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章
作者:冰寒三尺      更新:2021-03-29 19:41      字數:3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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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進西場,便覺得這地方病殃殃的,死氣沉沉的,人們可都躲在家裏養病,足不出戶。說是養病,卻不見這病還能養好的;看起來一片蕭條的樣子,人們也蠻可憐的。

  我總看見一些穿著同一種樣式服裝的人在這周圍走動,一會兒是送飯菜的,一會兒是送衣服的。其實也就是一種畫著老虎頭的T恤衫,沒什麽特別,隻不過太多的人穿著這T恤倒顯得很紮眼。

  忽然有一個人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尺……

  “哥?我回眸,詫異道。

  哥的打扮倒與其他人有所不同,他的目光格外雪亮,兩橫粗眉彎彎的,眼珠子晶瑩剔透。

  我也注意到了他的中指上戴著一個鑲著白虎頭的銀戒指。

  後來,他也告訴我,當時是這方衷洺把這怪病的源頭栽贓嫁禍給他,為的就是從中挑撥離間;卞家推下了他,幸運的是他死裏逃生,又有白虎團員搭救了他,他這才能夠活著。

  對於那日我誤會他的事他絲毫不介意,反而是我,心裏酸酸的。其實我也盼著他能相安無事,如今他平安地站在了我的麵前,我這個做弟弟的,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畢竟,那麽多年了,我還是想問問,他為何要瞞著我?

  “小尺,你是怎麽知道的?知道後,你很恨我嗎?他問。

  我鬆了口氣反問:“這重要嗎?

  他笑了笑:“因為若是你知道了,你一定會牽扯進來的。白虎團是很老的一個組織了,它涉及當初太多的事情了,我既不希望你受牽連,也不希望了解太多的故事。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在我最後一次見外公的時候,他最要做的,就是讓我好好保護好你,外公他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我愣愣地盯著他。

  從前,我是不怎麽理解外公。明明我也是於家人,為什麽外公總是帶著哥哥走南闖北,而我卻是永遠那個被蒙在鼓裏毫不知情的人,就連有時候一談到些倒鬥的往事,見我在,外公一個字都不願多提。

  夜幕降臨,天已經黑下來了。林子裏透出一片清靜,月光皎潔,透過每棵挨在一起的樹漏出來的樹縫,微微能察覺那朦朧的月色。晚風輕拂,夜色便越發濃了。

  原來這些天都是白虎團在照顧這些人,平時,白虎團作為地下組織,是專門考古研究的。但是事情出於怪誕,所以當地政府沒有請其他人介入此事,反而是命令白虎團負責保護好村民,畢竟,白虎團當年可是絞殺過由方德祺帶領的土匪窩的。

  當時方德祺在被全城通緝的時候,他作為土匪首領,其實早就在此之前研製了毒藥報複白虎團的人。可惜,毒藥卻錯用在那個村子裏,導致當時多少人因吃不到解藥而離開這人世。依我看,這種人本就該處死,可當時是某些社會環境的緣由,才沒有把他槍決反而留到現在。

  如今可好,養虎為患了。二山胖說得對,人家隻是不小心投了毒,一沒殺人二沒放火的,表現極好,再加上關了這麽些年頭,如今像方衷洺這樣的大人物出麵,公安局的確是沒轍了。管他個什麽高危犯人呢。

  我穿上披風,四處走走。這村莊裏是倒下了一大片人了,草屋裏頭多少躺有幾個人,那些人的眼睛網滿血絲,眼白一片渾濁,眼圈兒都是青暈青暈的,臉色難看得就像劣質的廁所紙般,嘴唇斑白,一次次痙攣,嚴重的還不斷地喘氣,那樣子就好像少一口氣就馬上要被帶去閻王殿似的。

  可憐的人們痛苦地躺在一堆堆幹草上麵,渾身髒兮兮的,兩隻眼睛直勾勾地往外看那些路過的人,似乎好生羨慕我們能夠如此平安活潑地走動。那些個身子骨軟的,瘦削沒肉的,挺不住,這淚珠呀就從眼眶裏蹦出來,半張著嘴,死黃死黃的臉,十分瘮人。

  這實在琢磨不透是何怪病,聽白虎團的人說,昨天死了三個人,而且死前都有痛苦掙紮過的痕跡,現在已經運去焚燒場了。這麽說來,這病是有一定的時間的,也不像是流感,若真是歹人所為,那他們設計這個的動機又是什麽呢?僅僅是為了栽贓陷害白虎團?

  時間是一個很重要的點,若是方衷洺能恰好計算出這死亡的日期,那,這又能說明什麽呢?

