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痛苦記憶 【詭洞獻祭篇】
作者:風雨如書      更新:2021-04-16 13:24      字數:4816
  林若雲的拳頭重重地砸在了吳天來的臉上,他感覺眼冒金星,一陣眩暈,眼睛痛得睜不開,好不容易等他睜開眼的時候,他看見林若雲竟然拿起了桌子上的沙漏,陰笑著向他砸來。

  “林若雲,你住手。”吳天來心裏悚然一驚,立刻站了起來,可惜林若雲根本不聽他的話,舉著沙漏照著他的腦袋扔了過來。

  吳天來側身想要躲開,結果卻被沙漏打了個正著,腦袋嗡的一下像是撞到了重物一樣。他心裏咯噔一下,感覺兩腿有些發軟,身體往前一傾,摔到在地上。

  “所有冒犯聖女洞神的人,都得死。”林若雲的樣子變成了惡魔,猙獰的臉上青筋直冒,她開始在屋裏亂翻起來,很快從抽屜裏找到了一把水果刀,抽出刀盒,對著地上的吳天來嘿嘿的笑了起來。

  吳天來的腦袋暈沉沉的,想要站起來卻一點力氣都使不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林若雲拿著水果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杜北的敲門聲。

  吳天來抬眼看了看門鎖,之前自己進來的時候怕被人打擾,還特意反鎖了。現在他根本沒力氣站起來開鎖,隻好用盡全力對著門外喊了聲,“撞門進來。”

  林若雲的刀子刺過來的時候,杜北把門撞開了。

  林若雲停了一下,正好給了杜北時間,他衝過來用身體撞翻了林若雲,踢開了她手裏的水果刀。

  吳天來感覺腦袋漸漸恢複了過來,他對杜北喊道,“地下有根銀針,刺到米蘇後頸下方的風池穴。”

  杜北一隻手按住了米蘇,另一隻手伸手拿起了地上的銀針,可惜他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吳天來說的風池穴。

  “你將她拉過來,我來。”吳天來掙紮著坐了起來,等杜北把米蘇拖過來後,對準她的頸椎下方的風池穴刺了下去。

  先前還用力掙紮,歇斯底裏瘋叫的林若雲頓時昏了過去。

  吳天來鬆了口氣,癱到了一邊。

  “怎麽回事?”杜北看情況控製住了,不禁問了起來。

  “別提了,差點被她弄死。”吳天來苦笑著說道。

  這時候,米蘇醒了過啦。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她隱隱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局促不安的站了起來。

  杜北幫著米蘇把東西收拾了起來,吳天來的身體也恢複了過來,隻是額頭被沙漏砸破了。

  “我,我傷著你了嗎?”收拾好,米蘇拿出了藥箱,找出酒精和紗布,坐到了吳天來的身邊,幫他包紮起來。

  “你們自己看吧。”吳天來指了指桌子上麵的窗台,那裏放著一個DV,在開始催眠之前,吳天來特意偷放到那錄製的,為的是想看看催眠後的米蘇情況。

  杜北拿出DV,播放了一下錄製下來的內容。

  米蘇一眼不眨的看著視頻,看到自己的樣子,她張大了嘴巴,尤其是看到自己對吳天來做的事情,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我是被表姐附身了嗎?”看完視頻,米蘇問了一句。

  “不是附身,我先前不是說了,林若雲是藏在你體內的第二個人格。我剛才試著對林若雲進行催眠,我發現你第二個人格形成的時候應該是在林若雲出嫁的時候。湘西的洞神娶親我見過,其實就是送葬。你仔細想想,在你表姐送葬的時候,你見到了什麽?不過小時候的記憶畢竟是片麵的,除非是印象特別深刻的。”吳天來說道。

  “我記得。”米蘇脫口說道,“我記得很清楚,因為後來我經常做夢。在夢裏我都能回到那個場景。”

  吳天來和杜北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米蘇說著。

  “七歲的時候,父親帶我去湘西參加表姐的婚禮。那個婚禮很奇怪,人人都很高興,唯獨表姐的父母很難過。我小時候表姐帶過我,對我比較好。到表姐家裏,他們卻不讓我見表姐,說隻有出嫁那天才能看。於是我便在晚上的時候,趁著大人不注意,偷偷溜進了表姐的房間。

  房間裏沒有開燈,但是點了兩根拉住。表姐躺在床上,穿著一身盤錦鳳服,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特別漂亮。房間裏飄著一股香甜的味道。我坐到表姐旁邊,去拉她的手,她的手冰涼刺骨,也不理我。旁邊桌子上放著喜糖花生水果,我便吃了起來。再後來,我便躺到表姐身邊睡著了。”米蘇的語速很快,似乎想要一口氣說完那個情景,結果說的太快,咳嗽了起來。

