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凱此時專心致誌地駕駛飛船開啟隱匿, 正要突破奧威爾的偵查網。一直以來他不僅是個出色的駕駛員, 更是個背後放冷槍的一把好手，無論是駕駛還是隱匿, 對於他來說都是輕車熟路手到擒來，即便現在形勢危急容錯率為零, 對他來說也僅僅是隻需將謹慎度提升到最高就好。

  分開的時間長了之後, 他發現自己似乎在無意中染上了一個屬於雲悠的壞習慣——他也開始在高度緊張的時候一心二用了。

  即便拉塞爾這個名字實在沒有給斯凱留下什麽不可磨滅的美好回憶, 他在現在這種情況之下, 尤其是頂著這個名字這麽長時間之後，竟然又開始回憶起了那段模糊的記憶。

  “這不是行將就木老頭子才有的習慣嘛。”他抱怨了一聲：“我明明還這麽年輕呢，還不到行將……”

  聲音戛然而止，他不再自言自語, 握緊操作杆，調整了飛船的隱匿模式, 沉默中放任回憶吞沒自己。

  ·

  斯凱對於自己還是拉塞爾，還是十七殿下，還算身份尊貴地位顯赫的那段記憶實在有些模糊。他那個時候實在是太過年幼了，就算自己也是天賦異稟的成員之一，也沒有留下太多美好的回憶。逢年過節，他隻記得很沉重。

  衣服, 表情, 氣氛。所有人都沒有被節日的喜慶侵染, 大家都是一副仿佛背後的死神又往前走了一步, 冰冷的鐮刀已經挨到了脊背的那種沉重。這種時候大家的話題裏沒有互相道賀恭喜, 也沒有對於未來的展望，所有人關注的話題隻有一個：快成功了嗎？

  絕望，癲狂，孤注一擲。

  所有人都殷殷的盼望著這救命稻草，年複一年年複一年，在無數次“沒有”之後，終於又一年，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發生了變化。

  “快了”。

  他當時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他隻記得許多人都忍不住紅了眼眶，生的希望從來沒有這樣強烈過，每個人都小心翼翼，虎視眈眈，生怕這微弱的火苗又一次熄滅。

  那個新年才有點新年的樣子，節日的喜慶氣氛第一次將這群人浸染了進來，所有人臉上有了笑意，在這場與死神的比賽之中，他們第一次占據了微弱的優勢。

  但好景不長。

  實驗需要的巨額花費和對於失敗試驗品的處理始終讓人頭疼，可是生的欲望壓倒了一切，沒有人會願意放棄第一次能看到影子的希望，沒有什麽困難能讓他們退縮。當叛軍第一次出現，沒有人對此太過在意，他們嗤之以鼻甚至有些疑惑，疑惑於凡人膽敢挑戰神之威，於是對此，也不過是有人輕蔑的說上兩句“區區凡人”。

  盔甲在骷髏般的將軍身上顯得空蕩蕩的，他出征後很快就回來了，大獲全勝後兩個月其他人給他出殯。形勢一瞬間又嚴峻了起來，死亡的威脅又一次籠罩在了頭頂，他們需要更大的力度來投入實驗，要用更大量的實驗數據來催生實驗結論誕生。

  隻可惜，他們沒有等到那一天。

  叛軍的首領是一個頗有城府和本領的人，相比起他們這群以神自居的人，那個年輕人被其他人稱為“天選之人”。

  現在細細想來，索瑞斯從來沒有想過做神，自始至終，一直都是人。

  終於，人終結了神的統治，將他們從雲端擊落。神明開始逃亡，顯然這位天選之人並不打算這麽簡單的放過他們，圍追堵截中，無數神明隕落了，剩下的則四散而逃。斯凱運氣很好，他在一個名叫以撒的人的保護之下成功的活了下來，保護他的部下四處鑽營招兵買馬，為了掩人耳目假扮作空賊。

