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不淡定了(1更
作者:真開薪      更新:2021-04-11 01:34      字數:5757
  那本是他心愛的姑娘,又是世間少有頂頂好的女子,沒必要藏著掖著。

  “……”

  幾個幕僚麵麵相視,笑了起來。

  他們雖是幕僚,卻也是先帝爺還在時就已奉鎮南王為主,亦為師,這些年看著他長大,及冠也不成婚,眼看就要而立之年,連個暖床的丫鬟都沒有,真真愁煞了一群人。

  如今主子竟也會如個毛頭小子,在他們跟前炫耀、顯擺個荷包。

  “那……”

  鳳秉禦輕笑出聲,“本王是該娶個媳婦了!”

  “王爺所言甚是,那咱們準備起來?”

  “準備起來吧,府中奇珍,盡數挑選出來,充作聘禮!”鳳秉禦看著荷包吩咐。

  素來緊抿的唇,此刻掛了笑。冷厲的眸子內,溢上了甜蜜。

  想到南希見到豐厚聘禮時的歡喜,已經期待來年開春,南家人早些到京城,他便可以上門提親。

  “……,這,會不會多了些?”

  要知道,這鎮南王府裏,奇珍異寶不少。

  “不多的,若不是怕暴露,本王還想更多一些!”鳳秉禦沉聲。

  幾個幕僚麵麵相覷,皆笑了起來。

  甭管如何,願意娶妻就是好事,等娶了妻,早日生下嫡子,便是大功臣,奇珍異寶多些倒也無妨。

  鳳秉禦又招呼幾人坐下,才說道,“你們對正王此人如何看?”

  幾個幕僚聞言,瞬間便收了歡喜的心,麵容嚴肅,尋思片刻,蔣渙摸著胡須說道,“正王此人瞧著城府不深,不及太子、成王老謀深算,淑妃娘家如今還是末流伯府,倒是成王妃出生名門,她的父親是當今付相,要知相師承鬱老先生,鬱老先生九個入室弟子,個個皆是天禦中流砥柱,若是都支持正王,帝位之爭,正王倒有兩分希望!”

  “太子外祖家屹立多年,又有建安侯府為後盾,貴妃在宮中甚為得寵,手段了得,有三分!”

  “成王中宮嫡出,一旦太子下台,他便是名正言順太子人選,又有永王、漢王為輔助,易國公老謀深算,皇後娘娘深得其父真傳,將後宮治理的井井有條,成王自小跟在易國公身邊,謀略不說十成,成定有,所以也有三分機會!”

  蔣渙說著,看向鳳秉禦,“而王爺您隻有兩分,若您娶個名門世家嫡長女,則能加一分……”

  鳳秉禦拿著荷包把玩的手一頓,抬眸看向蔣渙,低低沉沉道,“若本王有這個打算,何須等到今時今日,蔣先生以後莫要再提此事,本王不愛聽!”

  當初多少名門閨秀供他挑選,如今依舊有多少。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

  傾國名花也不及他心中的女子萬分之一。

  “且蔣先生說本王隻占二分優勢,本王不讚同!”鳳秉禦沉聲,起身從一邊架子上隨手抽出幾分信函,“早年本王誌不在此,如今既已有逐鹿之心,優勢定是十分!”

  信函往書桌上一丟,“鳳城,這信函,送給正王!”

  敢當眾給南希難堪,他豈會善罷甘休。也該讓正王嚐一嚐被放在火上烤的滋味。

  鳳秉禦才看向幾位幕僚,霸氣道,“本王手裏有先皇留下的遺詔,本王才是這個天下名正言順的主子!”

  一瞬間,君臨天下之勢磅礴而出!

  讓人不敢直視。

  蔣渙率先跪了下去,其餘幾個立即跪下。

  恭敬之中、內心澎湃激動。

  世人皆傳先帝留有遺詔給鎮南王,可鎮南王從未提過一字,真真假假誰也不知,但今日遺詔主人親口承認,蔣渙等人內心震動可想而知。

  從龍之功,一步登天,封蔭後代子孫,誰不想要!

  “都起吧,此事目前也不必急,本王還有幾件事沒做!”

  娶南希為首要,收拾太子、建安侯府、安平侯府次要,等這兩件事辦好,便回封地,帶著南希四處轉轉,他答應帶她看看這大好河山。

  “謝王爺!”

