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前幾日的雨水洗禮，羊城的天異常的藍，空氣中帶著泥土的甘甜，一切都那麽美好。

  直到一陣巨大持續的機器轟鳴聲出現，將這美好徹底打破。

  “轟轟”

  喧囂街道頓時安靜了，個個爭先恐後往天上看發生了什麽。

  一個手拿糖葫蘆的小男孩趕緊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隻是剛才咬的太大口了，鼓著腮努力了半天才吞下去。

  左手用袖子快速在嘴巴周圍摩擦幾遍，把糖漬擦幹淨後才咬著爺爺的手問道：“阿爺，天上那是什麽，是大風箏嗎？”

  爺爺彎著身子把孫子的話聽完後，扶著腰皺著眉頭望天上看，結果因為年紀大了老花眼什麽也看不清，在胸前取出眼鏡後才認出那是一架飛機。

  輕輕摩擦孫子的小腦袋，一臉慈祥：“阿翔，那可不是什麽大風箏，是飛機。”

  “阿爺，那飛機是什麽？”男孩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匯，好奇的看著爺爺。

  將孫子舉到自己脖子上坐好，扶著兩隻小腿爺爺親切道：“會飛的機器呀，我們人開著它能在天上自由自在的想鳥一樣飛呢，阿翔長大以後也要開飛機好不好呀。”

  “好啊好啊，那到時候我就帶著阿爺到處飛，阿爺就不用背著我腰疼了。”男孩兒扶著爺爺的頭，努力伸著脖子往天上看。

  得到這稚嫩的關愛，爺爺臉上的褶子笑得更深了，帶著寬慰又夾雜著回憶唏噓道：“那時候爺爺就老咯，飛不動咯……”

  這位老爺子年輕時曾花費數年時間獨立設計艘飛艇，身披黃龍旗，也是如此的意氣風發，在人們的注視下緩緩升空，在世界的航空史上書寫華夏風采。

  一切都是偶然，一切又都是必然，華夏向往天空的火焰從未熄滅。

  藍天之上，看著漸漸清晰的羊城市區，程諾心裏有些打鼓，忍不住問：“輝老大，能否透露下你的計劃？咱們這麽大張旗鼓的進城，是不是違反的條例。”

  張輝操縱著拉杆，控製好角度，在羊城城區邊巡航，解釋道：“我這是給咱們軍事航空界造勢，將某些事情提前發生，至於條例先放放吧，時間可不等人。”

  程諾不解：“什麽事情這麽著急，老弟我勸你一句，不要拿自己的政治前途當兒戲啊。”

  什麽事，當然是小鬼子作惡的事，但張輝能說嗎？不能說，說出去也沒人信啊，此時正處於寧漢分裂的前夕，親日派力量非常強大，遠不是一個人所能對抗的。

  此時宣揚小鬼子的狼子野心，試問會有多少人相信，搞不好還提醒他小鬼子，讓他們的侵華計劃更加謹慎罷了。

  張輝搖搖沒有直麵回答，反而問道：“以你的了解，當今世界諸國有空軍的有哪些？”

  “遠在歐洲的不列顛、法蘭西、德意誌等國都有且實力強大，近一點的北方毛子，東邊小日本，基本上都有著不俗的空軍儲備。”仔細思考後，程諾認真回答。

  都是軍校畢業的高材生，這些話剛說完，他就意識到張輝想說什麽了，震驚道：“你是說咱們尚且還沒有一個真正意義的空軍？”

  “Binggo！”張輝一臉遺憾，歎息道：“外國能和陸海兩軍並列的空軍，在國內居然還隻是掛靠在軍事委員會的一個航空處，大貓小貓才兩三隻，未來這麽藍的天空誰來守護？”

  程諾也跟著咬牙切齒：“孫先生在我們開學時發表演講，我記得最清楚的一句話是‘現代國防之需要，非擴充空軍力量不為功’，可現在因為那幾個歹人，唉！”

  說到動情處，張輝也恨不得直接開飛機炸了那幾個還在作亂的軍閥，將國內的局勢平穩下來。

  想著想著，他不禁也被他自己這幼稚的想法給逗笑了，不過心情卻變好很多，解釋著接下來的安排。

  有前麵的鋪墊，程諾也在積極配合。

  此時羊城擁有的高樓並不多，故而張輝他們可以駕駛飛機以一個較低的高度飛行，站在地麵的人能看得很清楚。

  因為之前也偶爾有過飛機駛過市區，再加上還在進行著北伐的戰事，所以絕大多數羊城人並不因為突然出現的阿芙羅式教練機而慌張。

  部分活潑好奇的小孩，反而大呼小叫呼喊著同伴追著飛機跑，好不熱鬧。

  張輝掌控著飛機，坐在身後的程諾需要操縱的並不多，於是按照計劃，他探出半個身子向下麵的人群招手。

  每招一次手，下麵的人群就一陣歡呼。

  就這樣繞了一圈，全城的人都知道了他們這架飛機，見過的想看得更清楚，順便通知沒見過的趕緊出門去看。愛熱鬧可是華夏人的天性。

  之前是見過飛機，可這麽近距離見飛行中的飛機，還真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

  眼看著街上的人越來越多，程諾重新縮回機艙，眉飛色舞道：“輝老大，計劃已經完成大半了，是不是可以前往下個目的地了。”

  “那是自然。”向下探頭觀察情況，張輝很滿意，不過因為多年未回國，不敢輕易下決定，穩妥起見詢問道：“咱們羊城現在哪裏的中學人最多？”

  “陪應中學吧，老資曆了，學生相當不少。”怕對方不相信，程諾又補充道：“我老弟，親弟就是在那學校讀書的，很了解的，人數絕對不少。”

  “這個時間他們正好中午放學。那我們按照既定計劃，出發！”抬頭望向天空，觀察了太陽高度和角度，張輝對時間有了大致的判斷，調轉機頭駛向陪應中學方向。

  飛行的路途中並沒有加快速度，依舊在前麵引領著人潮，一起朝著目的地出發。

  之所以選擇中學，不為別的，就是因為中學的年輕人最多，而他們尚未對社會失望，還充滿著對未來的熱血與希望。

  在學校上空展開一場別看生麵的空中國防教育，絕對能激發不少有誌青年投身這片天空，未來麵對囂張的小鬼子，在天空給他們迎頭痛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