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撥弦，琴音顯得有些繚亂，許妄隻覺得心中一梗，立刻拍開了燈，朝陽台走去。

  花兮像是未覺，指間琴聲不停。

  許妄站在她身後，也顧不得會不會驚到她，隻皺眉喊她：“兮兮，你在做什麽？”

  花兮沒理他，她眼睛看著窗外，迎著風，長發飛揚，月光都灑在她身上。

  這一幕很美，可又顯得幾分詭異。

  許妄隻覺得心驚膽顫，幹脆伸手去按她的琴。

  琴聲戛然而止，花兮的手指頭通紅一片，可見彈琴時有多麽用力，分明是在借此發泄。

  直到此刻，她才像是驚醒，偏頭去看許妄，他正關上了窗，甚至要把窗簾也拉起來。

  花兮開了口：“你擋住了我的月亮。”

  許妄的手一頓，沒再管窗簾了。

  他皺了下眉，回頭就要去拉她，“你先起來。”

  “我在彈琴呢，你不是說我彈琴很好聽嗎？為什麽要阻止我？”花兮不肯，手指還在無意識的撥動琴弦。

  她的神情、她的話，都仿佛很正常。

  可就是這份冷靜，讓許妄覺得不正常極了。

  他深吸了口氣，低聲哄她：“地板上涼，你先起來，彈琴我們不用在陽台上彈，對不對？你這樣會生病的。”

  “月亮很好看。”

  “我知道，你先去換件衣服，我陪你看月亮。”許妄又道。

  花兮終於把眼神從窗外轉到了他身上，她茫然的眨了眨眼，重複著：“陪我看月亮？”

  “對。”許妄說著，幹脆俯身，單手去抱她。

  他手臂極有力，單臂抱她毫不費力，就是花兮被他抱起身時沒站穩，他的身形也跟著晃了一下，扶住了一旁的牆壁。

  她渾身都是冰冷的，夏天的睡裙堪堪到膝蓋，腳上連鞋子都沒穿，就這麽坐在地板上許久。

  已經十一月份了！

  許妄又心疼又自責，怪自己沒早點上來看她。

  碰了下她的手臂，又忍不住想說她，可對上她澄澈的目光，就一句重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趕緊去換厚的衣服，去蓋被子。”

  他拉著要她進房間，花兮不動，突然抬手抱緊了他，差不多身體的重量都靠了過來，說話間都帶上了哭音：“我腿麻了。”

  許妄抬頭歎了口氣，試圖再去抱她，被她阻止了，“別，我緩一下就好，你抱不動我！”

  “我可以。”許妄咬了咬牙，不甘於命運，不甘於連自己喜歡的女孩也抱不動，他的手臂放在她腰後，甚至想要俯身將她抱起來。

  花兮的胳膊卻突然攬上了他的脖子，她傾身湊過來親他。

  許妄一下子呆住，懵了。

  她的親吻淩亂而無章法，在他臉頰上親，在他唇上啄，像一個要吃食的小孩，在索取心愛之物。

  許妄的臉騰的一下燒了起來，他下意識的躲了躲，沒能躲開，她又變成了一隻小凶獸，開始咬他，嗚嗚咽咽著竟是自己先哭了。

  他全身的血液齊齊的湧上頭頂，心跳已是其次，他臉紅脖子也紅，全身像是著了火，而懷裏的人卻還是冰冷的，他嚐到了她眼淚的味道，也是冰冷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