  幾人起身,眸中都是狂熱。

  希望鳳秉禦多言說幾句,偏生他抿著唇,珍重的看著手裏的荷包。

  “王爺……”有人快速走進來,急切道,“王爺,鬱家大門開了!”

  “……”

  鳳秉禦捏著荷包站起身,神色莫名。

  幾個幕僚麵露驚詫。

  “鬱老先生家?”蔣渙問。

  “回蔣先生,是!”

  蔣渙撫著胡須,尋思著一個行蹤不明近二十年的人,怎麽忽然間回來了?

  “再探!”鳳秉禦沉聲,慢慢坐了下去。

  “是!”

  那人應聲退下。

  書房裏,陷入沉寂。

  蔣渙慢慢走到椅子邊坐下,端了茶杯輕輕抿一口,又抬眸看著沉眸斂目的鳳秉禦,“王爺,您說鬱老先生為何回京?”

  “暫時不得知,不過他一回來,如今局勢勢必會被打破!”

  此時朝堂上,太子、二皇子平分秋色,若鬱老先生回來,娶了他徒孫女的正王,風頭定盛,朝堂上便成了三足鼎立。

  鳳秉禦擺手,“天色不早,諸位都先去歇息,目前無論他們如何行事,咱們坐山觀虎鬥便是!”

  蔣渙尋思,頷首應下。

  如今該急的不是鎮南王,而是太子、成王才對!

  鳳秉禦擺手示意他們都回去休息,又喚了鳳城到跟前,“你派人去一趟安平侯府,問問賀允謙,他那心上人住何處,派兩人暗中盯著!”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點道理他懂。

  “是!”

  太子、成王得知此消息,卻是驚了好一會來回過神,連忙請了幕僚連夜商議。

  鬱老先生不回來,便隻有付相一人支持正王,可鬱老先生回來了,他那些徒弟是否會聽師父的話,投靠正王……

  “我和成王倒是把他給忘記了!”

  “我和太子倒是把他給忘記了!”

  幾乎同一時刻,想清楚緊要的太子、成王異口同聲與幕僚說了這一句。

  一個不得寵愛的妃子所生的孩子,可偏偏娶了付相的嫡幼女,且當初還是皇上指婚……

  “父皇!”

  “父皇!”

  太子、成王驚怒出聲。

  他們的矛,目前來說對錯了方向。

  因為無論他們如何爭,最後得利的不會是彼此,而是他們從未放在眼裏的正王!

  “可惡!”太子怒喝。

  幕僚們麵容沉沉,心思晦暗。

  成王府

  成王倒是冷靜了許多,心中已在瞬間有了謀算。

  淑妃好本事,被母後保護這麽多年,原以為是真軟弱,卻不想是將貪婪的爪子收了起來,若不是鬱老先生忽然歸來,他們都被騙了。

  也因為鬱老先生歸來,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撥開迷霧,醍醐灌頂!

  夜色沉沉,寒風簌簌。

  正王府西廂,側妃蘇氏院子。

  屋簷下燈籠搖擺,院子內靜悄悄,屋內有輕聲嬌吟溢出,好一會後才停下。

  一個男子在西廂門口,與守門婆子低語了兩句,守門婆子才客客氣氣帶他進了院子。

  婆子與守門的丫鬟輕語幾句,丫鬟看了男子一眼,微微頷首。

  “王爺,屬下有要事稟報!”

  大床上,正王默默平複氣息,手輕輕的撫摸著懷著女子秀發,回味先前悸動。

  身邊女子不瞞的嘟囔一句,他連忙輕聲安撫,“讓丫鬟伺候你沐浴,我去看看!”

  “嗯!”女子乖乖應了一聲,聲魅勾人。

  正王眸色頓時溢滿愛意,俯身下去,親了親女子俏顏,“婉兒,等我回來!”

  女子沒有回應,嘴角卻勾起了笑,伸手推了推他,讓他快去。

  正王笑,起身套衣出了內室,沉沉低聲,“進來!”

  門吱嘎一聲推開。

  “何事?”正王問。

  “鬱老先生回來了!”

  正王聞言,先是欣喜,隨即眸光一沉,“你說什麽?”

  鬱老先生,鬱從文……

  他老人家回來了?

  回眸看了一眼內室,床幔內,女子曼妙身姿若隱若現,正王心沉了沉,擺手示意男人下去。

  轉身走回床邊,掀開床幔坐下,看向床鋪中的女子,“婉兒,我……”

  “王爺,您怎麽了?”蘇側妃問。

  心中雖明了,卻不直言。

  “你沐浴後便睡吧,我一會要去王妃那邊!”

