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黑了心肝肝(1更
作者:真開薪      更新:2021-04-11 01:34      字數:5714
  看著賀允謙經曆這次病痛,高熱的迷迷糊糊,喊著姨娘,喊著她的名字,她才決定,不再顧及身份那些,她隻是單純的愛著這個男人,不管他貧窮還是富有,她都愛著他,願意為他生,為他死。

  賀允謙眨了眨眼,好一會才柔柔笑著把石榴拉到懷裏,“我收下了!”

  若事情結束後,他還活著,就帶著她和姨娘遠走高飛,去個沒人認得的地方簡簡單單的過日子。

  若是真的死了……

  賀允謙告訴自己,不要太悲觀,他還有一條路可以走。

  他自有幾條路子,也有人願意買他名下的商鋪,位置佳,生意好,價格便宜,連掌櫃以及進貨渠道一起賣,五個鋪子二百萬兩銀子,被人一下子就買了去,等他去衙門辦好過戶契據,天還未黑。

  賀允謙已經支撐不下去,看著手裏的一疊銀票。

  “去錢莊!”

  到了惠通錢莊,賀允謙折存為兩筆,一筆五十萬兩給石榴,“這契據你收好,那個宅子如今過戶到你的名下,你就不必跟我回侯府了!”

  “五爺……”石榴驚呼。

  賀允謙深深的看了石榴一眼,“不管是侯府還是當權人,不會跟你一個女子計較,石榴,那是我們最後的家,你要守護好,知道麽?”

  石榴紅著眼眶點頭。

  與賀允謙在惠通錢莊門口分別,一個往東,一個往西,不同的馬車,不同的方向。

  急急忙忙讓馬車停下,她跳下馬車,賀允謙的馬車早已不見。

  石榴紅著眼上了馬車,捂臉痛哭。

  公子把早前手裏的銀票都給了她,他手裏就剩下一百五十萬兩銀票,看他還存了折契,是壓根不打算用。

  他把她所有都顧慮到,那他自己呢?

  石榴吸了吸鼻子,回了那個小院,周圍都是有點小錢的人家,她去接了父母、兄長過來一起住。

  石榴的爹娘、兄長倒是很高興,幾個嫂子還一個勁的問她,“那五爺有沒有給你銀子?”

  石榴沒有說話。

  卻去找到自己親爹,“爹,明日我們去衙門,我把這宅子轉給你吧!”

  “好,好啊!”石榴爹欣喜應聲。

  這個宅子,比家裏早前住的可好太多了。

  石榴看著開心的家人,抿了抿唇,偷偷給了自己娘一千兩銀票,讓她偷偷去兌換成銀子,好生存放起來。

  她對這個家,也算仁至義盡了。

  家人已經安置妥當,石榴便少了一樁心事,也籌謀起其他的事情來。

  賀允笙到了迎風樓,沒讓小廝跟著,一個人進了迎風樓。

  “客官這是?”

  “我,我……”賀允謙抿了抿唇,“我想求見鎮南王!”

  小廝蹙眉,隨即笑道,“公子要求見鎮南王,應當去鎮南王府,來我們迎風樓可沒用!”

  “……”

  賀允謙卻是不信。

  若是鎮南王與迎風樓沒有點關係,就不會有一條隱秘的回廊去個精致的院子。

  “那我要個雅間,上壺茶!”

  “公子請!”

  賀允謙被請上二樓雅間,上了茶水,他緊緊等待。

  那廂有人快速往鎮南王府傳消息。

  鳳秉禦得到消息,很是意外。

  “他見本王作甚?”

  早前想利用他打聽安平侯府消息,如今用不上了。

  又想到安平侯府如今的情況,“那便見見吧!”

  賀允謙添了兩次茶水,夥計才過來說道,“賀公子,王爺有請!”

  賀允謙聞言大喜。

  忍著痛站起身,跟著夥計朝最後的雅間走去,進雅間,下樓梯,走過回廊,到了上次來過的小院門口,“請!”

  夥計說完,便轉身離開,一刻不久留。

  賀允謙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

  院子內光禿禿,什麽都沒有了,早前的三步一景已不複存在,他沒敢多想,邁步走過去,在門口停下,抱拳行禮,“小民求見王爺!”

  背脊心處火燒火燎的疼,他忍得辛苦。

  但為了活命,這點疼,得忍著。

  “進來!”