  “十七殿下，如果有一天你想要重新回到屬於你的王座，至少您有一把能供你使用的武器。”以撒這麽說。

  “如果我不想呢。”

  “那也是您的選擇。”以撒繼續說：“我的使命是讓您安全、活著，當有一天您找到了更想要前進的道路，而那條道路並不適合帶著我一起的時候，請您給我解脫，讓我的兒子和您繼續前進。”說著，他將一個胖胖的小男孩推上前來：“艾倫，過來見過你的主人。”

  以撒的麵孔已經模糊了，他已經離開的太久了，但那略帶嘶啞的溫和聲音斯凱卻始終無法忘懷。他想起以撒在察覺到自己並無意王座後對自己的忠告。

  “殿…斯凱，如果有一天，您需要與您曾經的親人為敵，我想作為您的部下，我有義務對您做出一些提醒。”

  “伯伯為什麽這麽說？”他歪過頭看著以撒：“既然我無意王座，那不是永遠不會有和他們碰麵的時候了嗎？而且就算是碰麵了，原本是家人，他們就算不會太過歡迎我，也不會視我為敵才對啊。”

  “你錯了，殿下。”以撒放低了身形，他單膝跪地，微笑地看著斯凱：“您想活下去嗎？”

  “想的。”

  “是的，你的家人也很想。”他想摸了摸斯凱的頭頂，多年的親昵已經讓他幾乎沒有辦法把他繼續看作是主人，但那隻手在空中僵了僵，最終落在了斯凱的肩膀上。他輕輕拍了拍：“比起重回王座，他們更想活著。殿下，您和您的家人一樣，都天賦異稟，我…曾無意聽四公主說過，在您的家人之中似乎出現了一個能力是能夠……提煉？或者是別的詞語的人。這讓我覺得很不安。”

  “能被提煉的並不僅僅是空氣中的水分或者食物中的糖，鋼鐵中的碳，四公主曾經專門提醒過我，想必……是能夠提煉其他東西的。”他眼神隱晦，措辭幾次也沒有說出更可怕的話，最終歎了一口氣：“所以，我想也許您被叛軍與他們衝散，反倒是好事情。”

  斯凱那是還年幼，他隻是皺了皺眉：“會…把我做成‘生命原液’？”

  他眉頭越皺越緊，嘴也抿起來，最後哼了一聲：“我才不給他這樣的機會呢——我也很厲害的，而且我才不會跟他對上呢，我早就跑了。”

  ·

  “哈。”他咧了咧嘴，在成功突破了對方的防禦網也沒有引起追擊後，他整個人往椅子上一靠，有些自嘲地說：“我早就跑了。這下可好，跑到人家的大本營裏來了。這筆買賣可不知道劃不劃算，之後我要和雲妹好好算算總賬，不管怎麽樣都要讓她給我好好回回血。”

  說著，他一副已經將雲悠成功救回的樣子，翹起一條腿想模擬一下兩人見麵時自己的酷炫造型，試了幾次都覺得不合心意，不是不夠炫酷就是太過浮誇，總之不太滿意。

  算了，反正見了麵就知道了。

  這件事情很快被拋諸腦後，斯凱保持著低調，飛船成功著陸。

  “好了。”他長歎一聲。

  設置好丨爆丨炸丨裝置的時間，他檢查了一邊身上的武器裝備之後開始前進。六小時後，在他出發方向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漆黑硝煙映著火光直衝雲霄，掀起的暴風即便相隔這麽遙遠依然能夠感受得到，大地也為這可怕的爆炸而顫抖。斯凱小指掏了掏耳朵，稱讚一笑：“喲，還挺響。”

  “好吧。”他將護目鏡拉下來，蓋住半張臉，囂張宣告：“崽種們，爸爸來了。”

