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作者:薛定諤家裏的貓      更新:2021-04-26 02:12      字數:3380
  江安妮的日子過得很不錯, 孩子有婆婆和保姆看著,她一邊工作一邊讀夜校, 明年就能拿畢業證書了。

  拿了畢業證書後, 她在廠子裏就能被提拔成管理人員了。

  兩個孩子越來越大,越來越可愛,公婆雖然還對她不怎麽滿意, 可他們不住在一起, 每天見麵的時間隻有那麽一點,公婆就是再對她不滿意又能怎麽樣。

  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公婆也不可能和她撕破臉。

  江安妮的好心情在公安局的警察同誌找上門的時候徹底終結了。

  “你說我的弟弟為了能夠留校, 買通混混, 把那個同學的手給砸斷了?你們這是胡說, 我弟弟是一個大學生, 他怎麽會做這樣的事呢?”

  因為憤怒和恐懼, 江安妮的臉有些猙獰,因為記得孩子在睡覺,她才沒有大喊大叫。

  “我們今天隻是通知你一聲, 作為親人, 你不相信嫌疑人會做這樣的事我們也能理解。嫌疑人被抓的時候什麽都沒帶, 你最好給他送些東西。”

  如警察所說, 他們確實是來通知江聞鍾家屬的, 現在他姐姐已經知道了, 他們也算完成了任務, 該走了。

  江安妮愣了好一會兒,恢複了神智,衝出門去找韓冬青。

  弟弟現在被關了起來, 隻有冬青能幫忙了, 他二叔在公安局工作,要是韓二叔肯幫忙,說不定弟弟的事情還有轉機。

  江安妮已經從心底相信那兩個警察說的話了。

  弟弟真的做了那樣的事!

  現在事情已經出了,不是追究弟弟為什麽這樣的時候,而是得趕快想辦法,怎麽樣才能減輕弟弟的懲罰,把他給救出來。

  韓冬青剛開完會,見到江安妮有些驚訝,“安妮,你怎麽來了,孩子呢?”

  江難覓氣喘籲籲,滿頭大汗:“孩子有徐姨看著,冬青,聞鍾出事了。”

  不等韓冬青發問,江安妮就把從警察那裏聽來的始末說給韓冬青聽。

  江安妮越說,韓冬青的眉頭皺得越緊。

  最後,江安妮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聞鍾真是糊塗啊,留不留校有什麽,即使不留校,他也是個大學生,還怕分配不了好工作。冬青,這事已經出了,現在不是追究我弟弟責任的時候,咱們得趕快想辦法把聞鍾救出來,在裏麵呆的時間越長,不僅對聞鍾的名聲不好,就怕學校給他記過,那他以後的前程不就毀了。”

  韓冬青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妻子在麵對她弟弟的事情時,智商就會一降再降,腦子完全沒有了。

  江聞鍾已經這樣了,她還擔心江聞鍾的名聲不好,擔心學校會給江聞鍾記過,還擔心江聞鍾的前程。

  江聞鍾還能有名聲嗎?遇到這樣的事,學校不會記過,隻會開除這樣的學生,江聞鍾還有什麽前程,在監獄裏的前程嗎?

  韓冬青不說話,江安妮的心忐忑不安,“冬青,聞鍾是我唯一的弟弟,是子瑾子瑜的親舅舅,你可不能不管他啊。二叔在公安局上班,你去問問他,看看這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能不能找到受害者,隻要他不追究聞鍾的責任,聞鍾是不是就能放出來了?”

  “放出來,雇凶傷人也能放出來嗎?”韓冬青一想到這個就來氣,他好不容易才在廠子裏站穩腳跟,還被提拔成了主任,可轉眼之間,江聞鍾就給他捅了個這麽大的簍子。

  “安妮,按你剛才說的,江聞鍾不僅僅是雇凶傷人,甚至是雇凶買命,你還擔心他的名聲,還擔心他的前程,出了這樣的事,學校隻會把他開除,還能留著他這個學生敗壞他們學校的名聲。”

  “可聞鍾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啊,學校就不能給他一個機會,他還那麽年輕。”江安妮捂住臉,眼淚從指縫裏落下來。

  “活該,”韓冬青還不留情道:“他年輕,被打的同學就不年輕?要是照你這麽說,不管打了人還是殺了人,隻要年紀輕就不用負責任了,難道警察抓人還看年紀嗎?隻要年輕,犯罪也沒事嗎?”

  江安妮本來想得到丈夫的一番安慰,可沒想到的聽到的是這樣的幾句話。

  “你怎麽能這麽說,聞鍾是我弟弟。”

  “可他不是我的弟弟,我現在要工作,要是沒事的話,你先回家。孩子還在家裏呢,這個時候他也應該醒了。”

  不是韓冬青不近人情,實在是江聞鍾幹的不是人事。為了一個留校的名額就能毫不留情的算計朝夕相處的同學,以後要是有了利益衝突,他恐怕也得朝自己捅刀子。

  韓冬青表明了不會幫忙,江安妮失魂落魄地走了。

  回到家裏,兩個孩子都已經醒了,江安妮和保姆把兩個孩子送到婆婆家裏,就去了公安局。

  警察隻說了事情大概的始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江安妮不清楚。

  聽完具體經過,江安妮不知道說什麽了。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道:“同誌,我能去見見我弟弟嗎?”