  鬱老先生回來,牽扯不止一點,作為徒孫女,付顏寧遲早要去叩拜,他才有機會做點什麽。

  蘇側妃聞言,頓時紅了眼,“那您去吧,隻是外麵天寒地凍的,披風莫要忘記了!”

  “嗯!”

  女子貼心,正王十分受用。

  想到一心撲在孩子身上,從未多看他的付顏寧,正王眉頭微微一蹙。

  去前院沐浴後才前往東廂,不過東廂大門緊閉,門口兩個燈籠搖曳,昏暗朦朧。

  “王爺……”內侍輕喚。

  無聲詢問要不要上前敲門。

  別人家的主母興許還會爭風吃醋,這正王妃卻從未有過一丁點吃醋表現,王爺要納妾她不反對,中饋要讓蘇側妃幫忙打理,她也答應。

  更多時間都在東廂,守著小公子度日。

  正王來與不來,她都不在意。

  “嗯!”正王示意內侍上前敲門。

  守門婆子開了門,見是正王,很是驚詫,連忙去稟報。

  屋子裏,付顏寧哄睡孩子後沐浴好,正拿了書看,得知正王過來,拿著書的手微微一僵,美眸微微眨了眨,便把書遞給丫鬟翡翠,起身朝外間出來。

  恰好正王從外麵進來,帶進一股子寒風,付顏寧微微蹙眉,很快恢複平靜,福身行禮,淡淡道,“這麽冷的天,王爺怎麽過來了?”

  “本王過來看看忝兒!”正王隨便找了個借口,看了一眼付顏寧,便進了內室。

  “……”

  付顏寧猶豫片刻,跟了進去。

  小孩子在大床上睡的香甜,可愛的緊。

  正王瞧著心也跟著軟了下來,“他這幾日乖不乖?”

  “乖的!”

  付顏寧在一旁坐下,溫聲低語,看著床上的兒子,滿目溫柔慈愛。

  正王快速看了她一眼,詢問道,“那我晚上在這邊歇下?”

  “……”

  心漏跳幾拍。

  付顏寧才道,“忝兒這幾晚睡不太好,怕是會吵著王爺!”

  委婉拒絕。

  正王也要臉,沒有多言,站起身,“那本王便先回前院了!”

  “恭送王爺!”

  親自送正王離開,付顏寧才轉身回了內室,翡翠輕聲道,“娘娘又是何必……”

  付顏寧輕笑,“你當真以為他良心發現?不過是有利可圖罷了,你去問一下,西廂那邊發生了何事!”

  “是!”

  翡翠立即退下。

  付顏寧才冷冷哼了一聲。

  薄情寡義之人,那值得她付以真心,傾力輔助!

  正王原本是要去前院,又想到蘇側妃溫柔小意,便去了西廂。

  很快翡翠回來,麵色不太好看,卻還是把話說了,“王爺本宿在西廂,下人來報說鬱老先生回來了,才來了東廂……”見自家娘娘默默不語,翡翠抿了抿唇,恨恨道,“王爺又去了西廂!”

  付顏寧並不意外。

  唯一意外是師祖竟回來了。

  難怪,他半夜三更,舍得從溫柔鄉爬起來,往她這邊來做戲。

  “娘娘,您說,老先生他會不會支持正王?”翡翠小聲問。

  付顏寧輕笑不語。

  就算支持又如何?扶不起的阿鬥罷了!

  不過若是他成功了……

  付顏寧朝床上的孩子看去,笑意加深,她的兒,定是這天下最尊貴的人。

  “翡翠,讓人去請府醫,便說我暈過去了!”付顏寧說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蘇婉兒,嗬……

  “……”翡翠一頓,連忙應聲。

  正王府頓時喧鬧起來,隻因為正王妃暈了。

  正王才摟著蘇側妃躺下,便有人過來請他。

  他想起和付顏寧說去前院的話,臉有些燙,連忙起身。

  “王爺!”蘇側妃輕喚,拉著他的衣袖。

  “睡吧,晚上我不回了!”

  “……”

  也沒管蘇側妃,快速穿了衣裳離開。

  正王過來的時候,府醫剛把脈好,正恭喜付顏寧,“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正王在門口一頓,忽地明白過來,“王妃是有喜了?”

