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李弘文和張成民昨日商議好的，魏空等人若是還要強行逼供楊世誠，那他們就全數奉還在汪止荃身上。

  哦不，不是全數，而是雙倍奉還！

  曹真要打楊世誠十板子，李弘文就打汪止荃二十大板！看曹真和魏空，還敢不敢下這手！

  昨日張成民一人，敵不過聯手的魏空和曹真，然而今日，奉旨監審的李弘文在此，雖然魏空等人坐在台上，但實際上，代皇帝監審的李弘文才是此間地位最高的人物，魏空和曹真就是聯起手來，李弘文也不懼他們！

  魏空皺起眉頭，揮退了按住楊世誠的兩名差役，看向李弘文道：“欽察大人不要胡鬧，此乃公堂之上，一切行事當有依據，昨日湯二已經認罪，是他和楊世誠合起來陷害汪大...汪止荃，證據確鑿，隻是這楊世誠畏罪不認而已，就算我等下令用刑，也是合理！”

  “哦？湯二認罪了？”李弘文好似不知道此事，淡然道：“我並不知曉此事，就勞煩諸位大人，再審一遍吧！”

  “你！...”左都禦史曹真聞言氣急，什麽叫再審一遍！他們又不是專為李弘文審的這案子！李弘文這點年紀就做欽察，他們還要尊稱欽察大人，本就讓曹真不爽，現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茬，曹真有些忍不住了。

  那些低等級的官員被你罵個狗血淋頭也就算了，還想欺到我曹真頭上？開玩笑！都察院可不是吃幹飯的！我能把葉典收拾地服服帖帖，收拾你一個世子，不在話下！

  魏空攔住曹真，曹真不知道李弘文難纏，他可知道，要是不順著李弘文的意，天曉得他還能給自己找些什麽麻煩，這肅王府世子牙尖嘴利，鑽起空子來真是一把好手，魏空深有體會！

  何況今日他還是奉旨監審，魏空等人的一言一行，他都可以向陛下稟報，輕易是得罪不得。

  魏空止住怒氣衝衝的曹真，吩咐差役將湯二再次帶了上來，問道：“湯二，你且將昨日供詞，再與欽察大人說一遍！”

  湯二看著堂上突然多出來的李弘文，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道：“小人，小人因大人不允增加薪酬，一時糊塗，陷害了大人...”

  湯二話剛出口，魏空便道：“欽察大人，你看，是湯二自己認罪，而非我等逼供...”

  “是嗎？”李弘文道：“我怎麽隻聽見湯二說他陷害汪止荃，卻未說是與楊世誠合夥陷害呢？”

  曹真冷笑道：“這還用湯二說？既然是湯二陷害，那楊世誠肯定也是他找來的了，難道汪止荃自己找楊世誠配合湯二來陷害自己？欽察大人若是看不明白，就不要打斷我等審訊，好好替陛下看著便是！”

  李弘文道：“那可不一定，或許汪止荃腦子有病，或是一時想不開，都有這種可能。”

  汪止荃氣急，正要回敬李弘文幾句，李弘文卻直接看向湯二道：“湯二，你自己說，是不是你自己找到楊世誠，要他和你一起陷害汪止荃？”

  這些話之前都已經有人和湯二交代過了，湯二自然是張口就來，道：“是小人找到楊世誠，讓他和我一起陷害大人，他也同意了，不關大人的事！一切都是我和楊世誠計劃的！大人還阻止...”

  “行了，”李弘文揮手打斷湯二無意義的話，隨口問道：“你是何時找到楊世誠，又如何勸說他和你一起陷害汪止荃？”

  魏空和曹真並不急著打斷李弘文問話，陛下準許他便宜行事，問話的權力當然也有，況且李弘文問的話，他們早就準備好了應對的說辭，並讓湯二倒背如流，任憑李弘文問也問不出來什麽。

  果然湯二並未猶豫，直接道：“因為大人去青州是行欽察之職，楊世誠與您有舊，他生怕大人有不利於肅王府的舉動，就同意了小人的計劃！”

  “嗬，”李弘文再度問道：“你明知楊世誠與我有舊，還敢找他和你一起陷害汪止荃，陷害的過程，還是用我肅王府做依憑，你就不怕楊世誠，向我父王告密！？”

  這番對話下來，堂外的百姓才知道，原來這年輕的欽察大人，就是肅王府的世子，也正是近來京城的風雲人物，李弘文呐！難怪一上來就懟的魏尚書和曹大人話都不怎麽說了！

  此時人們又想起，在楊世誠涉嫌陷害汪止荃之前，原本三司會審要審的案子，是汪止荃構陷肅王和肅王府，陛下讓這位肅王府的世子殿下做欽察，還真是重視肅王府的感受啊！

  湯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道：“楊世誠確實向肅王告密了！因此那天我逼他簽押的時候，才會被人闖進來看見！”

  李弘文問的話，湯二不僅都答的上來，而且還能自圓其說，方才的一番話，還有意指出，是肅王故意縱容他陷害汪止荃，還刻意安排人，就為了抓個正著。

  不得不說，汪懷山老謀深算，幾乎準備好了一切，而且也許是巧合，亦或是汪懷山真的就算的這麽清楚，湯二說的話，除了說是他自己找的楊世誠這部分是假的以外，其它的部分，和事實非常接近了。

  其實汪懷山並未算的那麽清楚，但他知道之所以陳武等人出現的那麽恰到好處的原因，隻可能是肅王特意安排他們在那，就等汪止荃行動。

  汪懷山不僅要將汪止荃摘出去，還要借著這件事，改變風向，將火吹向肅王府，燒到肅王身上去。

  汪懷山心機之深沉，非常人能想象，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李睿瀚和李睿淵兩兄弟也不會明知汪懷山有反心卻隱而不發，在他們搞清楚汪懷山留了多少後手之前，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也正是因為汪懷山安排好了一切，魏空和曹真才能毫不著急地任由李弘文問下去，沒有漏洞的事，李弘文問再多又能如何？

  而事情也如同汪懷山所料，堂外的百姓有些稍機智些的，聽出了湯二話裏隱含的意思，一時間議論紛紛，原來竟然是肅王有意將事情發展成這樣的？

  台上的魏空和曹真看著李弘文的背影冷冷一笑，年輕人，看你怎麽和汪相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