  我嚐試用追眼通觀察,卻隻能看出來這些毒是由一座古墓裏帶出來的一種屍毒。有些屍體其實與那些玉器放久了,再加上風吹雨打,是會發生化學反應的,而且,以前的人呢,有的用灌滿水銀的方法來保存一些屍體,水銀又是有毒的。

  而有些屍毒是由屍體本身自發產生的,這種屍毒就好像某些生物自生帶的劇毒,科學都解釋不了這劇毒究竟從何而來。

  如今我們這邊已然確定這怪病就和方家人有關,尤其是方德祺。既是屍毒,那麽接下來就該扒一扒究竟這方德祺當時下過什麽墓又是如何把屍毒提取出來並傳播的,更驚人的是,幾十年以來,屍毒又是如何保存下來的?這都是問題。

  我在黑夜中穿行,縱然發現腳步聲有些不均勻。看影子,這才發覺不對勁兒。

  這影子在燈光下顯得模糊不清,一點點輪廓卻可依稀想象那猙獰可憎的嘴臉。這影子越來越黑,而且越來越矮小,隻可惜沒有和我的影子相重合。

  我放慢了腳步,心懸在了半空,可謂是緊張到了極點。我隻好找準時機同他交手,可若對方是像哥一樣的高手,我豈不得死;跑為上計,而且跑的時候還要喊。

  可是當我縝密分析敵我的情況後,不料那人已經迫不及待地出手,在他把匕首伸過來的那一刻我背對著他拽住他的胳膊,使出渾身解數把他挪開來。

  他的力氣亦是大得很,當頭就給我一拳,正中我的脊梁骨。猝然,我感到後背一陣劇痛,抽空轉身,一腳踹開他,他下意識地閃開了,幾個跟頭一翻,緊握匕首衝我刺來;我低身彎腰,一個食指戳進他的左眼。

  他痛得是哇哇大叫,慘叫聲連連。情急之下,他趁我沒注意把匕首投了過來,那匕首的尖端正要擊中我的額頭,眨眼間,兩聲槍響,那匕首便摔在了地上。

  我虛驚一場,一個黑影掠過,一個飛腳就把那要謀殺我的人踢得老遠。

  “藍墨……我驚叫。

  他沒有搭理我,而是小心翼翼地把步子挪到這躺在地上的劊子手跟前,謹慎地蹲下去,伸出手,輕輕擱在那人的鼻孔前方。

  我獨步往前,他回眸,歎了口氣:“死了。

  這……

  如今這樣的世界,都改革開放第幾個年頭了,還有這種死士。混江湖的人,的確不容易,要收養這樣一批能賣命效勞的死士,該是多麽不容易呀;雖說武功不怎麽樣,但方才若不是藍墨,我估計就要死於非命了。

  隨後,表哥一行人才姍姍來遲地趕上來,也是個個都驚慌失措的。

  “發生什麽事了?表哥問,並同時把目光緩緩地從我身上移到那個躺在地上的死人身上。

  “有人要謀殺小尺。陌藍墨板著一張臉。

  “刺客……劊子手……其中一個白虎團的胖團員驚叫道。

  “小尺你沒受傷吧?表哥一個箭步衝到我麵前,左看看右看看。

  “無妨,隻不過方才被打了一拳頭,若不是陌藍墨出手相救,我怕是……我似乎還停留在方才的凶險情境,情緒不是很穩定,“那個,你們說,是誰要害我呢?

  全場一片鴉雀無聲。

  細細想來,我也沒有什麽仇人。雖說我知心朋友也就身邊這麽幾個,我認識的也不怎麽喜歡我,可是也不至於別人要恨我到派死士來謀殺我呀。而且偏偏就是這時候,會是什麽人呢?

  月夫人?應該沒必要,她若是想要我的命,在此之前就可以動手了,古墓是個好機會。

  那麽,又有什麽人能夠派殺手偷偷潛進來呢?這雖是夜黑風高的,但畢竟這西場外可是重兵把守,一般人可不能輕易就進來的。

  殺我,說明我觸犯到那個人的利益了,或說我妨礙那個人的計劃或目標了。隻能是這樣,要不然平時我也很少得罪於人,就算得罪人不過是被人教訓教訓而已;這殺人可是要坐牢的。

  又是誰有這麽大本事?又是誰要我的命?

  莫非……

  表哥和藍墨都把眼光投過來,我也恰恰好與他們對視。

  “你是猜方德祺?我問。

  表哥說:“現在姑且不能確定,但是十有八九就是他。以他當初在花都的勢力,再加上他那個有頭有臉的孫子,要殺你會有很多辦法。而且,他能夠做到一個殺手最基本的謀害原理,他也能夠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警察不會追究到他身上。

  有一個人提議:“要不先把屍體送到焚燒場燒了吧,以免警察介入。

  “對,此事不能聲張,哥鎮定地說,“小尺,小心些,哥會跟緊些的,絕不會再出現今晚這樣的情況。

  陌藍墨的眼神異常鋒利,目光深邃到我怎麽樣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他或許是在埋怨什麽吧。

  陌家人自有陌家人的使命。

  有時候,他幫我,他救我,可能不是出於一個朋友的情分的。而是,他的任務。但是不論如何,我都會信他的。

  沒有達到目的,方德祺是不會罷休的;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把我殺了。若他的目標不改變一定要把我殺了而我卻要活著的話,那就隻有先把他殺了;或者說,先把他送回他該回的那個地方。

  世道人心,比考古秘密還難以捉摸。

  如今這樣的生活是最可怕的,我愈是想要去探索那未知世界,探求過往的秘密,愈是要往那更深處仰望,不停地把目光停留在這那口深深的古井裏,那我便愈是危險。越深的地方,就越危險;越是神奇,越是足以吸引你的事物,就越能害人。就好比如旖旎妖豔的蝴蝶,它有璀璨奪目的翅膀,殊不知。它那翅膀上的粉塵,也能殺人。 <ter class="clear"></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