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作者:薛定諤家裏的貓      更新:2021-04-26 02:12      字數:3273
  江安妮給江母的電報上沒說江聞鍾出事了, 隻說她想江母了,請她到省城來一趟。

  江母在左鄰右舍那裏炫耀一番, 帶著大包小包上了去省城的火車。

  江安妮特意起了個大早, 去接江母。

  江母到的時候,韓冬青剛起來,兩個孩子都還沒醒。

  江母興致衝衝地看了一回孩子, 韓冬青明顯情緒不好, 趁韓冬青出去買早飯的功夫,江母抱著孩子問道:“安妮, 你和冬青吵架了?”

  江安妮趕緊搖頭, 編了個謊話:“沒有, 冬青工作上遇到了一些困難, 這幾天這發愁呢。”

  “那就好, 我還以為你們吵架了呢, 這夫妻兩個,不怕吵架,就怕吵不起來。安妮, 你最近見你弟弟沒, 他怎麽樣?”

  江安妮手一抖, “前幾天還見了, 媽, 我待會跟你說個事情。”

  江母抱著孩子問道:“什麽事情, 你現在說不行。”

  江安妮:“還是等冬青回來再說吧。”

  這家裏有兩個孩子, 江母要是聽到那個消息肯定得鬧起來,到時候她還怎麽看顧孩子。

  韓冬青買了油條豆漿,江母昨天晚飯吃得早, 加上坐了一夜的火車, 早就餓了。江安妮說有事,她也沒怎麽放在心上,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小事呢。

  吃完早飯,收拾好桌子,韓冬青和江安妮一人抱著一個孩子,由江安妮開口,把江聞鍾的事告訴了江母。

  江母沒聽完,就瞪著眼,高聲喊道:“安妮,你說什麽胡話呢?你弟弟是個大學生,前途無量的,怎麽會和小混混攪在一起,還打了人呢。警察一定是搞錯了,不行,我這就去公安局,我兒子這麽老實,怎麽會幹出這樣的事呢?”

  “安妮說的都是真的,我找人問了,因為留校的事情,聞鍾比不上另外一個同學,他為了留校,就找混混打斷了同學的手。人證物證都有,他就是想抵賴也沒辦法了。”韓冬青毫不留情地說。

  江母開始喘大氣,好一會兒才問:“冬青,你說的是真的,人證物證都有,該不是那個混混誣賴聞鍾吧。”

  “警察是這樣說的,應該不是誣賴。”

  “冬青,我問你,既然你去打聽了,那被打的那個同學傷的怎麽樣,有生命危險嗎?要是人沒大事,聞鍾是不是就能放出來了。我去給人家賠罪磕頭,隻要他們肯放過聞鍾,要我做什麽都行。”江母說道。

  江母年紀大了,經曆的事情也多,她比女兒接受的還快,現在這個事情已經出了,就得想辦法補救,隻要受害者開口原諒聞鍾,那聞鍾也許就能不被判刑。

  村裏鎮裏也有這樣的事情,兩個人打架,其中一個都住了醫院了,打人的那個上門賠罪,還賠了被打的那個不少錢,被打的那個不起訴,打人的被關了幾天就出來了。

  要是受害者能為兒子說話,那兒子或許也就隻關幾天就能出來了。

  “這個恐怕不行,”韓冬青低頭逗著自己的兒子,“被打的那個同學的手斷了,以後不僅做不了重活,就是寫字也不能寫太長時間了。他是一個學生,要是不能寫字學習了,你覺得他會放過始作俑者嗎?”

  “可聞鍾要是真的被定了罪名,他的一輩子就完了。咱們去求那家人,隻要他們肯鬆口,賠多少錢我們都願意。”

  “媽,賠多少錢你都願意,要是有人聞鍾的手給打斷了,再也不能學習了,你要多少錢才肯放過那人呢?”韓冬青問道。

  江母:“這......”

  她說不出來了,要是真的有人這樣做了,那就是毀了兒子一輩子了,她恨不得提刀殺了那人,怎麽還會放過對方呢。

  韓冬青又問:“要是人家真的要賠償,你又能拿出多少錢來呢?”

  江母一個鄉下婦女,能拿出多少錢來,她的生活費還是江安妮和江聞鍾姐弟兩個給的呢。

  江母剛才說的是“賠多少錢我們都願意”,而不是“賠多少錢我都願意”,其實下意識的,她是想讓女兒女婿掏這個錢。

  在她看來,小舅子有難,姐姐姐夫掏錢不是應該的嗎?

