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一下子醒了神，“兮兮……”他偏頭躲開她的追吻，呼吸不穩，聲音微啞，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她抱緊了脖子，她在他胸前大哭。

  “都是我不好！我做什麽都不對，我害了你，害了我媽，我討厭我自己，所有人都討厭我——”

  “不是！”許妄飛快的打斷她的自暴自棄，怕再次聽到她說厭世的話。

  所有的旖旎和心動，都轉化成了心疼和驚怕，他用指腹去擦她的眼淚，可那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怎麽也擦不完，“沒有人討厭你，乖，不要亂想，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會在你身後看著你。”

  許妄擔心她這樣真的會生病，他隻能半擁半哄著將她帶到了床上，拉過被子緊緊的裹住了她。

  她的情緒大起大落，容易失控，剛剛還那麽平靜的彈琴，現下又大哭了一場，許妄實在不放心，打算在這裏看著她睡著。

  他動了一下，想去幫她倒杯熱水，哪料到花兮一下子掙脫了束縛，再次撲到了他懷裏。

  許妄不察，一下子竟被她撲倒在了床上，她趴在他身上，摟著他的脖子，還是哭，像是尋求安心的雛鳥，斷斷續續的說話：“你別走……不要離開我……”

  “我沒走，我不會離開你。”許妄邊說邊扯了被子重新將她蓋好。

  他皺眉，低頭看到她的發絲，散落在自己肩臂上，她的眼淚透過濕掉的睡衣，燙得他心尖都跟著緊縮了一下。

  這一刻，他甚至不確定，她是不是從回來時，酒就未醒。

  但不管怎麽樣，她今晚的情緒反複，太讓他心灼了。

  許妄一下下的隔著被子拍她的背，低聲哄著：“我永遠不會離開你，你別怕。”

  花兮的眼睛都哭痛了，頭脹得厲害，臉頰也開始發熱，然而四肢和身體卻冷的厲害，她縮著身體往他懷裏躲，許妄抬手又去擦她的眼淚：“兮兮？”

  “冷……”

  他歎了口氣，穿成那樣對著風吹，能不冷嗎？

  還是擔心她會生病，他抱著她躺好，把被子緊緊的裹在她身上，自己卻離不開，她的手正緊緊的拉著他的。

  “我去幫你倒杯水喝，不走開。”

  “不！”

  他一動她就著急，許妄隻好先作罷，這會兒她沒再抱著他，他亦看到她臉頰上的紅暈，微愣之下，以為她是不好意思了，他也有些不自在，腦海裏不自覺的想起她剛剛胡亂親他的樣子。

  她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吧？

  許妄目光盯著窗外的月光看了一瞬，再次回到她臉上，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還是微涼，又幫她掖了下被子。

  花兮的手就在被子底下緊緊的拉著他的手，她睫毛動了動，突然睜眼看過來，濕漉漉的眼睛，像裹了一池澄澈的清泉，泉中有一顆黑亮的寶石。

  許妄被她看得有些心悸，他抬起另一隻手去捂她的眼睛，輕聲道：“睡吧。”

  花兮在眨眼，長長的睫毛刷在他掌心，癢得他要縮手，就聽她開口說道：“我媽媽，永遠都不會喜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