  ·

  今天十一並不是按照四天一次的規律時間來的，但是現在僅僅過了兩天，他又一次到訪了。雲悠覺得他可能沒有帶來什麽好消息，在這個人進門的時候，她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十一一手招了招，另一隻手放在身邊一名守衛的槍身上，將槍口往下壓了壓。他說：“十七，恭喜你，今天父親召見了你。”

  嗬嗬，果然來了。

  雲悠忍不住想冷笑一聲。

  總有要麵對的那一天，這種一天拖一天的，她幾乎已經在腦內將自己能想到的種種情況都模擬過了。逃出去可能性微乎其微，身體也長時間的沒有鍛煉過，有些生鏽，對於一些攻擊或突發狀況的反應可能沒有大腦那麽靈敏，但這也沒有辦法，她已經盡可能的鍛煉了，這種時候她實在想不到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可是無論發生什麽，都要看幸運女神是否眷顧自己。

  她經曆過無數艱難險境，還從來沒有在麵對危險之前被嚇倒過。雲悠豪氣地一笑，她從床上跳下來，影響那些瞄準自己的槍口走過去，來到十一的麵前。她看著對方護目鏡上的倒影，她看見自己毫無恐懼，甚至還有些躍躍欲試，眼神相比起之前多了些青鋒劍一般的寒芒。

  不錯，這才像我。

  她揚了揚下巴，神采飛揚道：“前麵帶路。”

  ·

  這條走廊似曾相識。

  這些天裏從門裏踏出了第一步，雲悠沒有半點即將登上戰場的情緒緊張，她甚至還悠然自得的左右亂看，偶爾還會因為腳步慢了些被深厚的守衛用槍在背後狠狠頂一下。

  雲悠毫不在意。她覺得自己來過這裏。這樣想著，她自然而然的跨過地上的一塊略有些翹起的鋼板，而身後的收尾中似乎有一人被絆了一下後，她改變了想法。

  她肯定自己來過。

  金屬地板，金屬牆壁，明亮的燈光，迷宮般的通道。這可怕的熟悉感漸漸地籠罩了她，她緊緊的盯著下一個轉角，仿佛等待一個從拐角走來與自己擦肩而過的人。

  “被擔心，今天不會有人從這條路過來。”十一的聲音傳來：“今天是你第一次被父親召喚的日子，這條路是專程為你留出來的。”

  沒有人會來。

  她說不清自己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

  一時間，沉默重新席卷了走廊上的幾人，他們繼續沉默的向前，除了腳步聲再無其他。雲悠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到所謂的父親那裏，她已經轉過了好幾個彎，這些走廊似乎都是一模一樣，甚至讓人產生了一種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轉的錯局。她決定挑起話題，莫名的，她覺得也許這位十一並不會拒絕她。

  她吊兒郎當的試探一次：“那個林德曼呢？沒有他，你們這麽有底氣能製服我啊。”

  “林德曼先生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我們都是父親的力量，隻要聽從父親的命令就行了。”

  雲悠眼睛微微睜大了些。林德曼不在這裏真是大大出乎預料，甚至可以說，這個人在不在直接關係著她最終迎來的結局是怎樣的。原本打算同歸於盡的雲悠又有了別的想法，她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覺得自己完全可以讓往另一條路上努力努力。

  “你們為什麽要把臉遮起來？”她開始閑扯：“護甲和武器我可以理解，可是始終帶著頭盔不會覺得呼吸不暢嗎？”

  十一的聲音傳來：“並不會，我們呼吸非常通暢，另外關於你的第一個問題，這是為了方便工作。所有人的聲音和模樣如果都相同，那麽想必會最大程度的減少在共事人員改變之後帶來的陌生感。”

  “嗤，掩耳盜鈴。”她嘲諷了一句：“那就沒有什麽時候會把頭盔拿下來嗎？我可不相信你們之中都沒有好奇別人的長相，或者希望看看自己是什麽樣子的。”

  “確實，有時確實會感到好奇和不解。”他邊走邊說，這次半回過頭來：“負責教導他們，就是我的工作。”