  “對不起,江聞鍾現在是羈押時間,你暫時還不能見他。你要是有什麽東西要交給他,可以由我轉交。”

  “那您能告訴我受害者的地址嗎?我想去給他道個歉,畢竟我弟弟做了這樣的事,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警察搖搖頭:“對不起,應受害者的要求,我們需要對他的信息保密,不能告訴你。”

  “那謝謝你啊,同誌。”

  什麽消息都沒打聽到,江安妮失魂落魄地出了派出所。

  媽還在鄉下,等著弟弟放暑假回家呢,要是她知道弟弟被抓起來了,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可這樣的事是瞞不住的,早晚有一天母親會知道的。

  等到快走到家門的時候,她最終腳步一轉,又推著自行車出去了。

  想了一路,江安妮最終決定還是給母親發一封電報,把弟弟的事情告訴她。

  冬青不想管弟弟的事,她一個女人除了跑跑公安局,還能做些什麽呢?母親來了的話,好歹有個能商量的人啊。

  江安妮一來,韓冬青所有的心緒都被攪亂了,根本就工作不下去了。

  江聞鍾鬧得這一出,韓冬青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

  一個大學生,即使不能留校,也能分配一個不錯的工作,有一個不錯的前程。

  他倒好,竟然幹出了雇凶傷人的事,這樣的事情一出,他的前程是徹底毀了,隻能吃牢飯了。

  韓冬青心煩意亂,索性請了個假,去找自己的二叔。

  他不打算給江聞鍾幫忙,可事情的經過到底是什麽樣的,他得搞個清楚。

  “你說那個江聞鍾是你媳婦的弟弟?”韓二叔問道。

  韓冬青點點頭,“是啊,今天安妮來廠裏找我,我才知道她弟弟捅了這麽大的一個簍子。”

  韓二叔在公安局是個領導,有自己單獨的一間辦公室,他點了一支煙,說道:“冬青,這事不好辦啊。”

  韓冬青趕緊道:“二叔,我不是來找你替那江聞鍾求情的,我就是來打聽一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安妮也沒說清楚,隻是說他弟弟找人打了一個同學,現在事情敗露,被抓起來了。”

  “江聞鍾何止是雇凶傷人,他簡直就是想要受害人的命,”韓二叔說起江聞鍾,也是十分的看不起,“他特意囑咐兩個混混,一定要把受害人的手給打斷,這樣受害人就不能和他競爭了。冬青,你不知道,受害人的手雖然接上了,但以後再也做不了重活了,就是長時間拿筆寫字都不行了。我聽說他們這個專業都是一天天的畫圖,寫報告,江聞鍾這樣做,不是把那個受害者徹底給毀了嗎?你這小舅子心夠狠的,還是大學生呢。”

  韓冬青聽得心驚肉跳,江聞鍾竟然專門要混混毀掉他那個同學的手,以後要是再見到那個同學,他還敢和那個同學說話對視嗎?

  韓冬青又道:“二叔,我想問一下,江聞鍾這種情況,得怎麽判?”

  韓二叔:“也該你那個小舅子倒黴。那個受害者的親大伯剛從M國回來,想在咱們省城投資辦廠。受害者姓張,他大伯解放前去了台島,後來又去了M國,在M國創下了一份偌大的家業,現在是M國華人商會的副會長。他這次來,是代表M國華人商會回國考察的,省裏的領導非常重視,就連省長都親自接待了他。這事一出來,局裏的領導重視的很,要是一個搞不好,那可是要影響省裏經濟發展的。你那小舅子雖然不至於丟命,但也得吃上十多年的牢飯。受害者說了什麽賠償都不要,隻要江聞鍾受到法律的製裁。”

  韓冬青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韓二叔說的嚴懲,吃幾年牢飯,他倒覺得就應該這樣,要是這樣都不能嚴懲,難道得殺人才能嚴懲嗎。

  韓冬青到家,江安妮就催著他換衣服,要韓冬青和她一起到韓二叔家裏打聽。

  韓冬青抱著女兒,慢慢說道:“我下午請假去找二叔了,你弟弟這件事沒什麽轉圜的餘地了,牢飯是吃定了。”

  江安妮到現在還不肯接受弟弟會被判刑的事實,“我們去找受害人,去求他,隻要他肯替聞鍾說幾句好話,不再追究聞鍾的責任,那事情就好辦了。”

  “江安妮,你知不知道,你那好弟弟為了以絕後患,專門要兩個混混一定要打斷受害者的手。受害者不僅沒辦法做重活了,以後就連長時間寫字都不能了,你弟弟那是咎由自取。你要是再管江聞鍾的事,那咱們就沒法過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