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章
作者:冰寒三尺      更新:2021-03-29 19:41      字數:3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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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方衷洺雖與我打小便認識,不過他可不是很看得起我,再加上過了這麽些年頭,他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以前他白白胖胖,走路也是屁顛屁顛,說句不好聽的,在別人家眼裏他就是個傻子;可眼下我與他謀過幾次麵兒,他說話可都話裏帶刺兒的,三番五次與我作對。如今倒好,有了個危險的爺爺,這事兒實在是很棘手。

  話說當初方衷洺就住在我們村裏,雖說他是給一戶人家收養了,但是這麽多年我外公難道就沒有察覺他的身份嗎?若是外公知道他是當年那個背叛探險隊的賊人的孫子,又豈是會多留他。

  悶乎乎的幾片雲朵,就好像被太陽烤過似的,沉甸甸的,紋絲不動地點綴在藍得深邃的天空中。

  可不能貿然下蜓北這個古墓,畢竟我們不知道這蜓北究竟有著什麽樣的禁忌。看來是有必要請求傾塵出麵兒援助了。

  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一個不小心撞到了一個男人,抬眸一看:藍墨……

  “走!他招招手,步履蹀躞的往一個胡同裏衝去。二山胖一把掣住我的手肘,給我使了個眼色,示意讓我多提防著些。

  這莫山雖是言行粗魯,可心思卻倒很細膩,做事也是挺圓滑的。不過藍墨是自己人,信得過的,沒必要提防。

  我們循著他的背影,在人頭攢動的大街上穿梭,好容易才擠進那條清靜的胡同裏頭。

  “怎麽了?這麽著急。我問。

  他四處瞻顧,雙眼火燎燎的,說話卻不肯多說一個字:“出來了,當心些。

  我一頭霧水:“什麽出來了?你說清楚。我是個急性子,而他愈是這樣說話缺斤少兩故作高冷的我就越急灼。

  他開口:“那家夥。

  我從眼裏看出他前所未有的不安,我所認識的活人,能讓他這樣擔憂的也沒幾個。甭說活人了,連死人他都絲毫不會膽怯。

  出來?從哪裏出來呢?

  二山胖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把眼睛瞪得跟黑葡萄似的。

  有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一下子終於明白了,卻愣愣地望著陌藍墨。可是,又怎麽能呢?

  “你是說那方德祺被放出來了?可是怎麽能呢?他是有罪在身的,當時沒處決他就算不錯了。

  “他在獄中表現良好,早就脫了無期徒刑,而且我懷疑,是他那個孫子做的手腳。陌藍墨揚長而去。

  我望著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人群中,心裏就像火煎般著急,二山胖更是急得兩隻眼睛正如銅鈴般的。

  “人家一沒殺人二沒放火的,這都幾十年了,放出來,也是自然的。隻是……二山胖解釋說。

  現在的這世道,要除掉一個人會有很多種辦法。一個聰明人也絕不會去觸碰法律的紅線,同樣的,若是那個人要想除掉於家,那麽最好的地點就是在古墓中。地下的世界,沒有警察,要想活著,就必須要變得強大。

  從這兒西行五裏路,左轉就是傾塵的家了。以雨家在花都的勢力若想出麵兒辦點事估計也不難,文物界最近沒什麽動靜,照月夫人的話我想大概過一段時間這頭兒就會給我安排任務,任務我接不接卻還是我的問題。傾塵一出麵,這文物界的財路就得讓一讓,自然頭兒就不會給我下任務了。

  況且,雨家是做生意的,這方德祺被關了幾十年,估計不知道這現實是長什麽樣子的了。是否還是毛主席在領導,是否還是一副解放前的樣子,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我倒是很懷疑這西場怪病就與他出獄有關係。

  這一晃都日上三竿了。鐵柵欄的大門在烈日照耀下散出奪目的光芒,就好似發光的白銀,門外的一口小池塘中央的噴泉鼓噪著池水,自上而下的灑落水花,活像一個用水化成的仙女。水光瀲灩,點點滴滴的水花四濺,蕩開圈圈漣漪。

  管家的倒是認得我了,見我和二山胖前來,倒是笑得跟個風幹的橘子似的,連那粗黑濃密的眉毛都微微挑動,貓著腰迎上來,打量打量二山胖,又笑嗬嗬地對我說道:“當家的來得可巧,這些天我們家老板可忙了,那些商人都聽說我們家老板是個大朝奉,這生意可就來嘍。當家的您看,這不,方才才回來吃午飯,當家的可要一起?

  我倒有些尷尬:“哦,不了,我不餓。就是有些事情需要請教請教你們老板,既然這樣,那便稍等。

  “當家的別客氣,敢情能讓您在這大太陽下曬著呢?趕緊進屋子裏來。管家帶路。

  我饒有趣味地欣賞這從宅子外到客廳一路的風景,四下觀察這貴人的豪宅究竟是長什麽樣子。隻是無意間發現,這院子這麽大,竟還有一條小石路,去向也不清楚。

  傾塵褪去那身工作服,倒像個文人雅士,落座在沙發上,安詳地閱讀著報紙。一走進屋裏,從廚房飄來的紅燒黃花魚的香味便沒來由地傳到我的鼻子邊,可是滿屋子香。

  “我還以為是什麽貴客呢?我在花都生活了好幾個年頭,依我看,這全城最閑的當家人就是你吧?其他的一家之主可都是大忙人,也就於掌門你如此有閑情雅致。傾塵戲謔。

  傾塵一彎新月似的眉毛似乎也在笑我,高挺的鼻梁,端正的臉龐,薄薄的嘴唇,倒不失氣質。老板,還是老板;連玩笑話都這麽好聽。

  我賠笑:“是呀,雨大老板,這家中事物冗雜,交由親信管家去做便是了,我們生意可冷得很,不像大老板您每天都要排隊的客戶。您也知道我哥那荒廢的古玩店是我舅舅在打理。

  “坐吧,我的三爺。他開懷大笑。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連沙發都這麽軟塌塌的,坐著讓人還挺舒服。

