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心理暗示【詭洞獻祭篇】
作者:風雨如書      更新:2021-04-16 13:25      字數:4055
  深秋的街頭,已經涼風刺骨了。雖然對麵是燈火通明的酒店飯館,但是天橋下的小攤人還是很多。吳天來三個人在旁邊等了一會,找了一個靠裏的位置坐了下來。

  幾分鍾後,杜北拿著幾把烤好的串走了過來,三個人就著啤酒吃了起來。

  在來國都之前,吳天來吃不了辣的。雖然生在梅城,但是他從小就不能吃辣。上學後,跟著同學朋友漸漸也熟悉了起來。梅城的辣椒是幹辣,加上啤酒,入口的時候幾乎痛不欲生,但是很快便會有說不出的暢快感。

  腰子配著啤酒下肚,三個人的話多了起來。當然,杜北和孫明浩關心的則是剛才吳天來在車裏說的話。

  吳天來也沒有繞彎子,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懷疑。

  讓吳天來聯係到嫌疑人是米蘇的第二個人格的事情是上次他和王曉蘭跟著米蘇參加那個恐怖聚會。當時讓吳天來感到最大的震驚是米蘇竟然有第二個獨立的人格。所以忽略了很多東西。不過後來回去後,吳天來仔細想了一下過程,他發現米蘇的第二個人格,也就是林若雲,對自己的設定是梅城人,並且非常喜歡梅城文化,尤其是梅城的一些神秘傳說。

  寧蘭在出事前接觸的人就是米蘇,而寧蘭出事的前後那一段時間,米蘇一直跟著自己。同樣,事情回到源頭,林嘉明在出事之前也是和米蘇在一起的。

  林嘉明、寧蘭、葉教授和郭旭鵬的死亡姿勢非常符合邪神驩兜的樣子,雖然現在沒有直接的證據,凶手就是用這種方式殺人。但是他們四個人的死亡姿勢和死亡方法和驩兜的四種邪術很像。

  驩兜在梅城一些寨子裏被當做洞神敬奉。

  真實的林若雲在十七年前嫁給了洞神,但是卻讓米蘇形成了第二個人格。隨著米蘇的成長以及她的第二個人格的成熟,她很有可能把自己當成了洞神的使者,進行殺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米蘇的第二個人格林若雲在殺人,但是米蘇本身自己並不知道。”杜北拍了下大腿,明白了過來。

  “對,就是這個意思。你還記得我幫她催眠的時候,她說要為洞神懲罰那些冒犯洞神的人。”吳天來點點頭說。

  “可是,為什麽現在她才殺人呢?如果林若雲覺得自己是洞神的使者,或許早就殺人了吧?”孫明浩提出了疑問。

  “根據弗洛伊德的人格理論分析,一個人的第二人格或者多重人格,是需要經過一個很漫長的過程,並且在這個過程中,還要有刺激它成長爆發的點。同樣,第二人格在本我上麵的發展其實就像是做夢一樣。

  我們都知道,做夢其實是因為在睡前受到了心理暗示,形成了一種心理作用。米蘇的第二人格形成就是因為七歲的時候在梅城遇到林若雲嫁給洞神的心理暗示造成的。回來後,她的父母還讓紅姨看過。那個紅姨雖然名義上是一個巫婆。但是一般人可能不知道,巫婆其實是最早的心理學家,她們都是利用人的心理,加上一些物理常識或者中醫常識來進行驅鬼除魔。

  我之前找那個紅姨聊過,雖然她不認同科學的第二人格。但是她在米蘇七歲的時候曾經幫她驅鬼,用的方法其實和催眠差不多。那個時候,因為是米蘇的第二個人格剛剛成形,所以還比較好控製。但是紅姨的方法是治標不治本,並沒有真正的驅除米蘇內心的夢魘。經過這十幾年的成長,米蘇的第二個人格隨著她的本我漸漸成熟。我想正是因為她們去梅城旅遊,尤其是去了一個山洞裏麵,才激發了米蘇的第二個人格的活躍度。讓林若雲徹底在米蘇身上複活了。”吳天來將心裏懷疑的東西一股腦講了出來。