  行吧，她點點頭：“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請講。”

  雙手枕在腦袋後麵，她隨意道：“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嘴角有一顆小紅點的人？”

  十一停了下來，他轉過身歪了歪頭：“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不過，閑談也要到此為止了，我們已經到了，你可以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儀表和心情。”

  已經到了？雲悠愣了愣。

  她看著十一微微彎下腰，示意自己打開麵前這扇平平無奇的雙拉門。

  雲悠深吸了一口氣，心中這時才有一些洶湧澎湃的豪情漸漸翻湧起來。

  終於到了。她想。

  門推開時並沒有嘎吱聲，雲悠感到自己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字麵意義的目光。這個房間的中間放著一張巨大的床，床上堆疊了無數柔軟的織物和被褥，如同小山一般，幾乎看不清楚上麵的情況。房間內的所有人都沒有戴上頭盔，他們如同機器人一樣目光轉移向她，隨後有一起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在她打開門之前，他們都目光都緊緊的追隨著巨大的床上的人影，伴隨著輕微的起伏，已經有幾個人上前去攙扶，幫助他從半躺變換為坐姿。

  人影映在眼中的時候，雲悠一瞬間覺得自己有種全身過電的感覺。這種電流帶來的深入骨髓的臣服感與自己的一直相對抗時產生的疼痛並沒有作用於生理層麵，但隻是為了抵擋住想要跪下的衝動就已經夠廢人的了。

  但她終於看見了那個人的模樣。

  說實話，隻看長相的話雲悠並不覺得他真的是個人，比起人，更像是個披上了人皮的骷髏，而且這張皮顯然小了一號。他沒什麽頭發，眼睛也黯淡無光，看起來根本不可能站立，僅僅是被人攙扶著，就已經在皮膚上留下了許多痕跡。

  他看起來快要死了。雲悠想。

  過於虛弱讓他無法開口高聲說話，於是又有人將一根頂端接著一個金屬圓球的線輕輕的對在了他的咽喉上。雖然他的嘴巴沒有動，但是雲悠聽見他說話。他說：“你是個沒禮貌的孩子，十七。”

  “這不是很正常的嗎。”雲悠笑了笑，她擦了一把從額角淌下來的冷汗，強撐氣勢：“我長著膝蓋可不是為了跪著走路的。”

  那張顴骨凸起的臉上實在看不出什麽表情，但雲悠想他也許生氣了，就算沒有生氣至少絕對稱不上情緒高漲。他笑了一聲，聲音很小，隨後他說：“所以應該有人要來教導你。”

  有人從後麵欺了上來。雲悠感到有人擒住了她的一隻手臂，另一隻手從後麵卡住了她的脖頸，一起發力直接將她按倒在了地上。來自父親的副作用讓她無法立刻做出有效反擊，瞬間匍匐在了地上。

  “這才是你應該有的姿態，孩子。”嘶啞的聲音又響起來：“到我的身邊來吧，十七，我寬恕你。”

  雲悠狼狽地被壓在地板上，她這下終於知道為什麽即使林德曼不在，他們依然有信心自己翻不出什麽水花來——這種形勢之下，就算是她的全盛狀態也未必能在父親的精神汙染之下全身而退。

  但她並不願意就此認輸。

  咬著牙，雲悠跟按在自己後頸上的手較勁，拚命想要抬起脖子來：“你算什麽東西？你一個邪丨教丨頭子寬恕我什麽？”

  她對上膛聲置若罔聞，對激光槍槍口的亮光視若無睹，依然這樣死盯著骷髏般的父親。角力並沒有持續很久，她被人提著脖子拎了起來，腳尖觸不到地麵的感覺不太好，門關上時，她正好看著那人暗淡無光的瞳孔，忍不住猜測這個人對於光線的敏感程度應該很差。