  鳳秉禦沉冷肅穆的聲音從屋子傳來,賀允謙深吸一口氣,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進去。

  鳳秉禦坐在椅子上,手裏端著一個茶杯,淺淺輕抿,一雙傲冷的眸子,淡淡的掃了賀允謙一眼。

  不得不說,這是個善於觀察的聰明人,他請了不少人在迎風樓喝茶用飯,還是第一次有人尋他,不去鎮南王府,而是到了迎風樓。

  賀允謙被瞧得趔趄了一下,倒不是怕,而是他真的快站不住。

  身上有傷,熱症初愈。

  姨娘下落不明,他已然成了侯府棄子,憂思憂慮,心神俱累,曾經的翩翩公子,已有頹廢之意。

  鳳秉禦本不是心善、爛好心之人,也沒問他是否還好,“你求見本王有何事?”

  “小民想請王爺護兩人性命!”賀允謙說著,行禮跪了下去。

  恭恭敬敬,忍著背心燒傷撕裂的劇痛。

  匍匐在地,身子隱隱發抖。

  鳳秉禦挑眉,略微詫異,不是來求權,亦不是來求情,漫不經心問,“誰?”

  “小民的母親和小民心愛的女子石榴!”

  “……”

  賀允謙的直白,讓鳳秉禦端著茶杯的手一頓。

  心愛的女子……

  若是為權,他定會將賀允笙掃地出門,可若是為情,他倒是可以成全。

  本就是舉手之勞的事兒。

  賀允謙雙手遞上了一張存契,“這是小民的一點心意,還望王爺笑納!”

  “全部身家?”鳳秉禦問。

  “不是,還有一些,小民給了石榴,便是以後小民遭遇不測,她也有銀子安穩過餘生!”

  “……”

  鳳秉禦聞言,擱下茶杯。

  對南希,他曾經亦是如此。

  總覺得她幸福就好,這份幸福是誰給的並不重要,隻有真真正正失去,又真真切切得到,才明白人性本貪,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還是要自己疼愛為好。

  “你們定親了?”

  賀允謙搖頭,“不曾,小民與她,隻是兩情相悅,她是小民的貼身丫鬟!”

  公子與丫鬟,賀允謙能這麽直接承認,倒是讓人高看。

  “你們歡好過了?”

  “亦不曾,雖伸手能摘,可她是小民放在心中的人,不敢褻瀆怠慢,也曾起過汙穢的心思,最終沒敢出手,是怕被拒絕,又怕她失望看清!”賀允謙低聲。

  身子抖的越發厲害。

  也不知道那一句觸動了鳳秉禦的心,他盯著賀允謙看了片刻,才說道,“本王允了!”

  “謝王爺!”賀允謙連忙道謝。

  微微鬆了口氣。

  鳳城立即上前拿走了他手中的存契,眸光微微一掃上麵的書目,不著痕跡看了一眼賀允謙,恭恭敬敬把銀票遞到鳳秉禦麵前。

  鳳秉禦伸手接過,看了一眼數額,輕笑出聲,“起吧!”

  “是!”

  賀允謙應聲,慢慢的起身,雙腿發抖,站都站不穩。

  鳳城本想扶他一把,他卻揚手拒絕,朝鳳秉禦抱拳行禮,“小民多謝王爺成全,隻是今日身體不適,還請王爺允許小民告退!”

  便是到了山窮水複,他亦有自己的堅持和風骨。

  他賀允謙與安平侯府那些子人,是不一樣的。

  “退下吧!”

  “是!”

  賀允謙跌跌撞撞出了小院,伸手扶住回廊牆壁慢慢走著,麵容慘白,滿頭大汗。

  背脊心的衣裳已經被血模糊,上樓梯的時候,氣喘籲籲。

  出了雅間的門,迎風樓夥計站在門口,“見過賀公子!”

  “扶我一把!”賀允謙道,朝人伸出手。

  夥計立即扶住他,出了迎風樓。

  他的小廝立即上來,扶住他擔憂的喚了一聲,“五爺!”

  “嗯!”賀允謙頷首,解下腰間一個荷包,遞給迎風樓的夥計,“多謝小哥了!”

  “賀公子客氣!”夥計笑了笑,卻沒接荷包。

  轉身進了迎風樓。

  “公子?”小廝輕喚。

  賀允謙無所謂一笑,“扶我上馬車!”

