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章
作者:冰寒三尺      更新:2021-03-29 19:41      字數:3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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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因為窺探了天機。曾經有三個人在我麵前說過這樣一句話“天機,不可泄露,而且極其深奧的,我以為是唬人的話,沒多注意。那三個,一個是藍墨,一個是繆老夫人,而另一個則是外公。

  追眼通實在看過太多秘密,以前我從來不覺得痛苦,像今日這樣。我絕望到了極點,決不能睜眼,我怕一睜眼,我就會成了瞎子,眼睛下掛著兩道長血。決不能讓藍墨和哥看到我這樣,可是我現在還在這地宮裏麵。我撐著極其卑微的聲音呼喊著:“有人嗎!哥!藍墨!救……

  這個世界上有追眼通的又有誰的?每個人都會像我那樣嗎?還是除非是窺探了天機?我去過羅布泊,我看過世界多少令人驚奇的東西,或許真的是知道了太多,或許是上天的懲罰罷。於家的人命格大都不好,祖上就有一位曾被剝皮剜了天眼的人,這都是因為做過什麽錯事。外公是一個開明的人,又知道如今的社會,他想讓於家就此被埋沒,他若是知道我今天的樣子,定不知會如此做。祖上立過的規矩,委實太多太多,而且都不適用了,我觸犯到的又不知是幾道,如此說來這或許是於家的懲罰。

  於是乎,我便四處轉悠,摸著黑,但一次又一次地撞倒在地,我才明白失了光明是何等艱苦,才明白了那些盲人是何等苦楚。——而我又心罵著,怎麽會想到盲人去呢,自己隻是一時間無法睜開來而已。

  大概過了一個多鍾頭,我的手表整點整點都會“滴地響一聲。忽然間我覺出了動靜,我一個激靈坐直了,壓低聲音輕喚:“誰!誰?哥?

  “三尺……他艱難地說出這兩個字。

  我才覺悟原來那是陌藍墨,看來他重傷了,要不然也不會如此艱難地喘氣。我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了?你沒事吧?

  “沒……不知多久後他才支支吾吾地答道。“你哥呢?

  我以為哥會和藍墨碰見,可沒想到……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的清清楚楚,藍墨意味深長地說:“這青燈厓有一種稱為趾骨的植物,顧名思義,它長得便像腳趾頭,你一旦觸碰到它,便會被活活燒死。

  “真的有這樣可怕?

  休息了一陣,陌藍墨大概是覺出了什麽不對勁,回過頭來,才發覺我一直都緊閉雙眼地說話。他在這地宮裏鑿出了一條地道。地道通往青燈厓的山外,再走一鋪路,就到那個村落了。隻是這地道底下都是陳年的積水,雨下多了,順著山坡而衝進這條溝裏,又是通往地宮的地下道,鑿開路容易,但走出去,卻是困難。

  我聞到一股腐屍的味道,還有便是聽見一陣嘩嘩的水流聲。藍墨拖著笨重的步伐,對我喊道:“來,往這兒走。

  因為我不敢睜眼,而導致看不見是往哪處走。而隻順從著聲音,緩緩起身。

  “你眼睛怎麽了?

  我怔怔地杵著,紋絲不動。

  他終於覺出不對勁,特意走到邊上來一瞧:“你……

  我愣著神,拗過頭去:“我方才……不知怎的……眼睛如火焚般……我不敢睜眼……因為……

  根據他的描述:我的眼圈周圍一團深紅色,眼珠似乎很凸出。最重要的是眼皮長著一絲絲紫色的細痕。

  “那便不要睜開,他冷冷地說,“否則你可能真會瞎掉。

  我心頭一凜,恍然間,就好像有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頭皮發麻。

  我緊跟著他。淌著這聽似混濁的排水,人直立著的話,那水位足有膝蓋那麽高。

  由於是下水道,這周圍隻彌漫著一股惡臭,像是沉積了許年。忽然我的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麽,我把一隻腳從汙水中抽出來,藍墨一看:“怎麽會有牙的血印。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上去了,慌忙地愣在那兒。藍墨讓我繼續走,說或者是踩到了一些奇怪的岩石頭。

  一旦走出這下水道,意味著我們將空手而歸。藍墨說在出去之後他會另想辦法去與我哥會和,我於是便點點頭,順著下水道一直慢慢走。但越往下走,我的腳丫底下愈是刺痛,像是有什麽東西,狠狠地紮著我。

  慢慢的,我的眼感受到一絲絲強光。從下水道走出去,應該是山外罷,我感覺到一股清新的氣息,有野草叢生的味道,而且是長滿草的土地,像是掃墓的地方。

  “這兒是哪呢?