  杜北走到旁邊,給她端起了水,遞給了她。

  米蘇喝了口水,又說了起來,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那時候小,不知道其實表姐已經死了。大人找到我的時候,都嚇壞了。尤其是負責表姐婚禮的一個大爺,他對我父親大聲的訓斥著。我當時還覺得父親受了委屈,狠狠地瞪著那個大爺。

  後來我才知道,表姐的婚禮其實是葬禮,她被洞神選中了,在家裏不吃不喝,等到最後一刻,寨子裏的人幫她穿上喜服,給她送嫁。

  送嫁那天,吹吹打打的特別熱鬧。不過所有人都隻是送到了寨子口,隻有四個抬著喜轎的轎夫離開了。當時我特別舍不得表姐,就跟著她的喜轎一路過去。最後我看見那四個轎夫停在一個房子裏麵休息,我便偷偷過去撩開了轎簾,結果我看到表姐的兩個眼睛在流血,樣子特別恐怖。我當時就嚇暈了。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回北京的車上了。”米蘇總算說完了,她將杯子裏的水一飲而盡,長長的舒了口氣。

  在米蘇講的時候,吳天來心裏一直在默默地記著她說的轉折記憶和驚嚇記憶。。人類的思維意識中,轉折情節決定了記憶的長久度。有的人可能對小時候的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但是卻獨獨記得他小時候偷吃東西挨打的畫麵,因為那個畫麵是他的轉折情節,在記憶的裏麵呈著關鍵的作用。同樣,驚嚇記憶也會是伴隨人一生的記憶。最簡單的例子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在米蘇的回憶中,她觸犯了兩個禁忌,第一個是大人說不能見表姐,結果她偷偷溜進房間,並且還在表姐旁邊睡著了。可以想象,當大人們四處找不到米蘇,最後在表姐發現睡著的米蘇時,大家的反應會有多驚慌。這一點,想必在米蘇的記憶裏會非常清楚。第二個禁忌是米蘇偷偷去看了簾子裏的表姐,受到了驚嚇。轎子裏的表姐眼睛裏流的血也許是妝容花了的作用,也許是屍體的反應,但是卻讓米蘇受到了驚嚇。

  米蘇的轉折記憶和驚嚇記憶,造就了她對表姐林若雲特別深的印象。紅姨說過,米蘇從湘西回來後就發了一場高燒。相信那應該是她的驚嚇記憶牽連到了正常記憶,也就是那個時候,她的第二個人格初現雛形。

  “後來我便經常坐噩夢,經常夢見表姐出嫁的那天的事情。有時候是夢到表姐睡在身邊,有時候夢見那個轎子,我打開轎子的簾子,結果發現……。”

  “發現簾子裏的人是你。”吳天來接口說道。

  “是的,是的。”米蘇連連點頭。

  “那是因為你的第二個人格在和第一個人格完成合並的作用。”吳天來解釋了一下。

  砰砰,突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可能是曉蘭回來了。”米蘇站起來往外麵走去。

  “不會是王曉蘭。”杜北對吳天來說道。

  “為什麽?”吳天來愣住了。

  “王曉蘭肯定有鑰匙,即使沒帶鑰匙,也會給米蘇打電話。”杜北說。

  “對啊。”吳天來恍然大悟,如果不是王曉蘭,那會是誰呢?

  敲門的竟然是孫明浩。

  也許是上次孫明浩的暴躁讓米蘇還有些心有餘悸,她還是對孫明浩有些畏懼。她回頭喊了下臥室裏麵的吳強和杜北。

  孫明浩也沒想到杜北和吳強也在米蘇的家裏。

  “既然都認識,那我就省去那些程序,我們簡單聊聊吧。”孫明浩對米蘇說道。

  “上次的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嗎?”杜北知道孫明浩負責的是經偵,難道說米蘇的經濟有什麽問題?

  “上次的倒沒什麽,這次我找米蘇主要是想問關於她未婚夫林嘉明的一些問題。”孫明浩說道。

  “嘉明他怎麽了?”米蘇呆住了。

  這一點,杜北和吳強也沒想到。林嘉明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麽問題呢?