  “是!”

  才一進馬車,賀允謙渾身力氣好似被抽幹,身子癱在軟塌上。

  “五爺……”

  “回府!”賀允謙沉聲,眸光幽幽,好似下了什麽重大決定一般,說不出的滲人。

  小廝沒有辦法,隻得駕駛馬車回安平侯府。

  小院、房間

  鳳秉禦看著麵前的銀票,問鳳城,“想不到一個庶子手裏竟能有這麽多銀子!”

  “……”鳳城略微尋思,“怕是傾盡所有!”

  “傾盡所有?他不是說了,還留了一筆給他的心上人麽?”鳳秉禦哼笑,又道,“派人暗中盯著他,這小子倒是有些本事,才來一次,便猜到這迎風樓是本王的產業,順道去查查他,若是心懷鬼胎,殺了他!”

  麵上還帶著三分笑,吩咐出來的話卻是要人性命。

  鳳城已習慣,沉聲應下。

  鳳秉禦又問道,“她回去後傷心麽?”

  她指誰?鳳城太清楚。

  若是不清楚,看鳳秉禦麵容上的九分笑,十分溫柔,便能猜出來。

  “榮府那邊傳來消息,南姑娘回去後心情不錯,還寫了幾幅字,榮府晚上吃炙羊肉,據說南姑娘極愛!”鳳城輕聲。

  鳳秉禦聞言後,略微尋思,吩咐道,“一會傳下去,讓人以朝陽的名義送幾頭羊去榮府,再尋幾個炙羊肉不錯的大廚,也一並送去!”

  “王爺……”

  鳳秉禦挑眉。

  “南姑娘明日要去護國寺,十四才回來,十五搬去新宅,您到時候再送也不遲!”

  “是這個理!”鳳秉禦頷首,“傳膳吧!”

  “是!”

  安平侯府

  安平侯筋疲力盡的回來,他去了一趟鎮南王府,可壓根無人理會他,隻得灰溜溜離開,得知賀允謙醒來後,便出府去賣了幾個鋪子,去了惠通錢莊,然後拿著存契去了迎風樓,他派去的人試了幾次,都沒能潛入。

  “他在迎風樓內待了很長時間?”

  “是!”

  安平侯靠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熱茶,“他院子裏的人可有異動?”

  “五爺把賣身契都給了他們,讓他們離開!”

  “……”安平侯手一抖,茶水斜到在手背上,燙得他生疼,順手便丟下茶杯,趕緊拿了帕子捂住手,“你說他把賣身契都給了下人?”

  “回侯爺,是,有幾個已經收拾好,準備明日離開,有幾個不肯走……”

  安平侯慢慢的坐回椅子上,神色莫名。

  眸光陰鷙,像要嗜血一般,讓人瞧著心裏發慌。

  “嗬!”好一會才輕輕的嗬笑出聲,“我倒是小看他了!”

  招了暗衛到跟前,吩咐了幾句。

  他會讓賀允謙知道,老子永遠是老子,認你做兒子的多能幹,也隻有俯首稱臣的份。

  “侯爺……”

  “一個賤婢而已,倒要看看他能為一個婢女做到何種地步!”安平侯冷哼。

  螻蟻一般的存在,還敢翻天!

  賀允謙回到侯府,人便昏昏沉沉,小廝立即請了府醫過來。

  府醫給看他看傷,背心一片血肉模糊,歎息一聲,“何苦這般作踐自己!”

  賀允謙抿唇不語。

  若他有個稍微憐惜他的父親,他也不必拚了命為自己籌謀,為自己心愛的女子和母親謀一條活路。

  府醫給賀允謙上了藥,又開了藥方,“隨我去抓藥吧!”

  “是!”

  府醫這廂才給賀允謙抓好藥,便得知安平侯傳見,他立即前往書房。

  安平侯問道,“允謙的傷嚴重麽?”

  “若是不好好修養,對身體還是很有損耗……”

  安平侯頷首,沉思片刻後才說道,“那便往他的藥裏加一些安神的藥,讓他好好睡上兩日!”

  “……”

  府醫詫異,但仔細想想,又覺得安平侯愛子心切,可憐天下父母心,便應了下來。

  眼看天就要黑了,桂依琳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好幾個客棧明明有房間,可在知道她是誰後,硬是把她給攆了出來,“快走快走,姑娘您的銀子,我可不敢賺!”

