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真一愕，接著辯解道：“什麽急著脫罪，張寺卿說話可要講證據！我等公平審案，何來脫罪之說！”

  張成民冷哼一聲，道：“你們的所作所為，自己心中自有數目，身為朝廷命官，當為陛下分憂，而不是倒弄是非，顛倒黑白，你們不要忘了，俸祿是誰發給你們的！”

  張成民毫不留情麵，話語明裏暗裏都在說曹真與魏空不是為李睿瀚辦事，而是為他人辦事。

  堂外的百姓見到台上的大人突然吵了起來，他們頓時就不再爭吵了，轉眼看向台上。

  魏空皺了皺眉，伸手攔住正要辯駁的曹真，道：“張寺卿不要拖延時間，還是快些升堂審理此案吧。”

  “魏大人好大的威風，連陛下也不放在眼裏！”

  公堂外一道聲音傳來，百姓分開一條道路，李弘文帶著石頭從人群中走過，現身公堂之上。

  魏空看向李弘文，淡然道：“世子？此處乃是三司會審的公堂，世子來此作甚？”

  李弘文揮了揮手，他身後的石頭見狀，行至魏空等人麵前，將手上明黃色的聖旨卷軸往桌上一放。

  魏空一把拿起，展開一看，頓時眉頭皺成了川字，隨後又將聖旨遞給曹真，曹真看了，也皺起眉頭，但是比魏空要好上一些。

  曹真還沒正麵接觸過李弘文，不知道這位世子殿下有多難搞定，因此並不像魏空那般感到麻煩。

  聖旨上寫的正是李睿瀚特命李弘文監審此案，便宜行事，此前魏空和曹真都不知曉今日李弘文會來，隻有昨日下午被李弘文請到蘇府商議的張成民知道此事。

  魏空撇了張成民一眼，心中暗道，該死的張成民，明知道陛下有旨，還故意不說，明擺著要讓他忤逆聖旨！

  李弘文代李睿瀚監審，不等他，也確實可以說是不等陛下，用這個做起文章來，彈劾魏空一個不尊聖上，沒有問題。

  “咳，”魏空咳嗽一聲，從曹真手上接過聖旨，交還給石頭，而後道：“既然如此，給世子殿下看座。”

  兩名差役應聲搬了一張太師椅放在下首，還奉上茗茶，石頭拿回聖旨，挺直著身子站到李弘文身後。

  李弘文吹動茶水上的浮葉，微微抬眼，瞥了一眼汪止荃，臉上閃過一抹不屑的冷笑。

  汪止荃也看著李弘文，沒想到他能弄來個欽察的身份，親自參與此案，看見李弘文那抹冷笑，想起昨日李弘文猖狂的話語，汪止荃更是憤怒，但現在身處公堂之上，外麵那麽多百姓看著，汪止荃隻好先將心中怒火壓下，一言不發。

  魏空並未宣讀聖旨，堂外的百姓們見到突然來了一名年輕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沒有人認識李弘文，李弘文在京城很少出現在百姓們麵前，又或者出現了百姓們也不認識他，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台上的魏空道：“既然都到齊了，便升堂吧！”

  雖然李弘文這個不穩定因素出現在這裏，但是魏空也沒有非常擔心，李弘文隻有一人，就算加上個大理寺卿，也才兩人，他們這邊可是三個人一條戰線，還怕鬥不過一個初出茅廬的世子嗎？

  李弘文來了，張成民也沒什麽意見了，點頭同意。

  魏空一拍驚堂木，高聲道：“帶人犯楊世誠上堂！”

  昨日的人證，今日就變成了誣陷朝廷命官的人犯，轉變之快，令人咂舌，而魏空說起來，倒很是順口。

  差役還未應命，李弘文便道：“魏大人，此舉不妥吧！”

  這李弘文剛坐下，他才說第一句話就被打斷，魏空有些不悅，道：“欽察大人有什麽意見？”

  就算魏空再不爽，聖旨上寫明了任命李弘文為專門監審此案的欽察，代皇帝監審，魏空隻能老老實實稱呼他欽察大人。

  堂外的百姓這才知道，原來坐在那的年輕人是替陛下來監審的欽察大人，陛下還真是重視此案，隻是這麽年輕的欽察，他們還真是從未見過。

  “此案還未定性，楊世誠還是人證，魏大人怎可憑一麵之詞，就將他定罪，稱他為人犯？我可聽說，昨日會審，魏大人和曹大人，不僅不稱汪止荃全名，還稱他汪大人，說起來，他才是被告者，兩位大人如此不避諱，是有恃無恐地表現自己和汪止荃之間地關係嗎？”

  李弘文看著魏空和曹真，淡然道：“若是如此，我應向皇上闡明，請求讓二位大人避嫌了！”

  昨日的三司會審過程，張成民一字不漏的和李弘文說了，李弘文可是做足了準備，連魏空和曹真還稱汪止荃為汪大人這點小疏漏也不放過。

  所謂千裏之堤潰於蟻穴，任何一點漏洞，都可能撕裂出巨大的豁口。

  “這...”魏空一時語塞，要真讓李弘文這麽向陛下稟報了，那可就壞了大事。

  魏空這下隻能認慫，改口道：“帶楊世誠上堂！”

  楊世誠比普通人還差點的身子骨，挨了十大板，根本吃不消，還是被兩名差役拖著上來的，站也站不得，隻能跪在那，還要注意不能碰到傷處。

  看見楊世誠臉上疼地直抽抽，李弘文心中就越怒，楊世誠也看見了坐在那的李弘文，臉上並無喜色，反而心中默然，到底還是把李弘文給卷進來了。

  魏空看著楊世誠，沉聲喝道：“楊世誠，你可想清楚了？”

  楊世誠抬起頭來，道：“小人，從未說謊，從頭到尾，都是汪止荃在脅迫我，誣陷肅王府！”

  曹真冷哼道：“哼！楊世誠，我看你還是冥頑不靈，來人，再打十板！”

  楊世誠臉上閃過驚慌，卻咬緊牙關，任憑差役上前按住他，就是不改口。

  “曹大人！”

  李弘文沉聲道：“若是楊世誠不承認他是陷害汪止荃，便是冥頑不靈，那汪止荃拒不認罪，又算什麽？我倒覺得，是汪止荃冥頑不靈，證據確鑿卻不肯認罪，還誣賴他人！”

  張成民當即應聲，附和道：“本官也是如此覺得！來人，將汪止荃，杖責二十！”

  魏李鬥法，汪止荃遭殃，汪止荃不知發生麽了什麽，呆呆地站在那，為什麽變成要打他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