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格斯見漢那吉回過神來後，忍不住垂眸低聲道：“王爺，平湖侯的想法是不錯，可有些操之過急，明人不是一直有句古話嗎？好像是‘狗急了還會跳牆’。”

  “到時候平湖侯要是一意孤行，恐怕會適得其反……”

  漢那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扯力克都大敗於平湖侯之手，他們能是平湖侯的對手？最好將這群背主求榮的惡心之輩一網打盡。”

  “有本事他們就去學辛愛黃台吉去投靠察哈爾部，本王相信達來遜庫登一定會將他們生吞活剝，成為壯大察哈爾部的養料。”

  蒙古人分列四方，就好像在養蠱，每方勢力都在鉚足勁的吞並其他。

  一如當年的韃靼部吞並瓦剌一樣。

  “大明做主有什麽不好？至少我們會獲得無與倫比的資助，他們也看不上我們的牧場，反而會讓我們更好的度過冬天。”

  “至於他們想要牛羊，給他們就是！反正我們吃肉也吃膩了，換一個活法不好嗎？本王看以前的遼國就活得很滋潤。”

  滋潤到戰士們不會騎馬，然後被金國所滅？陶格斯心中嗤之以鼻，當然他們蒙古人也好不到哪裏去，就算占據了中原百載，後來也被明太祖朱元璋給驅除出去……

  ……

  這幾天陸繹好像放下了此事，每天帶著曹文昭等十幾名將士騎馬在草原上轉悠，感覺十分愜意，如果不是方位不對，陸繹甚至還在心中湧現過去一趟狼居胥山一趟，見一見傳說中的碑石。

  曆來武將的最高榮譽能有幾個？

  封狼居胥？燕然勒石？

  不過好像完成這些壯舉的武將，下場都不怎麽好吧？

  想到這陸繹收回了不少小心思，反正自己的軍功夠大了，還是低調一點為好。

  看著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陸繹不由感歎，要是草原上的土地適合大麵積耕種，在這裏建城建駛道，那大明輜重的運輸難度將大大降低，或許還真有可能將草原也拿入疆域也說不定。

  不過自己這一代似乎很難看見了。

  陸繹正在放鬆心情，遠處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曹文昭扭頭一看，吩咐道：“楊百戶，你帶幾個人過去看看。”

  楊鳴點頭，旋即幾人翻身上馬奔去。

  這裏距離王庭不遠，陸繹並不擔心有賊子這般大膽，不然前幾日的試探不就白白浪費了？

  楊鳴帶人迎了過去，和對方交談了一番，然後楊鳴帶人和他一起返回，看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些慌亂。

  直到走近之後，陸繹這才看清，這人有些麵熟，似乎是漢那吉身旁的侍衛之一。

  這名侍衛嘰裏咕嚕的說了一大堆，一旁的李響皺著眉頭好半天才理清楚，轉述給陸繹道：“大人，他說前麵有幾名漢人被人殘害，還有一人危在旦夕。”

  “你為什麽不把他帶回來？”陸繹先是一怔，隨後當即喝問道。

  那名侍衛漲紅著臉，又解釋了一通，不過陸繹卻沒工夫去理解，而是翻身上馬。

  好在這回李響聽明白了，他沉聲道：“大人，他說那人四肢皆廢，稍微動他一下就疼的死去活來，讓他不敢輕舉妄動，想著回去王庭弄輛牛車……”

  “而且他說還有信物為證。”

  李響說完，那名侍衛順勢從懷中掏出了一枚帶血的令牌。

  陸繹見到之後，瞳孔頓時一縮，沒有任何猶豫的就喊道：“上馬，趕緊過去！”

  其實不用陸繹提醒，李響等人也反應了過來，隻因這枚令牌乃是錦衣衛密探的身份象征。

  一行人淩厲的翻身上馬，跟著這名侍衛朝著來時的方向縱馬而去。

  馬蹄烈烈，帶起無數蒲公英的花籽，它們隨風飄揚，不知在何處落腳，又在何處生根。

  春去秋來，花季更迭，本是大自然的定數，顯露著無限生機，可有何嚐不是彰顯著花非花的殘忍。

  陸繹一行人緊隨著這名侍衛飛奔，直至小半個時辰之後，陸繹漸漸意識到了不對勁，眼前是一條小溪，那名侍衛卻突然加速奔湧，這說明了什麽？

  奔馳的戰馬上，曹文昭想也沒想就拿出了半石的弓箭，淩厲的挽弓一射，正中馬匹的左前蹄。

  馬兒吃痛的側身一倒，馬背上的那名侍衛當即被甩了出去

  李響幾乎的馬術堪稱精湛，僅僅隻用了四息的時間就將飛馳的駿馬穩穩停在了侍衛的麵前，看見那侍衛被馬匹甩出，砸在地上暈頭轉向，卻仍想著爬起要逃，他二話沒說，直接在馬上一躍，一腳狠狠的踹在了侍衛的小腿之上，一道痛徹心扉的嚎叫聲從這名侍衛的口中喊出。

  曹文昭翻身下馬，大踏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這名侍衛的衣襟，一套直勾拳狠狠打在了他的胸脯之上，打的他連連吐血，仍不解氣，最後被李響勸住，喝問道：“說，你的背後是誰？漢那吉？你要是不說直接割了你的四肢，扔你在這裏等死！”

  侍衛一臉的驚恐，他咽了咽口水，垂眸結結巴巴的想要說話，卻在垂眸的一瞬間，驀然猛烈抬頭，竟然想要用額頭和曹文昭硬碰硬。

  曹文昭下意識的後仰，一腳淩厲踹出，不偏不倚的踢在了那名侍衛的下身，後者的臉色頓時漲紅如豬紫色，直接雙手捂著下身滿地哀嚎起來。

  陸繹沒有露出一絲憐憫，而是微微搖頭說道：“這是死士，不用和他多費口舌，直接綁住帶回去。”

  曹文昭點頭，旋即從馬背上找來麻繩，將這名侍衛捆的嚴實。

  “大人，您不回去嗎？”

  做完這一切，曹文昭正好翻身下馬，卻見陸繹仍舊騎馬遙看這小溪盡頭，不免錯愕道。

  “對方既然將我們引誘而來，怎麽可能讓我們順利脫身。”陸繹眼露精芒，興奮道：“你們先回去，黃鼠狼既然露出了尾巴，我怎麽能不陪他好好玩一玩？”

  “可是大人，這個任務不是該有……”

  “文昭行了！”

  李響打斷了曹文昭的廢話，而是抱拳向陸繹拱手道：“還望大人小心，切勿深陷進去。”

  陸繹點頭，淡然道：“你們繼續按計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