人，大汗隻怕比我們更先知道這個消息，伽力此人一直都跟大汗有所聯係，不將主人放在眼中。”

  “若不是他敗了，去無可去的話，也不會回亦力把裏。”

  “這樣的話。”蒙丹眼中精光一閃而過，他動了殺心，這是絕佳的機會。

  “你這般行事。”

  他密語，所說的話，隻有他們兩個人知曉……

  草原之上白雪皚皚，一騎從遠方奔馳而來。

  乞慶哈與大多數人不一樣，他知道亦力把裏是繼承察合台汗國的孛兒隻斤．阿蒙汗定下的首都。

  但無論是大明還是乞慶哈的部下都不承認察合台汗國仍舊存在，將其當做是一個吸血蟲。

  孛兒隻斤家族又如何，還不是已經泯然眾人，韃靼人才是長生天寵兒。

  “大汗，明軍數千人在哈密衛附近與伽力萬夫長作戰！”

  信使跪在地上，遞上書信。

  這是伽力的手書，詳細說明了明軍的構成，言及了一個陌生的旗幟。

  “這是平海侯陸繹的旗號，他居然去了哈密！此戰那便必勝了！”乞慶哈更了解陸繹，一聽就知道這是陸繹才會使用的旗幟。

  同時，他確定這是最好的機會。

  被他視作是大敵的陸繹現在在哈密衛，不在乎漢那吉的死活。

  最多一個月，他就能夠將漢那吉殺死，讓歸順大明的部落付出慘痛的代價。

  錯誤，隻有鮮血能夠洗刷。

  阿蒙汗看完書信，沉默了片刻：“明軍想要切斷我們跟亦力把裏的聯係，從而逼迫我們回師。但隻要伽力還在一天，我們就可以安心應付漢那吉。”

  “陸繹我聽說過，明人而已，作戰再厲害，在草原上也敵不過我們。這暴風雪一下，長生天都在幫助我們。”

  乞慶哈聞言大笑：“正是如此，掃平敵人之後，開春我們便南下，將明人打垮，占據我們祖先的領土。”

  阿蒙汗心中有些不悅，卻沒有發作。

  可隨後到來的一封書信，讓他變得搖擺起來。

  “大汗，吐魯番被明軍奪下，伽力萬夫長損失頗大，已經往亦力把裏後撤了。”

  這是下午傳來的壞消息，讓帳篷當中的兩位大汗說不出話下。

  一萬人被數千明軍擊潰……

  明軍的具體數量一直到現在伽力都沒弄清楚，並非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全軍都在潰敗，明軍的俘虜他都沒抓到一個，弄清楚明軍數量之候，也胃複安在短短時間內，將訊息送到阿蒙汗跟乞慶哈手中。

  二千裏的直線距離快馬加鞭也要兩三天之久。

  “陸繹果然不可小覷，竟然能夠短短時間內出現在哈密衛，打了伽力一個措手不及。”乞慶哈眸子轉動，承認陸繹很難對付。可是區區一個吐魯番算什麽？

  冬天到了，他陸繹就算是會飛，也到不了亦力把裏。

  “措手不及？”陰晴不定的阿蒙汗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他對陸繹不調了解，但缺不明白為什麽明軍能夠橫跨數千裏，出現在哈密衛。

  但現在，一切已經不重要了，大雪紛飛，亦力把裏穩如泰山。

  隻要將漢那吉除掉，大明就會失去主動權，草原將再度成為東西兩個汗國的牧場，任由大軍馳騁。

  一想到美好的未來，他的臉色就逐漸好轉，沒了一開始的劍拔弩張。

  “傳令下去，讓蒙丹尋覓時機，一定要將陸繹的明軍擊潰，占據哈密衛，迎接大軍南下！”

  “遵命！”

  那信使用手一拍胸脯，起身後消失在雪原當中。

  被阿蒙汗賦予眾望的兒子蒙丹，此刻卻在狂喜當中。

  “什麽，伽力居然敢自投羅網！”

  這一消息不必聽到伽力大敗讓他驚喜。

  “快快快，我現在就去城門，務必要穩住伽力，將他騙入城中。”

  亦力把裏城門處，古力麵無表情，看著城外狼狽不堪的伽力所部心中隱隱有些不忍。

  大家都是察合台汗國的後代，現在兵戎相見並非是他想看到的。

  可蒙丹的命令卻讓他不得不執行。

  “伽力萬夫長，蒙丹大人有令，可以開城門，但隻允許百人入內，其餘人在城外等待物資，駐紮城外。”

  冰冷的空氣不斷吹拂著伽力的臉頰，他不想進入亦力把裏，但這卻是這一支敗軍堅持到現在的唯一原因。

  “家”就在眼前，如果的不停歇，進行補給的話，潰散的軍心會讓那個他失去這一支軍隊的指揮權。

  在他聽到城牆上的呼喊聲之後，他沉默了一瞬間，便接受了。

  隻有少量的察哈爾軍隊能夠入城休息，數量更為龐大的騎兵通常隻能在城外駐紮。

  百人不多，卻是希望的曙光。

  他願意臣服於蒙丹，交出兵權，換取一條生路。

  “入城！”

  當下，他意氣風發，帶領親衛稀稀拉拉的步入亦力把裏。

  寬厚的城牆上白雪皚皚，古力的麵容清晰可見。

  入眼都是往日認識，麵熟的察哈爾人，這讓伽力放鬆了警惕，心中繃緊的一根弦鬆懈下來。

  這個時候正是下午，一天當中第二餐的時間馬上就到了，有條件的百姓已經開始蒸煮食物。炊煙寥寥，將亦力把裏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蒸籠。

  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想要知道不隻是屬於誰家的羔羊香味。

  “伽力萬夫長，此番可曾得勝？”蒙丹皮笑肉不笑，信步越過，用手拍擊著伽力身後軍士的肩膀：“你們倒是好漢，跑了兩千裏，也不曾跟你們的大人分別。”

  “大人。”再見到蒙丹的時候，伽力隻能用苦笑掩飾自己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