  付顏寧抬眸,看著正王淺淺低笑,眸中似有情絲繞動,勾的正王心頭一熱,立即上前握住付顏寧的手,情不自禁低喚,“顏寧……”

  西廂

  蘇側妃得知付顏寧又有身孕,愣了好一會才勃然大怒,抓住枕頭不停摔打,“可恨可恨!”

  同樣一個男人,她侍寢時日還多,都不曾有孕,那賤人竟又懷上了。

  可恨……

  這一夜,注定是不平靜的夜。

  閔蘭芝搬出去,短短時日,又搬回來。

  去時滿腔希冀,覺得以她的本事,拿捏住賀允笙的心是件小事,結果她到底高估自己了。

  閔蘭芝看著躺在床上,活死人一般的賀允笙,輕輕的把藥碗放在一邊,淡淡出聲,“不喝便不喝吧,隨你了!”

  曾經以為這個男人霽月光風,清雋俊秀,腹有溝鴻有擔當,可經曆了事才明白,高看他了。

  “我知你心裏憋屈,又覺得失了良人,如今又與侯爺斷絕父子關係,算是走到了絕路,你若是一蹶不振,此生便癱床上,侯爺給的銀子,也足夠你吃藥穿衣,我呢,好好生下腹中孩子,希望他是男孩,那樣你也算有了子嗣!”閔蘭芝說著,輕輕呼出一口氣,“允笙,你本是我心中那個最好的兒郎,莫要讓我也瞧不起你!”

  閔蘭芝說完,起身便出了屋子。

  示意賀允笙的小廝進去伺候。

  感受著這清寂的寒夜,蝕骨冷意從皮膚鑽入骨髓,輕輕閉上眼眸,深深吸一口氣。

  自己選擇的路,再坎坷,也得走。

  至於賀允笙,她相信他為了心中執念,會喝藥。

  “嗬!”

  閔蘭芝譏諷一笑。

  不知道是笑賀允笙的薄情,還是笑自己眼瞎。

  畫眉的日子更難過,壓根無人管她死活,她肚子餓去廚房覓食,就被兩個婆子掐住打了一頓,還搶走了她的銀子和珠釵,她想去找閔蘭芝告狀,可被人用繩子捆住,堵了嘴關在小小的黑屋子裏,又餓又冷。

  輕輕嗚咽出聲。

  無邊悔恨懊惱,像千萬隻螞蟻啃食著她的心,身體以及靈魂,疼的要命。

  那雙溫暖的手,關懷的眼眸再也不會有。

  半夢半醒間,畫眉見南希朝她走來,欣喜輕喚,“姑娘!”激動的朝南希撲去。

  咚一下栽在地上,摔的頭破血流。

  迷茫的睜開眼睛,有些木愣愣的看著那微小的窗,感受到身下濕熱。

  她竟尿了褲子。

  腦子頓時清醒,羞到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

  破罐子破摔的倒在地上,任由尿浸透褲子,眸中漸漸恨意濃濃。這些折辱她的人,總有一次,她要親手送她們上西天!

  無論夜裏多麽黑暗,無論你多麽不甘,新的一天依舊會到來,難得的,太陽也冒了一個頭,和煦溫暖的照拂著大地。

  南希打著哈欠起來,杜鵑立即伺候她梳洗,那廂要去護國寺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且都裝了馬車,隻等南希下令出發。

  南希裝扮簡單,倒是銀票多拿了好幾張。

  “姑娘,您為何帶這麽多銀票?”杜鵑不解。

  “既然去了寺院,僧人清苦,添點香油錢!”南希說著,係上大紅色的披風,襯的她膚白如玉,皎皎如月。

  “杜鵑,家裏便交給你打理,若有不懂的,與奶娘商量著來!”南希細聲叮囑。

  也沒什麽大事,便是將東西都搬去新宅,收拾擺放,杜鵑自認可以做的很好。

  卻乖巧點頭,“那姑娘要照顧好自己!”又讓翠鳥、喜鵲好生保護南希。

  依依不舍的送人出屋子。

  南希看著屋簷上吊著的冰淩子,想到護國寺深處大山,定有漫山樹木,鬆樹想來也會有,如今大雪覆蓋,鬆針淬冰,若是入畫,定是美極,又吩咐道,“杜鵑,快拿口箱子,多給我裝些宣紙,筆墨、顏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