  “是這樣的,林嘉明的案子重新取證了。今天你們刑警隊去克萊公司調查的時候,正好我們這邊的人也過去了。我們前幾天收到了一個匿名舉報信,說克萊公司有領導貪汙。克萊公司最近的稅單確實有問題,結果我們發現林嘉明的賬目有些問題。因為林嘉明已經出了意外,他之前最熟悉的人就是米蘇了。所以我過來找米蘇聊一下。”孫明浩說了一下來意。

  “嘉明他貪汙?”米蘇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臉色頓時變得刷白。

  “現在也沒有準確的證據,隻是調查階段。我問你關於他的情況,你如實告訴我你知道的就行。”孫明浩看米蘇有些緊張,語氣放慢了很多。

  米蘇連連點頭。

  “我們根據林嘉明的收入核算,發現他在去年一年時間買了新房,還有一輛越野商務車。林嘉明的家庭背景並不是特別有錢,你知道林嘉明還有別的收入嗎?比如兼職,或者其他經濟來源?”孫明浩開始詢問。

  “他買房子我知道,是我們的婚房。他說是家裏賣了一個老房子,加上自己的積蓄付的首付。至於他的車,他說是朋友公司的車。嘉明是廣告策劃出身,有時候會背著公司接一下私活,但是很少。這是公司不允許的。”米蘇想了想說道。

  “朋友的車?是哪個朋友?你認識嗎?”

  “我不認識,那個車我也沒坐過幾次。”米蘇搖了搖頭。

  “上次我們調查你的賬戶時發現在去年7月19日,你的賬戶曾經有一百萬的進賬,但是隨即就轉走了。根據你的筆錄說是林嘉明用來臨時轉賬用的,你知道那筆錢的來源和作用嗎?”孫明浩繼續問道。

  “不知道。我上次說過了,當時是嘉明想和別人合夥開個公司,需要一百萬來做公司審核,具體的我也不清楚。”米蘇實在不願意提起林嘉明之前的事情,每每想起,她的心便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孫明浩還想問什麽,旁邊的杜北卻對他搖了搖頭。

  “那好,今天就到這吧。如果有什麽需要,我打電話聯係你吧。”孫明浩自然明白杜北的意思,上次在局裏米蘇的事情,孫明浩可是親眼看見的。

  吳強和杜北跟孫明浩一起離開了米蘇家裏。

  對於米蘇的事情,吳強還需要再仔細想想其他辦法。也許是今天的事情太多,米蘇也顯得特別累。

  從單元樓出來,杜北問了孫明浩一下具體情況。

  “克萊公司的賬目少了五百萬。這也是今年他們去稅務局報稅的時候發現的,最後發現是之前財務做賬的問題。根據克萊公司提供的信息,這五百萬的單子都和林嘉明有關係。正好林嘉明的案子你們刑警隊要重新調查,我便跟著去查了查。”孫明浩說道。

  “沒找之前財務問問嗎?”杜北皺著眉頭說。

  “之前的財務叫李田,去年自殺了。”孫明浩無奈的說道。

  “自殺了?這事奇怪了,不會是這李田的問題吧?”杜北脫口說道。

  “李田沒問題的,我們早就查過了。要不然也不會盯到這幾個涉及到金額的單子上。反正事情挺奇怪的,興許將來這案子還得你們刑警隊來做。”孫明浩說著來到了外麵,那裏停著一輛車,他打開車鎖,坐了上去。

  吳強跟著杜北一起上了孫明浩的車,聊著聊著又聊到了米蘇身上。孫明浩從後視鏡裏看到了吳強,於是問了起來,“杜隊,上次聽你說吳醫生是心理專家,對米蘇這樣的情況有什麽辦法嗎?”

  “今天來米蘇家就是為這事,林嘉明的案子是我提出重新調查的。這米蘇自然是第一個要問的人,可惜她的情況比較特殊,也是一言難盡。”杜北身體往後靠了靠,打了個哈欠。

  “可能,我們需要帶著米蘇去趟梅城。”這時候,後麵的吳強說話了。

  “去梅城做什麽?”杜北一聽,立刻轉過了頭。

  “米蘇的情況現在不好辦。如果真的想了解林嘉明和米蘇在梅城到底經曆了什麽,隻有挖開米蘇內心真正的記憶才可以辦得到。我剛才一直在想,米蘇的第二個人格之所以一直難以把握,可能是我們用的方法不對。之前我參加過一次心理療法的座談會,有個教授提過一種傷害性療法。簡單的說,就是讓患者到受到傷害的地方,重新激活她內心的痛苦記憶。這種療法在國外一直有人在做,在M國內卻比較少用。”吳強說道。

  “可是,去梅城我們主要是調查林嘉明的事情,帶著米蘇不太方便吧?”杜北還是有些猶豫。

  “我一直懷疑一件事情。”吳強努了努嘴,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什麽事情?”杜北問道。

  “我懷疑那個洞神的殺手就是米蘇的第二個人格,林若雲。”吳強遲疑了一下,還是講了出來。

  “你說什麽?”吳強的話,讓開車的孫明浩都叫了起來。

  “我們找個地方吧,我跟你們詳細說一下。”吳強看了看前麵說,“就到前麵天橋下麵的串攤吧。”

  “好。”杜北看了看孫明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