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等他趕回十七裏河，張氏一把拉住他，小聲道，“三房馬上要分家，如果二公子看上的真是晚秋那丫頭，他們分了家，我們大房可什麽好處都撈不著啊。”

  樓老大愣住。

  “這倒是個問題。”

  張氏點頭，以眼神瞟了眼東間，“那晚秋這事兒還得跟老爺子說一聲，這家不能分。”

  樓老大蹙眉，順著她的視線看向東間，旋即搖了搖頭。

  “爹估計攔不住，老三是狠了心要分的……”

  張氏臉色有些不好看，埋怨道，“你說老三兩口子也真是，非揪著穀雨推知夏落水的事不放，人不是活的好好的嗎？又沒真送去周家給人結姻親，整天拿這事兒作幺蛾子……”

  “一個小丫頭片子，她還能翻天？這事兒啊，指定是江家在背後攛掇的……”

  提起這事，樓老大也一肚子火，冷笑道，“……明麵打著給老三媳婦出氣，實則想讓三房分出去，斷我們大房的財路！”

  說完，不顧秀才形象，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一臉狠辣陰沉 的模樣，兼具了樓老爺子的陰狠與樓老太太的不要臉。

  張氏點頭附和，“倒插門就是倒插門，上不得台麵。”

  樓老大冷哼一聲，站起身，“這事兒不算晚，等我當了官，有他們受的。我去找爹商量下老三分家的事，看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張氏眼中一亮，點點頭。

  樓老大大步走出去，見樓老爺子盤腿坐在炕桌旁，低頭寫著什麽。

  “爹……”

  樓老爺子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去，“吃飯了嗎？沒吃讓老四媳婦給你做點兒。”

  樓老大搖頭，微笑道，“在鎮上吃過了，爹，我有事想跟您商量商量。”

  “說吧，什麽事？”樓老爺子沒抬頭，依然一筆一劃的在紙上寫著字。

  樓老大有心湊過去瞧一眼，應了一聲，三兩步走到樓老爺子斜後方，正好一眼就能看到樓老爺子書寫的內容。

  “爹，這是……”

  “老了，腦子不中用了，拿過去的賬本出來，算算賬，活動一下。”

  樓老爺子微側頭，斜了他一眼，“你不是有事嗎？說吧。”

  “哦，是這樣，我想跟爹商量一下，老三分家這事兒……”

  樓老大試探著看樓老爺子的反應，見樓老爺子停下了筆，心中一咯噔，臉色便有幾分不好了。

  “……爹，真的非分不可嗎？”

  樓老爺子看他，“不給他分家，你想看著那幾個孽障把你們大房做下的事，宣揚的人盡皆知？”

  樓老大麵上頓時生出幾分難堪。

  他咬咬牙，湊近樓老爺子，將縣太爺家二公子看上樓晚秋的事說了。

  “真的？”樓老爺子眼睛微亮。

  樓老大頷首，“如果二公子納了晚秋，那三房就跟縣太爺搭上關係了，縣太爺夫人最寵這個嫡子，到時候別說一個法曹，就是稅曹，有二公子出麵說話，縣太爺夫人吹枕頭風，這事兒哪有不成的？”

  樓老爺子舔舔唇，眸底掠過一抹貪婪。

  “稅曹確實比法曹油水更多，也更有錢途。”

  樓老大微鬆一口氣，知道樓老爺子不反對，這事差不多就能成了。

  “所以，爹，老三這家不能分啊。”