  “你這麽一說,還真有可能。”杜北聽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我不太懂這東西,我一直負責經偵的。以前我們查過一個案子,也和這個差不多。一個公司的會計,他白天審核賬目,晚上自己做假賬,但是白天想不起晚上的事情。一開始我們還以為是他在假裝,欺騙我們。後來醫生對他做了一次檢查,發現他的記憶真的有問題。最可笑的是,發現賬目有問題的也是他,做假賬的也是他,最後抓住他的時候,他都不相信這一切是自己做的。”孫明浩說了一個例子。

  “你說的這個情況其實很常見,還好這個會計早點被發現了,要不然興許和米蘇一樣了。大自然的發展都是對立的,比如有黑有白,有陰有陽,有好有壞。人類形成第二人格的話,也是有好有壞的。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吳天來解釋了一下。

  “可是寧蘭和葉教授的死都很奇怪,米蘇一個女孩子能辦到嗎?”杜北端起啤酒,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至少動機是明確的。在米蘇的第二個人格林若雲的心裏,敬奉的是洞神,並且認為梅城的那些傳說都是真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在形成的過程中必然會學習這些東西,甚至會交往這方麵的朋友。事實上我也不明白這一點,寧蘭出事的時候,米蘇是和我在一起的。包括葉教授,他死的時候,現場並沒有其他人的痕跡。”吳天來說著神情黯了下去。

  “真相總需要探索的,要是一眼就被你這心理學專家看明白了,我們警察還查什麽。”杜北安慰了吳天來一句。

  “話說如果這些真是米蘇做的,她這要負刑事責任嗎?”孫明浩轉了下話題。

  “對啊,這個該怎麽算?米蘇本身應該是無辜的吧,可是林若雲要是真是凶手,那肯定也是用的米蘇的身體去殺人的。”杜北說道。

  “這在國內也確實沒出現過,到時候應該看法官怎麽辦吧。不過說實話,米蘇也挺可憐的,畢竟她是病人,不是壞人。”吳天來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也許是說的這個問題有些悲涼,吳天來心裏挺不是滋味的。吃完東西離開的時候,吳天來沒有坐車,而是徒步回家。

  大學畢業後,他留在這個城市,最好的朋友就是寧蘭,葉教授則像是他的父親。可是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他一下子失去了兩個最親的人。他永遠忘不了寧蘭從樓上跳下去的那一瞬間。

  “把它們趕走。”寧蘭哀求著。

  它們是什麽?

  醫生查過,寧蘭的皮膚組織裏並沒有任何東西。

  難道真的是寧蘭的心理出了問題?

  夜色下的北京,燈火通明。前麵三三兩兩走過晚歸的人們,有的情侶牽手嬉笑,有的小販正在叫賣。

  吳天來歎了口氣,向前麵的公交站牌走去。

  一個男人從出租車裏走了出來,然後急匆匆的往前麵走去。吳天來抬眼看了一下,發現那個男人有些熟悉,仔細一看,竟然是趙玉良。

  趙玉良往前去的地方是一個公園。

  這麽晚了,趙玉良去哪裏做什麽?

  吳天來不禁跟了過去。

  趙玉良走得很快,似乎很著急。吳天來小跑著才算跟上了他。

  在公園的一個角落,趙玉良停了下來。借著不遠處的路燈,吳天來看到那裏有個女人在等趙玉良。

  吳天來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原來趙玉良來公園約會了。好在他沒發現自己,要不然也太尷尬了。

  想到這裏,吳天來轉身準備離開。這時候,那個女人從角落裏走了出來,燈光下,女人的樣子也清晰起來。

  吳天來愣住了。

  那個女人竟然是米蘇。

  一個多小時前,吳天來和杜北他們還在米蘇家裏,現在她怎麽和趙玉良跑到這裏約會了?