  江母話一出口,韓冬青就明白了江母的想法,這要是親戚遇到困難了,幫一把是應該的,可江聞鍾做的那叫什麽事,他才不會給他掏錢呢。

  妻子和嶽母現在肯定沒有心思看孩子了,韓冬青:“我把孩子抱到我媽那裏去吧。”

  江安妮:“那行,我跟你一起去。媽,我先把孩子送到婆婆那裏,等一會兒我就回來。”

  韓冬青的父親在省城工作那麽多年了,肯定認識不少人,說不定能幫上忙呢。

  江母心裏想著,趕緊也站起來,“我這好長時間沒見嫂子了,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江母心裏想的什麽,韓冬青也能猜出幾分,這是想找自己父母幫忙啊。

  “媽,您去行,可不能告訴我媽聞種的事,她和我爸還不知道呢,我媽心髒不好,乍一聽到這樣的事,我怕她受不住。聞鍾的事情,我會找個機會告訴我爸媽的,現在還是不要跟他們說了。”

  韓冬青的意思江母當然聽明白了,這是不想讓他父母幫忙啊。

  江母的笑容凝結在臉上,沒說什麽。

  出了門,江安妮埋怨韓冬青,“你怎麽對我媽那樣說話。”

  韓冬青反問她:“怎麽說話,安妮,我爸在那個位子上,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要為了你弟弟的事,讓我爸這半輩子的清白名聲都沒有了嗎?”

  “我媽也沒說讓你爸幫忙啊,你就這樣想了,我媽要是真的找你爸媽幫忙,你是不是還得把我媽從你家裏攆出來。”

  韓冬青抱著孩子,語氣淡淡地:“安妮,我把話放在這裏,你和你媽去看你弟弟我管不著,但我不會讓我爸給你弟弟幫忙的。你弟弟這事,現在就是一趟渾水,誰沾上誰倒黴。安妮,我跟你誰實話吧,你弟弟找人打的那個學生家裏有些關係,人家家長說了,什麽賠償都不要,隻要你弟弟受到懲罰。”

  江安妮當即站住,問道:“你說什麽,那人不就是一個窮學生嗎?我找人打聽了,他家裏父母都不在了,隻有一個弟弟和一個瞎眼的爺爺。我知道你不想管我弟弟的事,可你也不要瞎說啊。”

  韓冬青笑了,他和江安妮認識這麽久,怎麽就沒發現她是一個這樣的人呢。

  “窮學生,窮學生怎麽了,窮學生你弟弟就能雇凶傷人了。江安妮,那咱們就把話說清楚,我看不上你弟弟江聞鍾這個人,不說我爸媽了,就是我也不會幫忙的。你媽說賠多少錢我們都願意,這是把我也帶上了是吧?我告訴你,我是一分錢都不會給江聞鍾出的,你媽要是想要錢,讓她自己去借,我就是把錢撕了也不會給你弟弟辦事的。起碼錢撕了我還能聽個響,給你弟弟這種人能幹什麽,讓他出來再雇凶傷人嗎?”

  江安妮沒想到韓冬青會這樣說,她知道丈夫看不上自己的弟弟,可沒想到他竟然這麽看不上。

  還不等她說什麽,韓冬青已經抱著孩子走了。

  韓冬青父母離他家並不遠,放下孩子,江安妮就借口家裏有事走了。

  今天就是想求公公婆婆幫忙,也不好說出口了。

  時間還不到七點呢,韓父韓母剛吃早飯。

  韓父衝韓冬青招招手:“冬青,你過來。”

  韓冬青把保姆交給徐姨,走過來在餐桌上坐下,“爸,有什麽事?”

  韓父問道:“你二叔給我打電話了,說是你媳婦的弟弟被抓起來了,是真的嗎?”

  韓冬青點點頭:“是真的。”

  韓父又道:“那個傷者姓張,他大伯剛從m國回來是不是?那個學生的傷情怎麽樣,有沒有大礙?”

  “我聽我二叔說,傷者姓張,他有一個大伯剛從M國回來。那個學生的手被打斷了,雖然經過手術外表看不出什麽,可手已經徹底廢了,就連長時間寫字也不能了。”

  “不能長時間寫字了?”韓母驚呼道:“一個大學生的手不能長時間寫字了,這人不就廢了嗎,江聞鍾怎麽這麽狠的心。我還以為他隻是有些小算計,可沒想到,他的心竟然這麽黑。”

  韓冬青不說什麽了,韓父又道:“我聽老二說,那個學生的手是江聞鍾特意囑咐行凶的人弄斷的,就為了那個學生不跟他爭留校的名額。”

  “真的,這,這......”韓母愣是沒有說上什麽來。

  這江聞鍾已經不是心黑了,是全身都黑了,正常人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就為了一個留校的名額,就找人把自己同學的手給生生打斷。這既然是同學,那就得相處好幾年了吧,即使沒有什麽深厚情誼,也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江聞鍾也能下得去手。

  韓父已經吃飽了,放下筷子道:“冬青,這件事你千萬不要插手。省裏最近接待了一個M國回來的華僑,那個華僑想在省裏辦廠,省裏重視的很。你二叔說了,那個華僑就姓張,被打的那人就是他的侄子。”

  韓冬青低頭看著餐桌上的盤子:“就是那個挨打的同學沒有背景,我也不想管江聞鍾的事,因為他觸到我的底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