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天機現,南陀問道
作者:夢寧羽      更新:2021-04-10 10:32      字數:3205
  “神秀大師傳五祖衣缽,修‘甚深般若、一行三昧、念佛者誰’的如來禪,弘念佛禪門法。慧能大師修‘以心印心,教外別傳’的禪宗門法,講求‘一刹那間妄念俱滅’,‘頓見真如本性’、‘何名無念,若見一切法心不染著,是為無念’,‘前念迷即凡夫,後念悟即佛’二者之根本還是漸與頓”一行三日,聽樊客祠講了三日的禪宗理論,和佛門道法,最後竟這一句終了,說了等於沒說。寧塵也不知該怎樣回答處寂了,便準備逃了。

  這日行至襄州界內,寧塵提前安排宇文伽全權統領,便抽身逃去了,這次他未帶任何人,而且讓惟明纏著處寂。

  不久便等到了綴在後麵的潼兒安然二人,然後三人一同悠哉往北行去。寧塵很是愜意,但煩擾時常也是有的,比如就田間兩頭黃牛誰的年歲更大些她們都要爭論半晌,比如到了歇腳地,就水酒比上一家的好還是次也要分辯個輸贏,寧塵呢,隻能裝傻充愣,他才懶得理會她們這樣的無理取鬧。

  其實寧塵的內心還是向著安然的,並不是他刻意偏袒。這般情況下,寧塵和潼兒並不想讓安然知道他們的事,所以這哥哥妹妹很是親昵,卻也未越矩。而安然呢,也和寧塵保持著距離,但她就是那樣的性子,雖已有意拘束著了,但還是時不時的說出無心之語,做出刁蠻任性的舉動,這無疑是在刺激潼兒嘛,所以大部分爭端都是潼兒挑起的。

  到襄陽前,在春陵,三人宿在春陵驛,至夜,各自散去,於廊前分別時安然突然停下了言“明日入襄陽,三郎哥哥若能哄我開心了,我便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一定想知道的,是關於那個秘密的喲”

  寧塵還在傻眼,她已經挽著潼兒的手進房去了。這段時日,她倆一直都是睡在一起的,起先是潼兒提說的,後麵是安然硬拉著潼兒。寧塵很好奇她所說的秘密是什麽,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天機圖了。這確實是寧塵想知道的,但是寧塵很好奇,她是怎麽一路憋著不說的,以安然的性子,早就抖摟出來了。

  剛入襄陽就被眼前的擁嚷繁華所吸引,在一家名為春籮館的店舍住下,寧塵便領著二人遊玩一番,往隆中走一走諸葛武候曾經走過的地方,吟誦一句“達人有作,振此頹風,雕薄蔚采,鴟闌惟豐。義範蒼生,道格時雍。自昔爰止,於焉龍盤……之篇章。第二日往上峴萬山幽蘭寺上香,寧塵不明白兩個信道的人卻來寺院上香,但兩人卻很是自在欣然。

  這兩日寧塵竟是忙前忙後把兩人伺候得好好的,寧塵有時有些恍惚,自己這不是在那個世界陪著女朋友和她閨蜜旅遊嘛!但很快這種恍惚就被兩人的爭辯驚醒了。

  夜,寧塵為兩人煮上了茶,輕喚一聲,坐在榻邊擺弄水粉衣裙的兩人才磨磨蹭蹭過來,“姐姐,我叫您姐姐了,怎麽樣,高興了吧,可以說了吧!”

  “嗯,還不錯,看在這兩日三郎哥哥這麽有心的份上,就告訴你吧!是天機圖,上次不是沒和你說實話嘛”若夢喝了一口寧塵親手煮的茶得意言。

  “什麽!”寧塵似要跳起來,那日在曳仙園問她時,她分明十分坦誠,不像有所欺瞞的樣子,所以說不能相信女人說的話,尤其是漂亮女人。

  “哎呀,你別急啊,也不是有意騙你的。這秘密是祖上傳下來的,我在阿娘麵前發過誓的,所以自然不能輕易相告,但我也把能告訴你的都說了”

  “那還有什麽不能告訴的嗎?那為啥你現在可以說了?”

  “這次不是去南陀山了嘛,就是為了找到答案,來告訴你一切啊”

  “那你找到了?”

  “找到了,我想我是找到了”豆盧安然緊盯著寧塵言,臉上有一抹異樣的色彩,隱藏在燭光月華下。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一旁的潼兒插嘴道。

  “就是她背上的畫”寧塵接口答。

  “你也見過了?”

  “啊”寧塵話出口就感覺不妙了,果然,一雙犀利的眼神射過來,寧塵馬上逃開雙眸。

  寧塵還欲說些什麽就聽得安然轉頭對潼兒言“怎麽樣,我沒有騙你吧,現在你該幫我了吧!”

