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聯名信，是抵製你的。”

  方嘉衣一怔，瞳孔放大，“他們抵製我？”

  “對。”

  方嘉衣差點都要氣笑了，背部靠在椅子上，冷冷地說：“婦產科裏好幾個主任，哪個技術比得過我，你說？每天上手術最多的人是我，平時需要加班，我也是第一個留下來的，現在他們抵製我？”

  “沒錯。”傅經倫表情冷靜，看著她，“他們現在聯名讓你現在回總院去。”

  “我去哪裏跟他們有什麽關係？”方嘉衣眉目譏諷，卻反而安靜下來，抿了抿唇，“是誰的注意？是誰煽動大家寫這個聯名信的？”

  傅經倫道：“這個我不能說。”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章寶兒對吧？”方嘉衣冷笑，“怪不得一大早就在我麵前裝可憐，原來心裏早有想法了。”

  說完，就把椅子推開站了起來。

  “嘉衣，你要去做什麽？”傅經倫聲音冷沉。

  方嘉衣把脖子上的牌子拿下來，頭也不回的說：“我去討回自己的公道。”

  *

  她一口氣上了婦產科，辦公室裏，嘰嘰喳喳的，都在說方嘉衣的事情。

  “聯名信已經交上去了，這回，她肯定要卷鋪蓋走人的。”

  “就是啊，想想就興奮，以後婦產科就再沒那尊黑麵煞神了。”

  整個辦公室裏，充斥著歡聲笑語，還有章寶兒的道謝聲，“這次，真是謝謝大家了，要不是你們，我也不敢拿方主任怎麽樣。”

  “這沒什麽啦，反正是她先不對的，嫉妒你，想搶你男朋友，這種人，就應該給她點顏色瞧瞧。”

  “就是！絕不縱容想插足別人感情的小三，就算她是方主任，照樣打得她落花流水。”

  聽見辦公室裏的訕笑，方嘉衣的眉心蹙了蹙，隨後抬腳，邁進辦公室裏，直直地走向了章寶兒。

  看見她出現，整個辦公室頓時由歡聲笑語變成靜若寒蟬。

  方嘉衣停在章寶兒跟前，眼睛盯著她，“章寶兒，慕子寅真的是你男朋友嗎？”

  章寶兒看她一眼，見她脖子上沒工作證，知道聯名抵製那事大概成了，臉色很是得意地說：“不是我男朋友，難道是你男朋友嗎？”

  “那好。”方嘉衣兩個字落定，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許是她的表情太過冷靜了，反而讓辦公室裏的人覺得很疑惑，片刻後，大家才知道方嘉衣在打電話給慕子寅。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方嘉衣打開了揚聲器，“慕子寅，是我。”

  “嘉衣？”

  “嗯，我打電話給你，就是為了問你一個問題，我們科室裏的章寶兒，是你的女朋友嗎？”

  “不是啊，怎麽了？”

  隨著慕子寅的聲音落下，章寶兒整張臉都白了。

  辦公室裏的人也跟著愣著幾秒鍾。

  方嘉衣繼續問：“那你有在追她嗎？”

  “沒有。”

  “那你喜歡她嗎？”

  “不喜歡。”

  “那你為什麽對她那麽好？接送她上下班？還送禮物，送點心的？”

  “一時興起而已，有問題嗎？”

  “沒有，回頭在聊，現在我掛了。”方嘉衣把通話掛斷，手機握在掌心裏，冷冷地說：“現在大家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沒有？”

  所有人都靜悄悄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眼睛看著章寶兒，就像在看著一個戲精。

  章寶兒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好不精彩。

  方嘉衣冷眼看著章寶兒，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你說我嚼你舌根，搶你男朋友，但現在事實證明，你連男朋友都沒有，近日來辦公室裏的謠言我之所以不去理會，是因為那些都是無中生有的事情，但是你竟然拿來利用同事的感情，讓他們一起寫聯名抵製信，章寶兒，你怎麽那麽戲精呢？”

  章寶兒臉色難看，強行反駁道：“寅哥哥會說這些話，全是都是因為你害的，因為你總是跟寅哥哥說我壞話，所以他才不喜歡我的。”