  這還是客氣的,有那不客氣的,話說的更是難聽,就差把她曾經做下的惡事都敘述一遍,她實在無顏繼續待在原地,趕緊離開。

  待她離開後,暗處走出一人,往掌櫃跟前丟了一個荷包,荷包鼓鼓,想來銀子不少。

  那黑衣人就這麽跟著桂依琳,讓桂依琳找不到住宿的客棧。

  桂老爺見到桂依琳的時候,桂依琳正在大街上發火,寒風簌簌,凍得小臉通紅,臉上還有淤青和巴掌印,頭發也亂糟糟,瞧著好生可憐。

  “依琳!”桂老爺輕喚。

  桂依琳聞聲回眸去看,見是桂老爺,欣喜喊了一聲,“大伯!”

  拖著疲憊的身子跑過去,淚流滿麵輕喚,“大伯,我,我……”

  “上來吧,我在東二胡同那邊有個宅子還空著,你去住剛剛好,你的東西,我已經讓人送那邊去了!”桂老爺沉聲。

  看著麵前可憐兮兮的桂依琳,心有憐惜可愧疚。

  妻子的性情,他太清楚,固執的很,既恨上桂依琳,就不可能原諒。

  “嗯!”桂依琳紅著眼點頭,上了馬車。

  馬車晃晃悠悠,往東二胡同那邊行駛。

  “大伯,伯娘她……”

  桂老爺不言語。

  別說妻子對桂依琳有恨,就是母親也怨恨著,這些年對桂依琳不聞不問,他能說什麽?什麽都不能說。

  到了東二胡同宅子外,桂老爺把房契、地契給桂依琳,“收著吧!”

  “大伯……”桂依琳想有傲骨些,拒絕了這施舍,可她沒骨氣。

  伸手接過房契、地契,“多謝大伯!”

  便下了馬車。

  入目便是不甚大的宅門,想來院子也極小。

  心裏不免失望。

  剛想邁步進去,桂老爺在馬車內喚她,“依琳!”

  “大伯?”

  桂老爺看著麵前的姑娘,想到自己那不爭氣的二弟,“以後好好過日子,外麵冷,進去吧!”

  “嗯!”

  桂依琳便真的進院子去了。

  桂老爺想到家裏的女兒和侄女,好似每次都是等長輩先離開,才會去做自己的事情。

  無奈一笑。

  家裏早就分家,二房的東西早就到了依琳手裏,如今他又給了一個宅子,這本是打算給幺女的嫁妝,如今給了桂依琳,也算是仁至義盡。

  “回吧!”

  桂依琳見識過侯府的富貴榮華,宅院精美,是真的嫌棄這小院,但如今她沒有落腳之地,也隻能將就。

  總有一日,她要桂家匍匐在她的腳下,仰仗她鼻息生存!

  榮府

  南希寫了幾個字,便讓杜鵑裁剪了布料,自己穿針引線,哼著小曲,繡著荷包。

  她的針線活,比不得繡藝大家,但也能看,尤其是早年給家裏長輩、兄長也繡過,構思和用色大膽,繡出來的荷包好看得緊。

  不過她很少動針線,尤其來京城後,三年來都不曾碰過。

  “姑娘,您今兒是怎麽了?”杜鵑小心翼翼的問。

  給南希分線。

  “沒事啊!”南希輕聲,專注著手裏落針位置。

  想到鳳秉禦收到荷包時的樣子,南希抿唇淺笑。

  他晚上應該會來,所以得早些做好。荷包小,她也沒想繡多複雜的圖案。等到晚飯的時候,基本上已經成型,再縫邊,編個繡繩,就算好了。

  “姑娘,榮大爺來了!”杜鵑輕聲。

  南希聞言把荷包放到籃子裏,起身讓打水洗手,才慢慢出了內室。

  榮坤坐在椅子上喝著茶,見南希出來,含笑道,“聽說你今兒出去了!”

  “嗯,不單單出去,還打了個小小的勝仗!”南希說著,坐在羅漢床上,離榮坤便有些遠了。

  榮坤眸光微閃,卻沒有多言,“你嫂子說你明日要去護國寺,十四才回來?這麽冷的天,能不去就別去,成麽?”

  聲音柔柔,帶著溺寵和輕哄。

  一如既往,不曾改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