  趙玉良和米蘇兩人說著什麽,沒多大一會兒,米蘇忽然抱住了趙玉良。

  這一幕正好被後麵的吳天來看得一清二楚,他呆滯的看著前麵的兩個人,腦袋正在思索疑問的時候,米蘇忽然衝著後麵的吳天來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轟,吳天來腦子響了個炸雷,眼前這人不是米蘇,分明是林若雲。

  想起剛才和杜北他們分析的情況,如果林若雲真的是前麵幾起案件的凶手,現在深夜她約趙玉良來公園,定然不是什麽好事。

  更何況正是趙玉良的舉證才讓林嘉明的案子重新得到調查。

  吳天來不敢再想下去,他立刻衝了出去。

  “吳醫生,怎麽是你?”趙玉良看到吳天來無端的跑出來,不禁有些意外。

  米蘇則站在一邊一語不發,冷冰冰的盯著吳天來。

  “我路過這裏,看到你們在這裏。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約會了。”吳天來說話的時候,和米蘇對視著,仿佛要看穿她的所有秘密。

  “沒有,沒有了。”趙玉良尷尬的擺了擺手。

  “我先走了。”米蘇突然說話了,然後快步向前跑去。

  趙玉良還想說什麽,米蘇已經跑遠了。他隻好無奈的看了看吳天來。

  “我們也走吧。這地方呆久了會被人誤會的。”吳天來指了指前麵,不遠處雖然都坐著三三兩兩約會的人們,但是可以看出來大多數都是男人。

  “差點忘了。”趙玉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和吳天來往前走去。

  “你和米蘇怎麽想到在這裏見麵?”吳天來邊走邊問。

  “我也奇怪呢?本來我都睡了,但是米蘇非要見我,說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說。但是剛才見麵了,她卻問了我一些奇怪的問題。”

  “什麽問題?”

  “她問我記不記得在梅城那個山洞裏的事情了?還問我為什麽沒告訴她看到有人推林嘉明墜亡的事情?我就覺得奇怪,在山洞裏的事情是我們一起經曆的啊,那個林嘉明被人推下去的事情我回來第一時間就跟她說了。她好像都忘了一樣。”趙玉良感覺一頭霧水。

  “可能林嘉明的事情對她記憶有些影響吧。”吳天來不想告訴趙玉良米蘇兩個人格的事情,剛才米蘇的樣子肯定是林若雲的人格。

  “對了,今天有警察來我們公司調查林嘉明的事情。聽說還涉及到了之前做的一些項目,你不是說警察隻是問林嘉明在梅城的事情嗎?”趙玉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調查項目的事情是經偵隊辦的,和刑警隊沒關係。據說是林嘉明之前做的一些項目有經濟問題,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吳天來說道。

  “是嗎?嘉明人都不在了,怎麽還回涉及到經濟上的事呢?”趙玉良喃喃地說了一句。

  “你最近情緒怎麽樣?有吃我給你說的那幾種藥嗎?”吳天來換了一個話題。

  “恩,最近還好了。我在網上認識了一個心理醫生,給了我不少幫助。最近晚上都睡得很好。我現在覺得有時候網上的醫生都比現實中還靠譜呢?”說道自己的情況,趙玉良忽然興奮起來。

  “哈哈,那是因為人們都不願意在現實中承認自己情緒或者心理有問題。本身人們心理上的差異都帶有隱私羞怯,在網上和電話上交流起來的話,自然要比在現實中放得開。不過不管哪種方式,隻要能幫到你,就是最好的辦法。”吳天來笑了起來。

  “你說的太對了,其實你是個不錯的心理醫生。”趙玉良讚許的看著吳天來。

  “不,我隻是心理谘詢師,心理醫生是需要有資格證的,我還差一點。”吳天來擺了擺手。

  此時已經是深夜,兩人也沒有再多停留,分別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