  “是嗎？”方嘉衣勾唇，目光蔑然，“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你還要繼續強掰，那我也沒法說什麽，怕隻怕，等我明天會總院去後，你的寅哥哥，就從此都不會再見你了呢。”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自己去領會，跟我有什麽關係？”說完，走到自己座前去收拾東西。

  章寶兒氣不過，追上去，“方嘉衣，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你在說一遍，寅哥哥怎麽對我會不是真心的？他甚至都帶我去見過他的好兄弟們。”

  方嘉衣懶得在看她一眼，將自己桌上的東西投進一個紙盒裏，理都不理她。

  “方嘉衣，你說啊。”

  方嘉衣扭頭，涼涼地看了她一眼，語氣不緩不慢，“自己想啊，你不是覺得他很愛你嗎？那你就繼續認為著吧，看看他哪天會讓你做他正牌女朋友好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說這些話，就是想挑撥離間！”

  方嘉衣笑笑，聲音清脆，“對，沒錯，我說這些話就是想挑撥離間，你千萬別相信，就去相信那些什麽他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的浪漫密語吧。”

  “她說的都不是真的。”章寶兒扭過頭來，對辦公室裏的人說，“寅哥哥對我那麽真心，怎麽可能是玩我的，你們說是不是？”

  她強行笑著，可是辦公室裏的人沒有一個人附和她，都看著方嘉衣，眼裏多了幾分愧疚。

  其實方嘉衣除了嚴厲臉黑了點，性格也算光明磊落，而且她技術確實很高超，值得很多人學習。

  因為章寶兒幾句煽動，他們都傻傻的跟著去寫聯名信，現在想想，著實有些後悔。

  等方嘉衣收拾好東西站起來，那群人才像是有點過意不去，都聚在方嘉衣身邊，愧疚地喚了一聲，“主任……”

  沒有去搭理章寶兒。

  方嘉衣捧著箱子，看了所有人一眼，笑著說了句，“反正我在九院也呆不習慣，這回正好，我可以回總院去了。”

  “主任。”一群人跟著她到了門口，臨了，小聲地說了句，“對不起。”

  方嘉衣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捧著箱子直接離開了。

  調回總院而已，沒必要這麽傷感吧，回去了，興許能變成方教授呢。

  離開九院，方嘉衣去大吃了一頓，然後看了一場搞笑電影，捧著爆米花，在電影院裏又哭又笑。

  下午三點半，她離開電影院，手裏有好幾通未接電話，都是慕子寅打來的，她沒有撥回去，打開通訊錄，打電話給總院的師傅請了一個月的長假，她想她需要調整一下，在回到工作崗位上。

  辭職？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這是她熱愛的工作。

  趁著這次假期，方嘉衣收拾行李，獨自去浪漫的科爾馬小鎮旅遊。

  在那裏，隨處可見亮麗斑斕的鮮花，獨特浪漫的木屋，美得就像童話世界一樣。

  這裏的白天很漫長，一直到晚上十點，天還是亮的，大部分時候，方嘉衣會在鎮裏走走，拍幾張隨意的照片，晚上，她會坐在路邊的酒吧，喝著香檳，看熱情的外國人唱歌，跳舞。

  一個月的時候，緩慢又悠閑。

  *

  今年的中秋跟國慶合並在一起，格外的熱鬧。

  蘭慕蘇四個月大了。

  開始會翻身了，總是在床上躺著躺著，就忽然把身子翻過來，然後自己又翻不回來，就在床上嗚嗚嗚地大哭。

  蘇意笑著，第N次幫蘭慕蘇翻過身，手指逗弄著蘭慕蘇的櫻桃小嘴，笑得溫柔，“哎呀，寶貝，你怎麽那麽可愛呐。”

  說完，還彎下腰，在她額頭來了一個麽麽噠，大家都說不能親小嬰兒的嘴巴，所以蘇意從不親蘭慕蘇的嘴，也不讓別人親。

  午後陽光明媚，育兒嫂帶慕蘇去遊泳。

  宋顏安過來，提著一盒黑鬆露，一盒月餅，一盒大閘蟹，進了海之門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