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止荃的一席話頓時引起了圍觀百姓一陣不小的喧嘩聲。

  其實在李睿瀚同意三司會審之前，汪止荃的案子並沒有在京城掀起太大的討論浪潮，很多人都不知道汪止荃構陷肅王這回事。

  直到昨日李睿瀚同意了三司會審，朝廷張榜布公，請京城百姓、士子書生到場見證朝廷秉公執法之後，百姓才知道遠在青州的肅王，居然被汪相的兒子誣陷了。

  初聽這消息時，百姓們大多是不信的，不相信汪止荃會構陷肅王。

  汪止荃的表麵功夫做的還算可以，和在下人麵前不同，汪止荃謹遵汪懷山教導，平日裏“樂善好施”，京城的百姓常看見汪府放糧給街邊的乞丐，汪家在民間的名聲還是很好的。

  汪懷山兩朝宰相，聲望自不用說，而因為此前肅王一直遠在青州，京城也沒有汪家和肅王不合的傳言，大家都覺得，汪止荃都有個位極人臣的宰相老爹了，沒必要去構陷肅王，其中一定有誤會。

  汪止荃的一番話，頓時讓百姓們覺得自己的猜測有理，汪大人肯定是被陷害了！

  這就是汪懷山為什麽會想辦法將案子抬到三司會審，且公開審理的原因，就算是李睿瀚，也不得不傾聽百姓的聲音。

  汪止荃的話騙的到不知內情的百姓，卻騙不到大理寺卿張成民。

  張成民嗬斥道："汪止荃！你構陷肅王，證據確鑿，人證物證具在！本官勸你，早些如實交代，免得在百姓麵前，失了顏麵！"

  坐在張成民身邊的刑部尚書魏空開口道：“誒，張寺卿，不要如此急躁，既然是公開審理，那便該開誠布公，你如此急躁，倒像是逼迫汪大人認罪。”

  “正是，既然汪大人說他是**人所害，那不妨聽他說說，也免得百姓誤會不是！”都察院左都禦史曹真開口了，說話間，還向右都禦史葉典使了個眼色。

  葉典本來覺得今天自己就是來打個醬油的，基本上也不用說話，看魏空和曹真表演就行了，卻沒想到曹真把自己抬了出來。

  接了曹真的眼神示意，葉典如夢初醒，道：“對、對，不妨讓汪大人，說說！”

  三比一，張成民麵色難看，他是絕對的劣勢，三司會審，那便是由三司各自的官員，共同作出決定，如果意見不能統一，那肯定是少數服從多數，在現在的情況下，他張成民的意見，其實根本沒有影響力。

  曹真和魏空與汪家穿一條褲子，那葉典早被曹真收拾的服服帖帖，這場三司會審，根本就是為了讓汪止荃無罪釋放，而走的過場而已！

  “汪大人，你且說說，是何人陷害的你？”魏空不等張成民再說話，便讓汪止荃說說他的“冤屈”。

  汪止荃高聲道：“此番構陷肅王之事，全是我身邊的惡奴一手計劃，並栽贓陷害於我！說來也怪我識人不明，居然養了這麽條白眼狼！他吃的用的全是我汪家給的，到頭來，他居然害我！”

  圍觀的百姓又是一陣嘩然，下人陷害主人，這可是大不敬，主家就算將下人打死也不觸犯律法！

  張成民搶在魏空說話之前問道：“本官已經調查過，跟著你去青州的兩名汪家下人，均已在汪家待了超過五年！他們，為何要陷害與你？他們在汪家有吃有住，何必冒風險，丟了這飯碗！”

  “起因也正是因為他已經在汪家服侍了五年，此前去青州，出於信任，我還特意帶著他，到了青州，向我提出，說他在汪家這麽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要汪家加他的工錢！“

  汪止荃似乎早有準備，說起假話來倒背如流，接著道：””本官身負欽察之職，哪有時間和他談論這種小事，便說等本官完成了陛下吩咐的任務，回了京城，再談論這件事，誰知，他就因此懷恨在心，設計陷害本官！”

  白的說成黑的，問題是圍觀的百姓們還真的信了！

  汪家平日裏樂善好施，照顧乞丐，那下人都已經在汪家待了五年，就算要加工錢，也不急在這一時，汪大人都說了，回京城再討論，憑汪家老少的為人，到時候肯定也會給他加的，可是這下人居然因這事就陷害主人，真是該死！

  曹真和魏空不急著說話了，等著張成民問汪止荃，隻要讓汪止荃說出準備好的說辭，後麵的事情，都已經打理好了，張成民問的越多，百姓對汪止荃就越支持。

  不出二人所料，張成民繼續問道：“你說下人陷害你，你可有證據！”

  “當然有！”汪止荃自信道：“那封所謂陷害肅王的陳情書，就是出自我家那下人之手！張寺卿大可驗證筆跡！如果諸位大人實在不信，叫他上來與我對峙也行！”

  汪止荃話音剛落，魏空就道：“張寺卿，筆跡便不用驗證了，先前已經問出，那陳情書，確實出自相府下人之手。”

  張成民麵色鐵青，一拍驚堂木，沉聲道：“帶人證！”

  片刻之後，攥寫陳情書的汪家下人被帶了上來，他麵帶驚恐之色，腿還有些微微發抖，一被帶到堂前，便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顫聲道：“小人，小人湯二，拜見諸位大人！”

  張成民沉聲道：“湯二！汪止荃說你設計陷害於他，可有此事！”

  湯二身子發抖，跪在離汪止荃不遠處，頭也不敢抬，顫聲道：“小人，陷害了汪大人，小人....小人真的是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各位大人開恩呐！”

  此言一出，汪止荃臉上揚起一抹微笑，父親果然都替他安排好了，父親還是看重他的！

  圍觀的百姓心中生氣，汪家這樣難得的好人家，居然被下人陷害！一時間群情激憤。

  “處死他！處死他！”

  “對！扔下渝江溺死！”

  “這種惡奴不能留！”

  跪在那的湯二聽見聲音，身子發抖地更是厲害，生怕台上的諸位大人順著民意處死他。

  之前有人跟他說過，隻要他認罪，就給他一大筆銀子，還能保證他沒事，但是現在這種群情激憤的情況下，湯二心中難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