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沒見過江忘川無理取鬧的樣子，怎麽現在她也變得跟那些普通的女人一樣了？

  高陽越想越覺得氣，索性把話挑明：

  “從你跟我提起Claire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對她充滿了敵意？你催促我安排你們見麵，根本不是因為擔心我的安危吧？”

  江忘川眼中閃過一抹異樣，她冷冷地道：“高陽，你這話什麽意思？難不成我是因為嫉妒她，想把她從你的身邊移除？”

  高陽卻是陰冷一笑：“你終於把實話說出來了，小川，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想不到你也和那些無理取鬧的女人一樣！”

  她被氣到發笑：“你把話說清楚，我跟誰一樣？那些女人指的是誰？你除了我以外，還接觸過多少女人？”

  他徹底動怒，竟然抬手，眼看就要往江忘川的臉上打去。

  江忘川眼疾手快，瞄準他眉間若隱若現的那道銀色，趕在他的手掌觸碰到自己的臉頰之前，用食指猛戳了高陽的眉心一下。

  隻見一道紅光鑽進了高陽的眉心，高陽恍惚了一下，隨即清醒過來。

  他疑惑地看著自己高舉的右手，不解道：“我這是怎麽了？”

  江忘川解釋道：“你中了蠱，剛才差點對我動手。幸好我及時發現，故意跟你吵架惹你生氣，逼得蠱蟲現身，才清楚了蠱毒。”

  高陽隻記得自己來到冥界跟江忘川說清楚情況的事，對於跟她吵架是一點記憶也沒有。

  “蠱毒？好好的我怎麽會中蠱毒？”

  江忘川嘴角噙起一抹冷笑：“這就要問你那個Claire師姐了。你今天和她見麵的時候，有沒有吃她給的東西？”

  他回想了一下：“我喝了她的茶，難道說是她在茶水裏下了蠱？”

  江忘川沉聲道：“這個女人懂的東西不少啊。”

  巫蠱之術曾經在西南地帶盛行，後來北方也有人慕名前去學習，逐漸傳播到各處，隻是延續下來的不多。

  隻有發源地還有一些年老之人懂得如何運用這種法術，像Claire這樣的年輕人，若非家中有世代行蠱的傳統，便是專門學習過。

  高陽覺得此事太過蹊蹺，一時間隻覺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仍舊覺察出了她這麽做的原因。

  “你能感受到她身上非比尋常的氣息，是不是意味著她也能感知到我身上你的氣息？所以就給我下蠱，想阻止我們繼續調查下去。”

  江忘川點點頭。

  “而且，既然她已經出手阻止了，那麽就表明她絕不會輕易和我碰麵，恐怕最近一段時間，她都不會出現在陶藝坊了。”

  她想了想，又說道：“不過，我還是得去一趟，興許能發現什麽線索呢。”

  “我這就帶你去。”

  兩人來到陶藝坊，Claire果然不在店裏。

  店員們都認識高陽，他一進門店長就過來招呼，並且告知了他Claire給自己休了假，接下來一個月她都在外麵旅行，大家都聯係不到她。

  “她行事向來這麽隨性麽？”江忘川問道。

  店長答道：“我們老板娘總是想到什麽就做什麽，從來沒有人猜得到她下一步的打算。她把店裏的事情都交給了我。

  還給了我一大筆錢做備用資金，說是不管出什麽事，讓我自己看著辦。”

  看他無奈的神情，高陽就知道要找到Claire不是什麽容易事，就讓他先去忙了。

  江忘川在店裏閑逛起來，這家店的裝修風格很清新幹淨，不由得感歎一句：“她的審美還真是不錯。”

  雖然機器時常響著，卻並不讓人心煩，反而讓人從這嘈雜中靜下心來，認真感受泥土在自己手中變成藝術品的樂趣。

  忽然，一個碧色花瓶吸引了她的視線。

  花瓶單獨擺放在一個檀木架子上，立在牆角，上麵插著兩朵幹枯的蓮蓬，古色古香的搭配給陶藝坊增加了一絲別樣的氛圍。

  “這個很漂亮，也是你們自己做的嗎？”她詢問路過的一個店員。

  店員答道：“這是老板娘自己做的，那一排的陶器都是出自老板娘之手。”

  江忘川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眼裏滿是驚奇，不由得走了過去。

  這些瓷器裏，有茶罐、杯子、花瓶，大多都是工整精致的作品，隻有一個不規則的瓷碗和這些工藝品格格不入。

  “高陽，你看這個。”

  瓷碗沒有上色，保持著最原始的土白色，江忘川比架子高出一個頭，剛好能夠望見碗裏底部刻著的字樣。

  “ZX……FY，什麽意思啊？”

  高陽也看了看，隻見字母中間還有一個愛心相連，很明顯這是情侶慣用的標記方式，江忘川不知道也不奇怪。

  他解釋：“字母是人名的拚音縮寫，我記得Claire姓方，叫方怡，FY應該就是指她自己了。”

  話音剛落，高陽腦海裏猛然閃過一個人。

  周旭的縮寫也是“ZX”，他記得當時在密室，周旭說被自己和未婚妻分手是三年前的事情，而Claire出國也剛好發生在三年前……

  這也太過巧合了。

  “你想到了什麽？”

  “陪我去一個地方。”

  監獄的探視需要提前預約，而且一次隻能有一個人探視，成功預約兩天後，高陽隔著玻璃門見到了戴著手銬的周旭。

  他想不到自己入獄後，第一個來看望他的竟然是高陽，苦笑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

  高陽直截了當地道：“三年前，你那個未婚妻，是不是叫方怡？”

  周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是……發生了什麽嗎？”

  他們的對話全程被監聽，高陽沒有辦法說出實情，隻好說道：

  “她失蹤了。她租下了我手裏的一間商鋪，可是現在找不到人，店員們都很著急。我看到她做的陶器上刻著你們兩個的姓名縮寫，就想著或許你這裏會有什麽線索。”

  周旭很是驚訝：“她還留著那個東西？”

  隨即他又落寞地自嘲道：“她不是都結婚了麽？還留它做什麽？高陽，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隻是一個勞改犯，哪裏能幫上什麽忙呢？”

  “可是現在最了解她的人就是你，希望你能夠盡可能提供知道的信息，我想，找不到她，你也是會擔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