  他對自己伸出了手。

  兩個人托著他比蘆柴棒還要細的手臂，指著自己的那根手指莫名讓人聯想起老樹的枯根，扭曲又幹枯。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隻覺得一時間有什麽極強的吸引力想要把什麽東西從身體裏吸出去，不是血液，因為血液從血管裏沸騰起來，是其他的...是別的東西！耳邊一陣嗡鳴仿佛有什麽人淒慘的叫，直到聲帶嘶啞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聲音。

  那種痛苦有別於疼痛，沒有語言能夠形容，不過數秒她就如同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被扔到地上的時候，她跟本無法做出反應，身體還在應激性的抽搐著，眼前黑白在快速交替，連呼吸都變成了艱難的事。

  等到終於能有效呼吸，耳鳴聲變小，她聽見了父親在說話。

  “你並不完整，十七。是誰拿走了你的生命？”即便是如此的虛弱嘶啞之下，雲悠也能感受得到這其中的憤怒，甚至在憤怒的作用之下，他的聲音都已有了兩份力量。

  說實話要不是她現在沒有辦法回應，她真想擺出一副嘲諷的嘴臉好好大笑幾聲。她向來是個心隨意動想到就做的人，強撐著發抖的手臂想要站起來，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努力幾次最後終於站立起來。這次換成雲悠的聲音虛弱了，但她心情暢快。沒有去糾結父親的話，她不去發問關於自己生命的任何問題，隻是咧著嘴：“怎麽？沒拿到你想要的東西？”

  父親看著她。他臉上幾乎沒有肌肉，但皮膚少為蠕動了一下，也許是他咬著牙。隻是雲悠並沒有得意多久，暴怒的父親安靜的與她對視了幾秒後，眼中的光芒重新亮了起來。

  他繼續說了下去。

  “我忘記了最簡單的方法。”他如釋重負感歎了一聲：“十七，分享生命的方法有許多種，我還可以標記你。”

  什麽？

  這話題跳躍度讓她的大腦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但身體已經意識到大事不妙，下意識的往門口移動起來。

  父親一動不動，他身邊的鷹犬已經一起出動，他如同觀賞一出劇目一般欣賞著雲悠的困獸之鬥，並在攙扶中努力抬起後背，讓他人在在他背後墊幾個軟墊。他觀賞著雲悠離大門越來越近，她的手指差一個指節就能碰到門把手時被重新按到，這遺憾令人欣喜，他忍不住多感歎了兩句：“幸好那個人並沒有標記你。”

  被擒住手腳的雲悠依然不願意屈服，她已經基本適應了這種臣服的本能，現在對抗起來也不似之前那麽棘手。她目光如刀，直捅過來：“你做不到！”

  父親看著她，她正被他人桎梏，押的離他越來越近。他心情大好：“我可以。”

  有人扯住了雲悠的頭發，按住她的肩膀將脖頸展露出來後發現並沒有可供標記的腺體。

  “是隱性。”有人說：“隻能原始標記了。”

  巨大的危機感之下雲悠掙紮反倒沒有那麽猛烈了。她如同蟄伏起來的蛇，正在刺激探出身體，用毒牙給目標致命一擊。聽到這種話，她隻冷笑一聲，重複一遍：“你做不到。”

  父親臉色不渝，隻是他的回答被一聲巨響打斷。

  房間的兩扇門發出爆炸的巨響，門身上出現被炸開的不規則大洞，這裏都是金屬並沒有什麽灰塵，燈光之下隻激起一些原本的細微浮沉瘋狂亂舞。此時大門才仿佛回過神來一般轟然倒塌，合金門頁一瞬間飛了出去，打在了某個人的頭盔上，啪的一聲後之後才叮叮的落在地上。

  迎著光走進來的人聲音先到，穿過光和塵，湧進無法回頭的雲悠的耳道。

  “人家說她不願意沒聽見嗎，你這站不起來的老狗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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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凱，一語雙光高級話術員

  終於見麵了！我的男女主分開這麽長時間！我的女主掉線這麽長時間！終於重新上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