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老二身子驀地一顫，僵著脖子看向樓知夏。

  樓知夏攥著手中的瓶子，直視著樓老二，緩緩點頭。

  樓老二看了眼那瓶子，咬了咬牙，掀開車簾子叫車夫，“快點！”

  車夫誒了聲，馬車開始朝杜家疾奔而去。

  到了杜家，樓老二護著樓知夏從車上跳下來，直往院子裏跑。

  聽到哪個屋裏有哭聲，就往哪個屋子裏跑。

  “賤皮子，狗東西，都是你！都是你啊……你就那麽稀罕件棉襖，你害死了你哥啊，你怎麽不去死，死的為什麽不是你啊……我的老天爺啊！”

  杜老太太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罵跪在地上的孫女。

  小姑娘著件單衣，先前杜老爺子讓給她的棉襖被老太太撕扯下來，扔在地上。

  老太太恨恨瞪著小姑娘，恨不能拿她的命換她金孫的。

  樓知夏衝進去的腳步頓了一下，撿起地上的衣服丟給身後的樓老二，“二伯，給萱兒穿上。”

  杜家明蹭的站起身，攔住樓知夏，“你們幹什麽？”

  “救你兒子的命，讓開。”

  杜老爺子與杜老太太都看過去，杜老太太踮著小腳奔上前，“是你，是你們害死了我的金孫，你們……”

  “老太太，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孫子是怎麽傷的，你心裏清楚，你們心裏都清楚！”

  樓知夏迎著老太太的手指頭，聲音發冷，“我是來救杜錦程的，你們讓開我救，不讓那就眼睜睜看著他死！”

  “夏兒姐姐，你救救哥哥，我給你磕頭……”

  小姑娘臉色灰白，嘴唇青紫，凍的不成人樣。

  比躺在床上的杜錦程，臉色更差。

  屋子裏坐著她那麽多血脈親人，卻每一個人心疼她！

  樓知夏捏著瓶子的手，忍不住用勁。

  “大夫都說沒救了，你們怎麽救？你們貓哭耗子假慈悲，你們故意的……”

  樓老二走上前，揮開老太太的手，“幹嘛呢，幹嘛呢，來救人還救出錯了？夏兒，走！孩子是他們自己家的，說破了天，人也是他們自己害死的！他們老杜家斷子絕孫跟咱們有什麽關係……”

  “二哥！”

  樓花兒喘著氣跑進來，“你胡說啥呢，我程程呢？他……”

  “啊！我的兒子啊……”

  樓花兒撲到床邊，看著一臉灰紫的杜錦程，嚎啕大哭。

  杜家明盯著樓知夏的眼神，像一條毒蛇，指著門口，“你們走，我們不需要你們來看笑話……”

  “啪！”

  他一句話沒說完，被杜老爺子一巴掌扇了過去。

  杜家明不敢置信，“爹！”

  “你給我閉嘴！”

  杜老爺子冷眼瞪著他，轉頭看樓知夏與樓老二時，硬生生擠出一個歉意的笑容。

  “親家二哥，是我們杜家的不是，等錦程沒事，我親自帶著不孝子上門賠罪，還請你們一定出手救救孩子，孩子是無辜的。”

  “爹，你幹嘛向他們卑躬屈膝，大夫都說孩子沒救……”

  “啪！”杜老爺子又是一巴掌打過去，“杜家明，你給老子聽清楚了，錦程要是沒了，你也別姓杜了！”

  杜家明還要說什麽，被杜老太太拉住，才黑著臉作罷。

  樓花兒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看到沒有一絲生氣的兒子，閉緊了嘴巴。

  有一線希望她都要試試，她十月懷胎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怎麽能這麽死掉，不行，不可以……

  杜老爺子希冀的看向樓老二。

  樓老二輕咳一聲，叫了聲樓知夏。

  樓知夏上前，杜老爺子忙退到一旁，杜家明站在原地沒動，被樓花兒抓住胳膊，一把拽到了旁邊，連帶著把杜老太太也給拉了過來。

  母子兩人同時瞪著樓花兒。

  樓花兒一眼沒看他們，跟在樓知夏身後，看著床上的兒子。

  樓知夏在尋了個茶碗，從瓶子裏倒了碗靈泉水，扶起杜錦程，灌了下去。

  杜家明在一旁冷笑，“一杯水就想救活孩子，你們是不是神話看多了，以為這是一杯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