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飛機剛略過的時候，就有部分眼尖的同學看到，悄咪咪伸著脖子往外瞧。

  老師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著學生們心思早已在天上追隨著那飛機，無心上課，也就放下課本維持下課堂紀律。

  等到下課鈴一響，學生們早就安奈不住躁動，從各個教室裏奔湧而出，生怕跑得慢了找不到一個好的位置。

  張輝看到人來的差不多後，點點頭對後麵的程諾比出一個可以展開行動的收拾，隨即駕駛飛機環繞學校一周。

  繞到學校正北方向後，沿著機頭和機尾所形成的的水平軸線360度旋轉一周，做了個幹淨的滾筒動作，讓剛才就眼饞飛機的男學生歡呼不已。

  這個飛行動作非常實用，翻滾的過程中飛機的方向並沒有變化，但它能幫助飛機消耗一部分的動能使得飛機速度變慢，進可攻退可守。

  進攻時，空中格鬥發現自己的速度要比敵機快，可以用著這個動作調整好與敵機的距離，使得自己保持良好的攻擊位置。

  防禦時，這個動作可以讓6點鍾方向的敵機不易命中自己，迷惑對手，還可以使速度放慢，讓敵機錯過自己，進而反客為主再發起攻擊。

  當然僅僅是這一個動作的話，是滿足不了張輝的胃口的。

  暖場之後，同樣的飛行路線，隻是這次變成了水平多次翻滾，回來時慢滾，一種動作別樣風味。

  隨後又做了一係列的爬升、俯衝等基礎動作，將飛機的姿態徹底展現給在場的觀眾，歡呼喝彩聲絡繹不絕。

  就連場下趕過來維護現場秩序的警察也被深深吸引了，雙手在護主群眾的同時，頭也盡量往這邊撇。

  現場人看得興奮，坐在機艙後麵的程諾也不例外，扯著喉嚨：“輝老大，實在是太爽了，還有沒有別的動作，咱們一次抖摟幹淨吧。”

  “這麽點油，恐怕抖摟不趕緊吧。”言罷，張輝往一側掰駕駛杆，努力讓飛機以一個水平姿態飛行。

  在張輝的計劃中，這次麵向學生的表演不可能一下來就上大菜，否則把這群觀眾的胃口養刁後，後麵的要求會越來越高，搞不好會在他們心裏弄出個虎頭蛇尾的印象，自己的計劃效果要大打折扣。

  短暫亮眼的演出後，做幾個低難度的調下胃口，讓他們的情緒得意舒緩，還能為後續的表演打鋪墊。

  當然他們這麽劇烈活動怎麽可能不會吸引到羊城政治人物的注意，某些國黨高層已經把附近的某處高樓承包，從手下接過望遠鏡正瞧得仔細。

  當然有手下在場，某些情緒自然不好外露。

  某個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光頭，嘴裏喃喃道：“先生曾留言飛機是未來戰爭決勝的關鍵，如今先生已去，國內時局不穩，為實現空軍之抱負我正需要這樣的人才呐。”

  手下人沒聽清，躬身請示：“恕學生耳朵遲鈍，還請校長明示。”

  此時地方空軍力量與日膨脹，國民政府為了維護國內的安定統治，空軍的功能也主要以“安內”為主，無法做到統一調配。

  地方各自為政，空軍編製不一，對各個飛機的調遣與指揮都是不小的難題。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見識到蔣校長的野心，怕他搞壟斷，前些日子的國民黨二屆三中全會通過的《統一黨的領導機關決議案》，取消了他的中央常務委員會主席和軍人部長職務。

  所以明麵上蔣校長是一個“閑人”，閑人來看湊個熱鬧再合適不過了。

  放下手裏的望遠鏡，蔣校長意猶未盡，手下人詢問道：“你知道天上飛的是我們哪位飛行員，下去了解了解我們爭取一下。”

  手下人是蔣的心腹，知道他的心頭好，早在上樓時就托手下打聽好了，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

  對別的地方蔣校長不是很在意，但對於張輝出身黃埔一期，顯得很感興趣。

  “聽你這麽說來，茂行是黃埔的學生咯。”心情大好的蔣校長，罕見的調侃一句：“我記得你是黃埔二期，他也是你的學長吧。”

  手下汗顏，趕緊恭維道：“是我的學長，不過都是校長教導有方，黃埔才能人才輩出。”

  這聲馬屁拍到了蔣校長的心坎裏，八字胡都忍不住上揚，表情很是得意：“都是你們努力的功勞。不過下去你要多替我注意茂行，日後有大用。”

  寧漢分裂，金陵正需要人手，但遺留下來的人裏有沒有汪兆銘安插的暗樁，蔣校長心裏也在打鼓，用起老人來顧忌相當多。

  對於黃埔嫡係出身，政治背景一目了然的張輝，他就看起來相當順眼，日後用起來也放心不少。

  天上的張輝二人組並不知道下麵已經有人在打他們的主意，在一陣陣熱烈的掌聲中完成了不少漂亮動作，埋下不少向往藍天的種子。

  在依依不舍的眼光中，張輝駕駛著飛機慢慢飛回大沙頭軍事飛機學校，在一陣塵土的喧囂中平穩落地。

  被攙扶著下機的程諾興奮之餘又有些遺憾，眨著嘴：“你說說，我們的油箱要是再大點，是不是可以在天上多待會。”

  “是麽。”悄悄扯開攙扶的手，張輝壞笑道：“我怕你再多待會，直接跳過醫院送到火葬場了。”

  本來程諾還想反駁，結果身子沒站穩，差點摔在地上，得虧張輝又扶住了他，爭辯道：“這是我上級前身子沒拉開，等我熟悉後這都不是事。”

  兩人說說笑笑，一時間竟然有些當初共同鍛煉後回宿舍的感覺，知道地上出現了一個身影擋住了前行的路。

  抬頭一看，竟然是張敬宇，臉色漆黑如墨，一副暴風雨要來臨的樣子。

  “我等你很久了。”望著自己堂弟許久，才從一字一句說道。

  程諾一看大事不妙，努力站著身子敬個禮，緊張道：“張處長您好，我突然想起來我宿舍還煲著湯，就不打擾您兄弟二人了，先失陪了。”

  張敬宇很不客氣，蒲扇一般的大手握著程諾肩膀，不讓開溜：“慢著，你也留下一起聽吧！”

  說完這話，頭扭向張輝不客氣道：“我不想知道你為什麽登機，也不想知道你為什麽飛向羊城搞一些花裏胡哨的動作，我隻想知道你是否還記得你剛學飛機時的約法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