  “幫你什麽?你們倆又在搞什麽?”寧塵一臉懵的問。

  “隨便啦,我去催催他們打水來……”潼兒撂下一句話便離去了。

  明顯是負氣的節奏,寧塵立刻起身,就聽得“還聽不聽了”

  探頭望了望,寧塵坐了下來,氣言“你們搞什麽名堂,真是一刻不消停”

  “我們的秘密,你真想知道嗎?”這威脅輕佻的語氣,寧塵立馬打消了念頭。

  “不想知道,說說吧,沒說的是什麽?”

  “之前和你說過這天機圖,是先祖傳承下來的,是先賢莊在飛升前窺視到的天機。這都沒有騙你,隻不過我沒說完,其實不隻一幅圖,還有兩首讖頌。我們家族的使命就是等待有緣人,把這秘密告訴他”

  “那我是有緣人嗎?你告訴我嗎?”

  安然突然臉色陰鬱下來,正坐道“你不是嗎?我們自小長大,算不算有緣?你無意間知道我後背有圖,算不算有緣?我們負氣立下賭約,算不算有緣?這般不可能取勝的賭約你卻勝了,算不算有緣?你又幫了我哥哥,幫了阿耶算不算有緣?我……”

  嗯?怎樣扯到自己了,安然似說不下去了,又似不好開口了,突然吞吐止聲了。

  “好好好,算,算有緣,那你就說唄”

  “聽好了”,喝了一口茶,寧塵也坐正了,側耳聽著。

  “小過:艮下震上,小過,亨,利貞。可小事,不可大事。飛鳥遺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讖曰:葉茂枝朽,鷹空避忌。操戈伐撻,得惠萬州。頌曰:同室操戈幾時休,天山夜雨秘籌謀。一朝持劍斬腐木,國佐延綿至九周”

  寧塵跟著念了兩遍,品了品,突然有種這幾句並不簡單,似有改天換地的意思,想了想不禁打了個哆嗦,“我這裏隻是一份,一共有四份,還有幾份在哪裏我也不清楚,我們的規矩是不往來的。但有一句話,或許可以找到她們:薄幸紅雲催花淚,一奉千年不相違。坐看山澤傾相隨,幾度飄落幾度危”

  寧塵想了想,也沒什麽用,隻得搖搖頭。“對了,上次你說殺手也在尋找天機圖,這次我去問過了,這件事在道門裏一些悠遠的山門是知曉的。所以今後你要格外小心,莫要人知道了你也知曉此事”

  “你是聽南陀山的道人講的?你去南陀山就是為了問這個?還是去確定能不能告訴我?”

  “都是吧”

  “所以,你要尋找的答案就是,我是不是那有緣人?”

  隻見安然似點頭似搖頭的支吾了一下,便起身了,“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還不去哄你的好妹妹”,言畢,抬腿便往外行去,隻留寧塵一人楞楞一旁。這都是什麽?突然間就生氣了,寧塵隻得歎息一聲。

  這一夜寧塵輾轉反側,一直在琢磨這幾句話,但似乎這幾句話所說的內容都和自己沒有什麽關係,一點頭緒也沒有,寧塵便選擇放棄了。至於生氣的兩人,寧塵也無法安慰,剛要開口,兩人都進屋沐浴,然後就睡去了。

  這一夜不隻寧塵一人難以入眠,睡在一張榻上的兩人,都閉眼裝睡,對於武技都上流的她們來說,都清楚對方在裝睡,但都未言語。一個人的思緒飄到了千裏之外,那是一間靜室,裏麵隻有一幾,一盞香煙。

  “是我對不住你阿娘”一個身穿道服的女子言,瞧不出年歲,但姿容尚佳,頗有仙逸之感。

  “師叔祖不必自責,阿娘不曾怨過你”

  “這次過來,是找到了嗎?”

  “徒孫也不清楚,想向師叔祖求教”

  “其實答案就在你的心中,你不妨看看”

  “嗯?在我心中?”

  “對,你閉上眼睛”,對坐一女子聽言,緩緩閉上了眼,就聽這道姑又言“是他嗎?是他嗎?是他嗎?”

  緩緩三聲問畢,女子睜開了眼,道姑再問“是他嗎?”,女子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待女子要起身離去時,道姑自袖中取出一個小丹瓶道“這個給你,危機時或許用得著”

  “這?”

  “有緣人既已尋得,你便脫離了這傳承苦業,他日再見,我會傳你我這一身道法”

  女子接過丹瓶,款款一禮轉身離去,臨出門前回身言“其實阿娘真的不曾怨過您,她知道這是老祖傳下來的規矩,她知道這都是她的命”

  ……

  女子離去,道姑癡楞良久,一個聲音響起“你真的確定她會這樣做?”

  “嗯,她會的”

  那聲音來自道姑身後,是一個身著道袍的灰發老道,“我們這樣做,要是讓師叔祖知曉了,那就……”

  再無回應。

  這女子是豆盧安然,這道姑是南陀山清風觀的至微道長,而那道人便是清風觀的至真道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