  “傾塵,我來,可是有要緊的事,城內高管局,高危犯人,關了幾十年的方德祺已經被釋放了。我說。

  傾塵似乎是中了槍子,愣愣的,一言不發。

  “我倒要看看這其中是有什麽貓膩兒。蜓北就先擱著,眼下秋宮鬧了怪病,我身為護墓大使,這事兒又和白虎團有聯係,我自然要去瞧瞧。況且大夥兒都不了解這個姓方的,估計這回他要朝我們於家下手了。所以這些天,我要去秋宮一趟,勞煩你幫忙,文物界的頭兒估計要下達任務了,就說我事務繁忙,不方便接。一定要這樣做,反正,下其他墓對我來說也沒什麽好處。

  “我明白。可是如果是當年那件事,那種怪病,你可得當心點兒。傾塵臉色大變,估計他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他素來是如此,故作鎮定,或許是習慣了在職場上的那種鎮如泰山的感覺,沒有多說些什麽。

  書夫人可謂是通情達理,一而再再而三地留我在雨家吃飯。我也不好意思拒絕,不過有生之年能在大老板家吃上一頓飯,倒還是我的福氣。隻是平日裏我不沾仕途風流,認識傾塵依靠的也不過是前輩人的緣分。

  黃昏溟濛,牛羊歸欄,百鳥歸林。日薄西山,柔和的餘暉與這樹葉交織一起,為山裏平添了幾分沉沉的暮色。

  傾塵說得也蠻有道理的,外八行的的確每天都忙於自家盤口生意,哪裏有閑時間管這內外的事,我們這一行的說好聽些就是考古,就是搞文物的,可說難聽些,就是倒鬥,長沙人把這些盜墓賊稱為土夫子。

  很小很小的時候,外公就跟我說過,盜墓損陰德。如今許多文玩被中國商人販賣到外國,許多屬於中華文化的曆史文物也流落到世界各地。人們隻不過為了錢。

  隻可惜書冧蘭作為監獄局管理書記,竟然連這樣一個高危犯人被放出來的事也是沒轍。

  趕了好一會兒的路,這才來到了西場門下。

  西場是坐落在山腰上的一塊地兒,這兒離政府很遠,所以即使某些官員有這個心卻也難以管轄。我之前是來過一次的,這地方陰森可怖,這村長呢卻是個年輕人,看來西場早已病入膏肓,四分之三的人都得了這怪病。

  那天也沒有問清楚,隻知道是由一枚鑲著老虎的銀戒指中毒引起的。而那個人是這村裏的幹部,管理村中的水源,這水經他的手,經他幾番處理後都有毒了,這才引起整個村莊那麽多人中毒的。也就是說,這種怪病,是由中毒引起的,而且不能同飲被汙染的水,但是平時握手交談可能還不至於得病。

  這倒有點兒類似生物學上的傳染病,也很像現代文明病。不過連醫生都看不出來端倪的,就隻能稱是怪病;若是當年那件事曆史重演,那這可就麻煩了。當年是沒辦法中的辦法,隻好把生病的人隔離起來,可是還未曾找到解藥,這人可都病死了,再加之滋此病之犯人方德祺已被緝拿,那件事才不了了之的。

  “嘿!不許進!一個臉曬得老黑的公安攔住了我們的去路。這人眼睛小小的,豆仁兒般的,陽光落在他的臉上,他眯起眼來甚是像沒了眼睛似的。

  估計也是長時間站崗,太陽毒辣可把他這張臉曬得跟被煤炭塗過一樣,漆黑一片的。看樣子,三四十歲的樣子,大概也隻是個守門兒的,身上也沒有槍支,官職理應不大。

  我上前一步,從口袋裏摸出一張證件照遞給他瞧瞧,並說道:“我是文物界的護墓大使,這花城世家掌門於泣軒。

  他木訥寡言,瞪著眼瞧了好一會兒,又瞄瞄我身邊的二山胖。

  “幹啥呀?爺是花城老字號掌櫃兒的,花都外八行無人不曉得的金點子,響當當的大朝奉。旁邊這位呢,是於老板,怎麽的,也得給我倆個麵子是吧?兄弟?二山胖像說順口溜似的稀裏嘩啦講個不停。

  那公安狐疑不決,聽他這話,這才勉強願意放我們進去。

  如今我隻能仗著陰差陽錯而得來的護墓大使這身份出門辦事,說是堂堂於家的當家人,殊不知於家早就墮落了,於家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於家了。如今一說出來,自然少有人會認識。懂行的,估計就認得我脖子這枚勾玉,那才確認我的身份。 <ter class="clear"></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