  “大概是……藍墨欲言又止,立即轉移話題:“你先坐下,先說說你的眼睛。

  我覺得這樣的藍墨很奇怪,平時他很少如此躊躇與憂鬱。

  “你的眼睛大概是受了屍語火的焚燒,他說,“屍語火,便是會跟你眼睛說話的屍體,因為你天生自帶追眼通,又無法運用自如,所以一有不慎,屍語火便會捉住你的目光,活活地焚燒你的視覺細胞,不止是痛,輕則瞎,重則還會清洗你的記憶。有的聰明的盜墓世家,就是因為這樣,當家人成了瘋子。

  我顫抖地發出驚恐地聲音:“那怎麽辦?

  藍墨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尺……我現在先去找你哥,你便在原地、不動。

  在震悚之際,我毛骨悚然,憂心忡忡地連連點頭;又絕望地把臉埋在手裏,輕輕歎氣。

  晨昏殘陽落在我的身上,輕輕溫熱著我滾燙的臉;叢生的野草連根拔起,鬼針草死死地粘住我的褲腳。

  藍墨那一席話,像一個個耳光,狠狠地拍打在我的臉上。因為我隻知道,不論輕重如何,我都難逃一劫;瞎了雙眼這種事情,活著也沒什麽用處。待表哥回來之後,再說罷。

  我緩緩起身,隻覺一陣眩暈,眼前是一片漆黑。我站得踉蹌,兩隻手在觸摸著空氣,找尋著前方的路。

  隻是不知道這兒究竟是什麽地方,藍墨搞得如此隱秘,什麽話也沒有留下,隻讓我原地不動。想到這些,我便腿一軟,又蝸居在草叢之中。

  我最怕的便是孤苦伶仃地等待,因為那有無邊的孤獨籠罩著我。

  腳下一絲絲涼涼的,我抽出手輕輕碰了一下,似乎是血。我的腳底還在流血,方才那水下鐵定有什麽東西,而且那東西還挺危險的。

  我蹲坐在草叢之中,挨挨擠擠地野草將我活生生地陷下去。我整個人是渾渾噩噩,大概是將要打瞌睡之際,我聽到了什麽聲音,於是乎我一個激靈便坐穩了,卻也是緊閉雙眼四處張望。忘卻了還不能睜眼洞察這一切。

  那似乎是慢吞吞地腳步聲。我以為是藍墨,可又發覺這並不是;藍墨腿腳麻利,走路一般不會有那麽大動靜,也不會如此笨重,即使是踩著密密麻麻的野草。

  再者,表哥的走路聲我再熟悉不過了。一秒便能斷定並不是他。

  那,問題就來了,會是誰呢?

  為了防止萬一,我悄悄摸出一支手槍,扯著沙啞的嗓子開口:“誰?是誰?

  “三爺,您好。

  我嚇了一跳。

  我的心開始砰砰亂跳,因為我著實猜不出這是誰。他的聲音尖銳而洪亮,像是個四五十歲的老男人,又像是個青年人。

  方衷洺——絕對不是;二山胖——那更不是。那麽,能喚我一聲“三爺的還有誰呢?

  這我實在無法捉摸。於是我不敢再吱聲,害怕自己暴露了,隻不過緊緊地攥著手槍。

  我發覺他在一步一步逼近我。

  “三爺,您應該清楚,這兒是什麽地方,他說,“這兒是墓園,是咱卞家的;那您又知不知道,您屁股下坐的是什麽人的塚不?——是咱卞老太爺的!——最後您知不知道,坐人家老太爺的墳頭,會引來何殺身之禍不?

  我頓時石化了,就猶如一道霹靂猛地砸過來。我渾身震悚,霍的站起身來,往前跑去。但又由於我看不見,最後還是被石頭絆倒在地。

  那人所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我已來不及思考,隻知道現在自己很危險。

  “既然如此,三爺喜歡這樣做,那麽,今日,您就為我卞老太爺陪葬吧!他喝道。

  我擺手:“慢著!先把話講清楚!!

  等了許久,他才開口娓娓而談:“大概一百多年前,也就是民國初期。卞老太爺就帶人曾從那個入口探過這青燈厓,但很不幸,雖費盡千辛萬苦找到了出口,但此時他們已經奄奄一息,等我們卞家的人尋屍時——這兒,全然躺著我們卞家的屍體。但我們在卞老太爺的手中發現了一張紙條,卞老太爺要求後人將他葬在這個地方。我們雖不知道他是何用意,但也隻能遵循。後來,這個地方,因為有我們德高望重的卞老太爺的庇護,沒有人再敢來青燈厓的後山。所以,三爺,這闖卞家墓園的,您卻是第一個。

  我心涼遍了渾身,從腳底到腦袋,全都是冰冷的。我渾然不敢相信,這一次我們竟然闖了大禍;隻是依照藍墨的本事,他應該知道這是個什麽地方的,而又為什麽要將我安置在這裏呢?這真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ter class="clear"></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